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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关于死亡这件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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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荳一直觉得人生不过一世,眼睛一闭一睁,天就亮了。眼睛一睁一闭,人就挂了。不说活到九十九吧,至少该享受的应该享受到,然后再去阎王殿报道。可是偏偏,人一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缝。于是在窦荳短短的二十二年人生之后,她光荣的被命运之神戏耍了。
常常听人诅咒说,吃饭被噎死、喝水被呛死、走路被车撞死……窦荳一直觉得这不过就是玩笑话,难道谁还真吃饭被噎死过吗?简直是荒谬!真要如此,估计那人就不用活了,干脆躺平算了。
可是这一天到来的时候,窦荳才知道,艺术来源于生活。诅咒这种话虽然听起来荒唐,可是也是来源于现实的,就比如她的死法。
料想大家也猜不到,窦荳悲愤地咬牙,眼睛里含着两泡泪,她竟然是被鱼刺给卡死的!
鱼刺……卡……死了……
你听说过这种死法么?反正在窦荳有限的认知当中,她是从没听过这种死法的,当然,《一千零一夜》曾经提到过,可那是虚构的不是么?不用让她身体力行吧!
窦荳挂在树梢上透过窗户,看着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自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她觉得死后记性是越来越不好了,以至于她都搞不清楚为什么她会被鱼刺卡死。她幽幽地闭起眼睛,一步一步地回想。
***
灯火辉煌的窦家大宅,静谧地餐厅中间摆放着一张圆桌,窦荳看见自己端端正正地坐着,手指拿着筷子左右晃动着,看起来心不在焉。
等全家上桌了之后,大家齐声对窦母说了句生日快乐。
哦,对,那天是母亲的生日。
窦荳看见自己拿出一份礼物,甜甜地冲窦母笑,那笑容简直能闪瞎人的眼。
“妈,生日快乐。”坐在窦荳对面的一位男子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一股子冷漠淡雅,但眼中却透着柔和的光,他有样学样地递给了窦母一件礼物。
接下来的气氛有些奇怪,按理来说吃饭安安静静很是正常,偏偏窦荳看起来坐立不安,她眼睛一会儿瞥瞥窦父窦母,一会儿又瞟瞟对面的男子,脸上带着莫名其妙的尴尬。
窦荳觉得回顾自己的人生还真像是看电影一般,吃饭就吃饭呗,看东看西做什么,一个是自己的爸妈,一个是自己的哥哥(两人都叫妈,可不就是两兄妹么),有什么好尴尬的?
恍惚间,对面的男子夹了一筷子菜放在窦荳的碗里,他叮嘱道:“妈给你做的红烧鱼,尝一尝。”语气虽然冷冷淡淡,但其中还是能听出关怀之声来。
窦荳想也不想地用筷子夹起鱼肉,一口吞了。
接下来的事情,可想而知,一片兵荒马乱。
窦荳杵着下巴想,自己这般吃法,不吞掉个鱼刺才怪,真是活该!
嗯?鱼刺!
Oh,my god!鱼是自己哥哥夹给自己的,自己被鱼刺卡死也就意味着哥哥要负一半的责任!
她有一个重大发现,那就是自己是被两人合伙“杀死”的,一个是她——窦荳,一个是她哥哥——窦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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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在树上的窦荳大力捶头,自己干嘛要心不在焉?干嘛要一直看着哥哥,又不是没看过?干嘛要一口吞了鱼肉?不对,这中间肯定还有一些什么,她继续抱着头想。
时间再次往前推,画面转变得极快。窦荳看见自己蹑手蹑脚地躲在门后,看房间的规格,应该是一间办公室,办公室上面极为整洁,只摆放着一台电脑,几本资料,看起来绝对不是她的。窦荳敢肯定,就她那不修边幅的个性,要能把办公桌整理成这样,估计是天下红雨了。
渐渐地,躲在门后的窦荳听见有人声靠近,想着应该是窦毅来了,遂捂着嘴,猫着腰不声不响,只等人来了,将人吓上一吓。
刚刚准备好,就感觉耳旁出现了吵闹声。
“……如果你喜欢豆豆,就不要跟别的女人牵扯不清……”,这声音是窦毅的,只是窦荳没有听到前面,也没有听到后面,着实有些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窦毅,你管得也太宽了,我可没发生什么牵扯不清的事情,至于豆豆,她不是还没答应么?”声音懒洋洋的,窦荳可算是听出来了,这货分明就是追了她两年的孟森。自己虽然明面上没回答这个问题,内心可把孟森当做准男友了,他这话倒是有个性,自己等会可要好好折磨他。
“为什么豆豆会一直不同意,还不就是不相信你这性子,你收收心,豆豆看在眼里,自然就会明白的。”窦毅声音渐低,透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沉闷,“若是喜欢一个人,就该全心全意只待她好,心中唯有她一人。”
“你这是在说你自己吧!”伴随着冷哼,孟森的话语里面明显有种奇怪的味道。
“你在说什么?”窦毅的声音本就低沉,这会子更是冷如冰块。
“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龌龊心思。”
窦荳眼见他们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奇怪,本来想跳出来阻止的,但她直觉事情可能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故而乖乖地蹲在门后,想听听他们接下去的对话。
“孟森!”
门缓缓地开了,这会子窦荳听见了让她足以记住一生的话。
“爱上自己的妹妹,你难道不觉得羞耻么?”
窦荳只觉得整个世界都玄幻了,她本以为窦毅会反驳,可是门打开的瞬间,四周只余静寂。
最后的最后,窦荳差点觉得若是她现在和窦毅见面,只怕他们兄妹会做不下去,幸好秘书过来了。
“窦经理,刚才窦小姐过来了,听说您在开会,直接往会议大厅去了。”
“我知道了,我去看看。”
接着便是关门声,窦荳躲在门后平复心情,觉得她现在的心情着实是乱,赶紧偷偷出了公司大门,然后给窦毅打了电话,告诉他自己在咖啡厅等他。
魂体的窦荳耷拉着脸,想明白了,自己也觉得很是惊悚,自己果然跟偷听有缘分,这不又偷听到一个‘惊天’秘密,好吧,不能算惊天,但对她来说,确实如此。
不过为什么会用‘又’这个字,窦荳思考了半晌,才想起来,原来所谓的‘又’是这个意思。
***
时间继续往回走,窦宅,窦荳回家第一天。
因为第二天是窦母的生日,窦荳特地向学校请了假,赶回D市,准备给窦母一个惊喜,故而并未提前告知家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回来得太晚的缘故,窦宅安安静静的,四周一片漆黑,窦荳也不想打扰别人,轻手轻脚地开了门,爬上了楼。路过主卧的时候,窦荳看见主卧的门并未关紧,灯光透过门缝照射出来。窦荳心一喜,想着父母还没睡,可以去打个招呼,正要推门而入,就听见里面传来了争吵声。
窦荳眉心微皱,在她的记忆中,父母很少争吵,一来是父母性子都比较温和,二来家中有一个独当一面的大哥,实在没什么事情能惹父母不快,故而家中多是一片和气。今天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竟然引起父母争吵。窦荳打不定主意,只倚着门静静地听着,想弄清楚情况。
“这件事不能让豆豆知道,她是我们的女儿。”这是窦母的声音,透过门缝,窦荳看见窦母正坐在床上,眼眶红红的。
窦父站在窦母旁边,长叹一声:“豆豆也大了,这件事只能让她自己抉择,我们不能干涉。”
“怎么不能干涉?豆豆从小就在我身边,不管她是不是我生的,她都是我的女儿,你不能因为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世界上长得相像的人比比皆是,难道都是他的女儿!”
窦荳只觉得这消息如晴天霹雳一般,打得她脑中一片空白。窦母的意思是说她不是窦家的亲生女儿,这简直让她无法接受。她差点没有控制住自己,准备推门而入。太过震惊让窦荳反倒平静了下来,她深吸了一口气,垂着头仔细听。手因为长时间趴在门上有些僵硬,她不自觉地用力,门发出咯吱的声音,门缝陡然变大了不少。
窦荳一惊,赶紧往后退,躲在走廊一侧。她靠着墙,感觉窦父沉默了许久,随后窦父略带无奈的声音响起,“我何尝愿意相信这些,可是鉴定的结果就是如此。算了,今晚我们不谈这些,等豆豆回来再说,先睡吧。”
随后响起了窦父转身的脚步声,大概是看见卧室的门没关,他走了过来,关上了门。
窦荳颓然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心绪久久不能平静。自她有记忆以来,一直是在窦家,她从未想过这种发生在电视剧中的狗血情节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小孩子初初懂事的时候,经常会问父母自己是从哪儿来的,父母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逗小孩子,说的就是一句“你是从垃圾堆里面捡来的,你是在厕所里面捡来的……”,如今玩笑成真,窦荳简直是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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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难怪自己要死了,窦荳可算是明白了,因为她知道了太多秘密了,于是老天爷直接让她game 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