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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   红城其实风景很美,尤其是安谧的深夜,一抬头就能瞧见满目繁星,夜空是深蓝色的,宛如绸缎。

      赵之乔在国外的时候,总是会想念红城的星星。而如今回来了,却没了空闲欣赏。他不是曾经那个只知道风花雪月的少爷,他心里背负了太多事情。

      他过去喜欢喝着酒到半夜微醺中看漫天星辰。如今却是喝着咖啡看无聊透顶的账本报表。

      “之乔,还没睡啊?”门口响起一个妇人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尖利刻薄。

      赵之乔还没开口说话,妇人就自己开门走了进来。

      是乔悦,乔姝的姐姐。其实乔姝去世后赵家和乔家都没怎么来往过了。乔家以前开着个小公司,也算是小富人家。但自从赵之乔的姥爷去世以后,乔家的日子便越来越难,这两年乔悦又生了病,更是过得苦。于是乔姝夫妻两人便来了红城投靠赵伯松,现在共同管理着一家中端的浴足店。

      乔悦是一个非常干瘦矮小的妇人,颧骨高突太阳穴凹陷,她穿的衣裳样式很老旧,颜色也格外暗沉,头发剪得比男人还短些,背部微微有些驼,皱纹爬满了她的脸和脖颈,看上去至少有五六十。

      其实她才四十出头,只不过生活的压力像是一把尖刀,给她雕刻满了岁月的痕迹。

      “大姨。”赵之乔站起来,轻轻地合上了账本。

      乔姝走到书桌前笑眯眯地看着赵之乔道:“这么晚了还不睡啊?”

      “我看看账本。”赵之乔站含笑,一边将乔悦往沙发引,一边道:“大姨过来坐吧。”

      乔姝看了眼账本,摆摆手道:“不用了,我来给你爸对账,顺便看看你就走。之乔,你现在倒是有出息了,我都听你爸夸了你几次。”

      赵之乔谦虚了几句,又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其实他们的关系并不亲近,赵之乔也不知该如何乔悦相处,只得靠着书桌站立尽量应付着乔悦。

      不过乔悦自己倒不觉得尬尴,又站在那说了好些话,正说着的时候乔悦注意到赵之乔放在书桌上的半块巧克力,眼睛立刻就不会转了,直直地盯着,问道:“巧克力啊?”

      赵之乔随着她的目光瞟了一眼那巧克力。他有些低血糖,于是从小就养成了爱吃甜食零嘴的习惯。赵伯松惯着他要什么买什么,这些零食还是专门从法国带回来的。只要赵之乔在家,这些东西就从来不会缺。

      “嗯,大姨要吃吗?”赵之乔拿起巧克力举到乔悦的眼前。

      乔悦瘪嘴道:“咦,小孩儿的零食,我不吃。不过你妹妹倒是爱吃。”

      乔悦口中的“妹妹”是她的女儿吴瑶,小时候赵之乔和吴瑶还玩的挺好的。说起吴瑶,赵之乔才觉得不那么词穷了,于是便道:“那给小瑶带点回去吧。小瑶现在应该高二了吧?会过来过春节吗?”

      “嗯,快放假了。”乔悦继续眉开眼地说话,两张薄薄的嘴唇不挺地翻,“很快就会过来了。前几天打电话还说想你,问我你有没有变帅。”

      想起吴瑶笑起来眯着可爱的小眼睛,赵之乔都觉得很开心,于是笑道:“嗯,还有一些别的小零食,我叫芳姨多装些。”说着赵之乔便出了门,大声把张真芳给叫过来交代了几句,一会儿工夫张真芳就提着个小袋子过来了。乔姝没有推辞,拿上那些零食就高兴地走了。

      等乔姝走远了以后,张真芳才露出不高兴的模样,皱眉道:“少爷,你怎么又给她拿东西了?那些糖可是老爷专门给你买的,你不在家的时候我们动也舍不得动一下,你又给她了。”

      赵之乔见她不高兴,便拉着她的胳膊像小时候似的撒娇,软着声调道:“芳姨,那么多我吃不完的。”

      张真芳还是冷着脸,道:“也别给她啊,她……”

      赵之乔轻轻拖着她的手想把她往屋里拉:“都是一家人,一点零食谁吃都一样,没关系的。”

      张真芳叹气道:“少爷,别的人也就算了……可是乔悦姐她……老爷肯定也是和少爷你说过的,以前她瞧不起老爷,老爷追夫人的时候没少受气,现在乔家落魄了他们又来巴结老爷。这样的‘一家人’,不要也罢。再说了,北街那家足疗店以前开的好好的,就他们两口子来了以后,生意倒是越来越差了。要不是看在夫人的面子上,他们……”

      “好了好了,芳姨你真的好啰嗦。”赵之乔捂着耳朵假装受不了地道,“我知道啦,这些总归是很多年以前的事儿。其实大姨对我还是不错的,没必要计较这些。”

      张真芳还是不满意,满脸不高兴地小声抱怨絮叨,赵之乔一面微笑着讨好她,一面将她往屋里带。

      就在两人转身的那一刻,赵之乔猛然觉得身后有一道阴森森的视线射向他,那种不舒服的感觉,仿佛被狼盯上了。

      赵之乔警惕地回头一看,却只能看见铁门外昏暗的路灯光。

      这些日子实在是太一惊一乍了,还是应该好好休息。赵之乔自嘲地笑笑,缓步往卧室走去。

      ***

      在茶楼工作了十来天以后,赵之乔才找到了做生意的感觉,也深深地明白了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的确不容易,尤其是对于他这种游手好闲了二十多年的人来说。每晚算账对他来说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有时候连着算三次,三次的结果都不一样。而赵伯松每天早上一早起来就开始玩牌,晚上回家也只花差不多一小时时间看帐,从来没有出过错。

      而这些日子以来,最让赵之乔觉得放松的事儿就是,纪骁一直没有再出现过,哪怕是在街上偶遇都没有。赵之乔觉得大概是那天激怒了纪骁,他那种人……已经被那样打脸了,肯定不屑再用那种方法接近自己。赵之乔一面想要远离纪骁,一面又怕纪骁背地里耍手段。他不断揣摩这纪骁的想法,越想越觉得痛苦。他应该是知道纪骁的一切,纪骁爱吃的东西,纪骁睡着的模样,纪骁高兴时会歪着嘴笑,纪骁发狠时双眼血红……他知道纪骁这么多,但他任然猜不透,纪骁冰冷的心里怀着多少对赵家的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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