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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关于偶遇这件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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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荳虽然认可了自己是董瑶,但是到底心里有一些疙瘩,而且她骤然记起了所有的事情,然而一半记忆是生活在窦家十几年的点点滴滴,一半记忆又是六岁以前与亲生父母的相处时光,她自然不能洒脱地唤董盛强为父亲,故而在医院待着的这几天一直闷着不说话。
董瑶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总想见窦母一面,若是按照时间的起点,她会在游乐场附近见着年轻时候的窦夫人,那么是不是她现在去游乐场闲逛也能看到窦母。
时间压根不同,当初是窦母把自己送到医院,如今自己都在医院待了好几天了,人家要是经过游乐场早就经过了,还轮得到现在么?
董瑶虽然心里有一道坎,但既然命运已经转变了方向,自己也就不强求了。只是在医院待了这几天,董瑶觉得浑身不舒服,趁着董夫人不在病房之际,她偷偷溜到医院前面的草坪上去晒太阳。
正晒得昏昏欲睡之际,董瑶看见不知何时出现的董夫人正坐在长椅上和另一位年轻的母亲在说这话。至于为什么说是母亲,从董瑶的视线看见,坐在董夫人旁边的女士正在轻拍一个小孩的脑袋,因为逆着光,董瑶也看不清楚那位女士长什么模样。
她想着自己是偷偷溜出病房的,实在不适合被董夫人发现,于是踮着脚准备悄悄溜回去。
“瑶瑶!”
糟了,董瑶缩了缩脖子,果然不能做坏事。咦,自己又没做坏事,有什么好心虚的,她站直身体,戳了戳肉呼呼的脸蛋,露出几颗小白牙,万分镇定地转过头,冲董夫人笑了笑。
董夫人觉得有趣,瑶瑶本来就是爱动的性子,这几日一直安安静静的,她差点以为瑶瑶烧得性子都变了,万幸今天看到了她调皮的一面,她总算安下心来。
董夫人见瑶瑶走了过来,指了指旁边的女子对董瑶说道:“瑶瑶,叫阿姨。”
董瑶忙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抬头喊道:“阿……姨……”
董夫人见董瑶说话一顿一顿的,想着近来她本就有些不爱说话,忙带着歉意对身旁的女子说道:“不好意思,瑶瑶有些怕生。”
“没事,没事,小孩子都是这样。”女子微微弯下身子,冲董瑶招了招手,又摸了摸她的头,笑道:“小姑娘真可爱。”
董瑶怎么也没想到会在医院看到年轻的窦夫人,如果说当年窦夫人把她送到医院是一个契机,窦夫人来医院是个必然事件,那么重新来过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窦夫人来了医院呢?
她如饥似渴地望着窦夫人的容颜,十几年的母亲,十几年的悉心关爱,这种感情是断不了的。
“咳咳……”旁边传来低低的咳嗽声,董瑶被打断了思绪,朝发声处望去,没想到竟看到了正太时期的窦毅。
眉目之间依稀能看出长大后的痕迹,晶亮的眼,浓墨的眉,只是脸部的轮廓格外柔和,充满了孩子时期的软糯,九岁的年纪,相较于她的年纪来说,实在不算小,只是难得见到单纯无害的窦毅,实在让人心痒痒,想去掐一掐他充满婴儿肥的脸颊。
“看什么看?”窦毅狠狠地瞪董瑶,不过小孩子的眉眼,实在没有什么威慑力。
窦夫人听到窦毅霸道的话语,眉心一皱,敲了敲他的额头,说道:“瑶瑶是妹妹,怎么能对妹妹这么凶,又想打针了么?”
哦,董瑶这才算知道,原来是窦毅生病了,难怪整个人蔫蔫的。不过窦母扮演的角色还真像以前对待她和窦毅的态度,小时候她和窦毅吵架,窦母都把责任怪到窦毅身上,绝对体现了重女轻男的观念。
唔,好在那时候窦毅有当哥哥的自觉,什么都让着她,自己倒是没吃亏过,今天以另一种视角看,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窦毅听窦夫人说完,整张脸更是垮了下来,他气呼呼地跑到离窦夫人几米开外的地方自个蹲着生闷气。
董瑶缓缓地挪动着步子,一屁股坐在窦毅面前。她转了转眼珠,想了起来,窦毅什么都不怕,就怕打针,就连成年以后,一旦生病,能吃药就吃药,坚决不打针。她看着他沮丧的样子,竟莫名的觉得好笑。
窦毅气鼓鼓地盯着董瑶,本来觉得被妈妈骂也没什么,谁知道一瞧就瞧见董瑶在偷笑,一时气急,两手就捏上了董瑶的脸蛋,捏了还不过瘾,又搓了搓,顺便挤了挤,挤得董瑶整张脸都堆一块去了。
董瑶倒是不生气,毕竟自己这么大的人了,和小孩子生气实在不应该。只是窦毅弄得她的脸实在有些疼,她转了转脑袋,总算挣脱开来。
果然不该对窦毅抱有太大的期望,原本以为他小时候应该是一个软糯可爱的小正太,实际上也就是个爱恶作剧的小孩子。小时候总以一个哥哥的目光看他,觉得他即便是年少,依然沉稳内敛,更遑论成年以后的不苟言笑。如今脱去那层包袱,以不同的角度看他,才发现原来他也可以这样。
如果不是窦毅夹给自己的那块鱼肉,自己估计还生活得好好的,再往前推,如果不是听见孟森的话,自己何至于心不在焉。
窦毅喜欢她?那窦毅到底知不知道自己不是他的亲妹妹?九岁的窦毅已经完全能记事了,看来是知道她的身份。这么多年,窦父窦母窦毅他们都知道这个秘密,却从来没有告诉过她,她是不是该庆幸有这样好的家庭,给了她所有的爱,可是窦毅却间接害死了她。
窦毅觉得董瑶的表情有些奇怪,明明脸上带笑,眼中却泛着泪花,他偷偷望了望窦母的方向,幸好她们没有注意这里,他真怕董瑶哭起来,到时候窦母估计会宰了自己。
“喂。”窦毅挪到董瑶面前,推了推她的肩膀,“唔,你不要哭啊,如果刚刚弄疼了你,是我不好……呃,大不了我让你捏回来。”话毕,窦毅直接俯下身子,将脸凑到董瑶面前。
董瑶被他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给吓着了,看在他认错的份上,自己就原谅他好了。她揉了揉自己的脸,收起了脸上的酸楚。原谅是原谅,至于捏脸,不捏白不捏。
董瑶在手指上哈了一口气,眼见窦毅吓得脸都白了,她“狠狠”地往他脸上一捏,随即就听见窦毅的尖叫声。
她翻了翻白眼,拜托,她才刚碰到他的脸,根本就没使力,他这样杀猪一般的尖叫到底是为哪般啊?
“叫什么叫?我还没捏呢?”
“我……练练……嗓子。”窦毅绷着脸一本正经地回答。
“……”
***
董盛强并不是D市人,此次来D市不过是为了和兴发集团签合同,如今事情搞定,自然要带着家人回到自己的家乡。
董瑶坐在车上回想那天的最后,她努力想平复心情,然而声音却哽在喉头,她满眼期盼地望着窦母,艰难地说着:“阿姨,我能亲亲你吗?”她甚至有些控制不住,声音一直颤抖得厉害。
窦夫人有些不理解,但看着孩子渴望的目光,她欣然地抱着董瑶,任她在脸上亲了一下,她觉得小姑娘似乎对她有依恋,也亲了亲她。正准备把小姑娘放下来,她就听见那个孩子趴在她的肩头,声音颤抖着在她耳旁说:“谢谢你……”
董瑶差点没控制住自己,把“妈妈”二字脱口而出。
窦夫人正想问董瑶为什么要谢谢自己,小姑娘已经爬下去了。她心内狐疑,但觉得对方到底是一个小孩子,估计就是随口一句,也没有再深究。
窦毅见董瑶趴在妈妈身上,满脸的忐忑,生怕董瑶一不小心就把自己欺负她的事情告诉妈妈。刚才让董瑶掐一下自己,她却只是摸了摸,实在不合情理。
“不要担心,我可不是打小报告的人。”董瑶走到窦毅面前,冲他笑了笑,随即挥手道:“再见!”
那之后董瑶曾经问过董夫人怎么会认识窦夫人的,毕竟在她以前的记忆中,董家和窦家是不相识的,除了多年之后的合作,两家才逐渐熟识起来。难道因为自己重生之后,事情发生了改变。
董夫人不疑有他,原原本本地将事情告诉了董瑶。原来二人并不相识,只是董夫人帮窦夫人指了路,随即又在医院门口见着了带着孩子的窦夫人,二人都有孩子,再加上觉得投缘就聊了起来。
本就是萍水相逢,又怎么谈得上认识?
董盛强是H市人,H市距离D市并不近,再加上近几年是董盛强事业打拼的关键时期,只怕许多年都不会来D市,董瑶一时觉得心内恍惚,毕竟她在D市生活了这么多年,总感觉有远离家乡的感触,心内久久不能平静。
但愿,但愿以后还能来D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