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味的季节》蒲舒

5、第五章 穿过你的黑发的我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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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见到丁彦是在六年级的那个下午。
　　那天云淡风轻，我被爸爸带到了实验中学六（一）班。
　　我不知道爸爸为什么忽然带我来到这个地方，我更不知道我的妈妈去了什么地方。
　　马上就要毕业考试了，忽然转到一个新的环境，我真的好怕。但是我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爸爸的身体变得很糟，常常无端的呕吐，高烧不退。每次我问起，爸爸却不肯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在家里，他也不肯面对我，还经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们的饭也常常是从外面买回来的。
　　我真的好怕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那天到学校报到，在我爸走了以后，老师叫来一个男生。
　　“这是我们班副班长，以后有什么困难就找他。”班主任很热情地拉着我的手说。
　　我一直低着头，没有看那个叫丁彦的男生。我无法再对什么感兴趣了，考试和爸爸的病象乌云一直困扰着我。
　　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他问我要不要先跟大家来一个自我介绍，我拼命摇了摇头。
　　他很诧异地看着我。我真的没有力气了，真的不想。我用眼神向他求救。
　　他耸耸肩，把我带进教室，然后对大家说我是新来的同学，希望大家以后多多照顾。他把我的书包递给我的时候，我小声对他说了声谢谢。
　　他微笑地回应，我觉得这个人很温暖，就像一床棉被。

　　2
　　我的考试考得不烂，在我看来，对于我这种不爱学习的学生来说能考上排名第二的学校已经很不错了。
　　到新学校报到的那天我又遇到了丁彦，还有以前六（一）班的那个学习委员，苏南。
　　六年级毕业的时候，我就已经熟悉了那里的环境，凭借我的长相，我认识了一个叫周舟的男生，他被很多男生称为老大。
　　他认我当他的小妹，于是渐渐就有很多人认为我很牛。
　　我本不是一个乖乖女，我喜欢这样叛逆的生活。但我不认为我是一个坏女孩。
　　我不会在外面过夜，不会去抢低年级学生的钱，我只是不安于平平淡淡的生活，我害怕一个人的时候，害怕孤独，没有人陪，于是宁愿和这帮不爱学习的学生一起。
　　我和那个叫苏南的男生分在了一位，那天他的身上喷了很多挂花味的香水，我还故意嘲笑了他一番。

　　3
　　在我六年级的时候我的家里就出现了一个女人，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她做饭很好吃，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来我家。为什么要照顾我的爸爸。但是一想到我爸爸真的需要人来照顾，我就无法去恨她。

　　因为她的到来，我每天放了学就有了回家的冲动。我不再和那帮混混呆在一起，我不要再被人们当成小泰妹了。
　　我真的好想叫她妈妈，有这样温柔漂亮的妈妈真的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我从他们的谈话中知道我爸爸得的是传染病，而我妈妈正是因为得知了这件事情以后离开我爸爸的。
　　然而，一个不愿意知道的事实是，我的爸爸很快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我害怕极了。虽然害怕，但是我不愿意把这种恐惧表现在脸上，在学校我依然对所有人笑脸相迎。

　　4
　　那是一个下午，我在放学的路上遇见了周舟。
　　“小妹，好久不见。”他跟我打招呼，我从单车上跳下走到他跟前。
　　他把手放在了我的背上，我感觉那只手在一点点往下移，我立刻闪开了。他很狡黠地笑了。
　　我注意到他旁边的一个女生，他把她揽在怀里说，“来介绍一下，我女朋友，赵智贤。”
　　那个女生嗲声嗲气地往他怀里钻，还吻了他。我不知道这个女生怎么这样不知廉耻。
　　我跟周舟说，我家出了事情，我没有时间出来玩。
　　我希望他能理解我，我希望他别再找我麻烦。
　　他说让我有空了去找他玩，还说不要忘记他这个老朋友。
　　我们告了别，我知道他不会轻易放过我的。但是我没有心情，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后来我又去找了一次周舟。
　　不过完全不是因为我想继续和他打交道。
　　因为我发现我的同桌——那个只知道学习的书呆子居然喜欢上赵智贤，我看见他递给赵智贤一封情书。我不想这个单纯的男生上当。
　　我知道他不会相信我的话，于是我带他去了周舟每天都会去的那个游戏厅，我只有让他亲眼看到赵智贤是怎样的一个女生他才肯罢休。
　　那天周舟把我拉到一个角落吻了我的脸，我扇了他一个耳光，他假装没有生气，但是我知道他一定会找我麻烦的。

　　5
　　我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是，我家的那个女人居然是苏南的妈妈。
　　我的爸爸在那段时间已经病危了，我知道我爸爸留在这个世界的日子不长了。
　　爸爸最终把我托付给了苏南的妈妈，他让我听她的话，让我好好学习。
　　我不会辜负爸爸的期望，我一定要好好学习。

　　在苏南家，他们对我都很好，苏南的爸爸妈妈和姐姐都很照顾我，我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奋起直追，考上市重点，那样就不用再住在苏南家了，老是麻烦他们我会过意不去的。
　　我经常向苏南问问题，我感觉自己真的在进步。

　　6
　　我知道周舟不会放过我的。
　　但是我没有想到他会从苏南身上下手。
　　可能就是因为那些谣言传到了他耳朵里了。真不知道是谁造谣我和苏南在谈恋爱，真是可恨。
　　在周舟的小弟跑到我们班念了那封赵智贤写给苏南的情书以后，我的右眼就开始不停地跳，我又预感我死在临头了。
　　但是不论怎样我不愿意他伤害苏南，我不想要苏南受任何伤害。
　　该发生的终究还是发生了。
　　那天赵智贤跑到我们班叫苏南，我一直在偷偷观察他们，后来，没想到苏南很容易就被赵智贤骗走了，我赶出教室追他们的时候，苏南已经坐进了一辆车。
　　我骑了车偷偷跟在那辆红色的桑塔纳后面，他们停在了一个废弃的工厂前面。
　　苏南被打昏了过去，就在我发了短信给丁彦以后，我的手机响了，我想跑，但是却被他们抓住。
　　……
　　丁彦来的时候，我□□地躺在地上，我害怕极了，我钻进丁彦的怀里哭了很长时间，丁彦叫来了苏南的姐姐，我求他们不要告诉苏南这件事情，除了我们三个不要告诉任何人。他们答应了我。
　　还好苏南没有出事，不然我会一直愧疚的。

　　7
　　我开始喜欢上梁咏琪的那首《代价》。
　　或许成长就是要付出代价，然后要坚强地跟过去说再见。
　　我发誓，我要振作，我要考上市重点中学。

　　经历了一个暑假以后，我的心情好多了。
　　在离开的那一段时间，丁彦常常会发短信给我，我情不自禁地喜欢上了他，但是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嫌弃我。在初二开学的那天，他约我在放学后散步。那天无意间他碰到了我的手，然后就一直不肯放开。
　　我微笑地看着他，泪流满面，他帮我擦去眼泪。
　　我知道，有了丁彦，我不会再寒冷，他就是我最温暖的棉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