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谋杀》死去的作者

4、第四章：遗物

　　出现幻觉的话，跟很多种精神疾病有关，但是出现这么清晰完整的幻视，甚至出现身临其境的感觉这么多年，能完全用精神疾病来解释么？医生揉了揉肩膀，难道他是幻觉结合了刻意的幻想以此来弥补自己缺失的东西么？

　　他打电话去林森家的时候，林森混乱了地说了几句就挂了。他当医生也没有几年，胸中还有几分热血，直觉林森可能犯病的他一边后悔只是开了一些安慰剂给林森，一边按着林森留下的地址拦了一辆车飞速赶去。

　　林森打开了被锤得砰砰响的房门，看到医生一脸焦急。“怎么了？有什么事么？”他问。医生说：“刚才在电话里你精神状态好像有点不太好，我来看看。”

　　“噢。”他突然笑了，“刚才进南回来了，我有点激动，正在跟他道歉呢。”医生沉声道：“能让我先进来一下么，我也想跟路先生谈谈。”

　　林森侧身让医生进来，医生顺手关上门便开始搜索着房子，一个一个地找，林森边询问边不得不跟在他身后。屋子也不大，到处都找遍了也没见到半个身影。反而是林森先开口：“怎么回事，他刚才还在这，难道是他误会了什么然后走了？”

　　医生问他：“走？往哪里走？”他掀开窗帘，“从八楼顺着排水管爬下去，还是能一点声响都没有地开门出去？”

　　“你不但有精神分裂症，还纵容了它的发展，用幻想来完整。因为你想有个人这么来爱你，因为你需要得到你父亲的谅解，醒醒吧，你只有接受了事实才能够治好自己。”他按着林森的肩膀，试图增加压迫感。

　　林森反应很大，一下子就甩开了医生的手。“他才不是我的幻想，他是真实的，我跟他生活了这么多年，周围的邻居都能够作证。＂

　　医生也冷静下来，确实也不能够排除这种可能，他就凭着胸中按不下的那口气出门，想调查一下情况。他回头又看了看林森，“别做傻事，等我回来。”

　　林森听到关门的声音，低着头来到了镜子前，慢慢抬头，里面是路进南的脸，当然，也是他自己的脸。路进南开口：“对不起。”他只能更用力地抱紧自己。

　　老家，那个男人已经推开了棺材。棺材里是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他撑着棺材的木板进去，以一个面对面的方式重叠到了林森的身上。路进南对着林森惨白的脸说：“下辈子我们做两个人。”林森没有睁开眼睛，缓缓地将手覆盖在了路进南的背上。如果有来生，他最应该爱的人不应该是自己，而是父亲。

　　林父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他从厨房出来，也坐在门槛上，看着吃饭的人。有一桌人集体起了身，来向他告别，他们都是儿子的同事。他挥挥手，也没有说话，示意他们慢走。

　　坐在车上的时候，还是女同事先忍不住开了口：“这世界上的事还真是奇怪，你们说，做一个心理医生，本来是挽救别人的，结果却亲手在镜子面前结束了自己。”同事们都唏嘘了几句。

　　在警察交给林父的遗物里，有一条狗，一沓没有寄出的信，一只录音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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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