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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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自习下课，季盏没有离开，安静的等在教室。学校虽然10点下晚自习，但是有些同学愿意留下来多学习半个小时，所以学校将关门熄灯的时间往后推了半个小时。季盏没有走，林森安静的靠在走廊等着。
季盏在等人，走廊的路灯突然熄灭了，不知道是本能还是什么，林森立马警惕的看向季盏，但是不到1分钟，灯又亮了。寻常人并不能感觉到鬼混所带来的感觉，但是季盏可以，她仿佛能感觉到魂魄冰凉的体温，他们鲜血粘稠的味道，他们死前的绝望，又或者是死后的恨，这些都能让季盏直接产生生理反应。
林森听到季盏开口，看到季盏冲着一个空空的地方说话，这些事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是林森现在唯一的想法是保护季盏的安全。
“张宁宁，你来了。”季盏看着脸色青白的张宁宁，张宁宁看着季盏，又似乎没看到一般不说话。季盏叹了口气，“你不是让我帮你吗？”
张宁宁听到这话，猛然死死的盯住了季盏，突然笑了，凄然又狠绝，一开口就是凄厉的声音，“你帮我？你凭什么帮我！别以为你跟那些说我下、贱的女人有什么不同，一路的货色，现在在这里是看我可怜吗？我早就知道你季盏能看到我，现在你想帮我了？我是不是要感谢你这么好，这么善良呢？”
季盏突然冷笑，伸出食指由下至上的指着张宁宁，“你跳楼，你怀孕，你成绩不好，你人缘不行，关我什么事？我说过你什么了？你就不值一提。张宁宁你不要不识好歹，我今天开口说帮你，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怎么看是你的事，你错过了，你就一辈子呆在这里吧！我是可怜你，下辈子做个畜生都没有机会。你的命是自己丢的，命你都不想要，你还指望谁能帮你不成，真是可笑。”
季盏赤裸裸的讽刺，让张宁宁彻底爆发了，一瞬间平地起风全往季盏吹去，“是！我可笑，我就是个笑话，我没用，我死了也没人可惜！你满意了！”
阴气吹进骨子里，是彻骨的凉意。季盏面无表情的看着张宁宁，摇摇头，“你又错了，你辜负了你的父母，生你养你，在你身上投注太多期望，也不知道他们这辈子还能不能再有一个孩子养老送终。而且，你浪费了你的生命，不是每个人的生命都要做到完美，做到人们眼中的优秀，不论你以后做什么，你都要对得起爱你的人，对得起你自己。张宁宁，你错过了。”
一瞬间，万念俱静。张宁宁的双眼缓缓淌出了血泪，一滴滴的落在了衣襟上，不一会就看不到了痕迹，连那般鲜红的颜色都会消失不见。张宁宁捂住脸，似压抑着哭声，但终究是压抑不住，悲痛欲绝。
张宁宁突然跪在了地上，重重的磕了个头，“季盏，我谢谢你帮我。”
在离开学校回家的路上，林森和季盏都没有说话，林森突然觉得自己因为季盏对于事物的接受度已经没了下限，似乎一切发生在季盏身上的不寻常在林森心里都可以默默的接受。“林森......我做的是对的吧，我只是......只是太惋惜了，我......”季盏说着便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季盏，我看不到......感觉不到，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我有可能会不知道你是不是遇到危险，我帮不了你......我，如果有危险，你能不能不做呢？”林森觉得面度季盏，这样的事情，自己真是......无能为力。季盏，我都不知道我能不能保护你。
季盏看到这么为难的林森突然笑了，伸出拳头打在了林森的胸口，“做事犹犹豫豫，还真不像你林森的性格，别担心，我会没事的。”
外婆从来没想过季盏会拿引魂灯，因为她从来没拿过，也没用过，外婆甚至没教过她怎么使用，所以外婆从来不将引魂灯藏起来，因为外婆多次说过，引魂灯最终是季盏的。想要拿到引魂灯并不是件难事，当灯拿到手中的时候，那熟悉的冰凉就如同张宁宁的手指，不带一丝生气。这是一盏油灯，季盏伸手摸了下油灯里的油，不知道为什么完全没有想象中油的粘稠，暗黑的颜色里似乎带有一丝暗红。这究竟是什么？季盏不敢在家中点燃引魂灯，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要是被外婆发现了便不好了。
季盏的心里升起一丝担忧，外婆虽然没有教过季盏怎么使用，但季盏却亲眼见过的。季盏清楚的记得，外婆使用引魂灯的时候，阴风大作，似乎将外婆整个包围了起来，季盏模糊的看到外婆一步一步坚定的走着，直到风完全的消停。
似乎是件很简单的事，外婆说过，只要是季家的女儿，便有使灯的能力。季盏小心的拿着手中的等，冰凉的灯，季盏却生出一丝熟悉来，果然是血脉相连的物品。
这天晚上季盏谁的非常不好，梦一样的片段断断续续的从脑子里闪过，血，鲜血到处都是，妈妈，那是妈妈，季盏心里突然惊慌失措起来，想要伸出手拉住妈妈，却发现妈妈冲着季盏笑，笑的特别温暖，季盏听不到妈妈开口说的话，但是通过嘴型能判断出，妈妈在说，季盏，妈妈爱你。泪水一下就涌出了眼眶，季盏突然惊醒了，一摸脸颊，全是泪。
妈妈的事情，季盏已经记不得了，这个梦一样的片段，也不知道是梦还是记忆，但是太过残忍，是梦吧，一定的。外婆说过妈妈是车祸去世的，跟梦里的事情一点联系都没有，季盏将头埋在膝盖，听到自己的心跳如擂鼓。
季盏睡不着，索性爬了起来，看了看钟，早上5点半，季盏想了想穿好衣服，洗漱好，拿着书包就出了门，关门的时候似乎听到外婆问了句，季盏，这么早去干什么。季盏的脑子里有些昏昏沉沉，季盏似乎能感觉到引魂灯的重量，季盏突然急不可耐，不想等到晚上再开始这一切，似乎过了现在，她就再也没有勇气，因为季盏的脑子里一遍一遍的闪过的全是血红的妈妈。
季盏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快6点，学校的门还没有开，季盏没有叫醒看门的大爷，她谁都不想惊动，季盏站在门口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到了6点，门卫大爷睡眼惺忪的起来开了学校的大门，季盏蹭着这个时候溜了进去。
钻进教学楼，空荡荡的教室一个人都没有，寂静无声，季盏不知道为什么手心开始冒汗起来，季盏开口，“张宁宁。”没人回答的安静，季盏深吸一口气，走到教室门口，向里望去，就看到张宁宁坐在角落里，安静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张宁宁抬头看着季盏，突然展颜一笑，季盏印象中张宁宁不是恨意、绝望就是泪流满面，陡然见到张宁宁笑了，季盏突然就放松了下来，“张宁宁，你跟我来，我们到大门口，你到时候站在你不能走出的那一道门那，我会点灯，灯光会引导你走出来。”
张宁宁点点头，乖乖巧巧的样子让季盏心里生出点高兴来。但走到门口，季盏从包里拿出那盏灯的时候，季盏却开始不确定起来，要是自己不成功会怎么样呢？季盏回头看了一眼张宁宁，张宁宁一脸希冀的望着季盏，丝毫没有还以，又或者季盏是她唯一的希望。
季盏第三次深吸了一口气，季盏在心里默念，“第一，要点燃灯盏。”你能想象一个在地狱的鬼混，看着生灵在她渴望的世界里点燃希望是什么感觉吗？季盏能很清晰的感觉到张宁宁的目光灼灼的似乎穿透她的背脊。点火的时候季盏的手抖得厉害，点了两次都没有点燃，季盏有些着急，打燃打火机也不怕烧着手似的，硬是将火苗往灯芯上靠，就这样坚持了5分钟之久，打火机都烧的烫手了，季盏却没有感觉一般。
终于灯点燃了，幽幽的光，在这清晨的阳光里微弱的似乎让人能忽略。但它终究是燃了起来，在季盏的脚下投下一片小小的白圈，是的，这是一个白色的光影，季盏心下觉得奇怪，但没有时间去观察，回过头欣喜的将灯递到张宁宁面前，“你跟着灯慢慢走出来试试，不要慌，一点点来。”
季盏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脚下似乎慢慢的起风了，一阵比一阵的明显，平地起风，不知来源，来幽深的带有腐败味道的风似乎从破败的深巷子里吹来，带来了死亡的味道。
张宁宁小心的探出一只脚，踏在了灯影里，一瞬间两个人都愣住了，季盏面上的喜悦完全掩饰不了，张宁宁小心的踏出另外一只叫，季盏点点头，“你跟着我，不要走丢。”
季盏一回身，突然发现，面前的已经不是自己那熟悉的校园了，而是一条悠长悠长的箱子，季盏瞪大了眼睛想看得更远，发现前方就如同雾茫茫一片似的，看不清白。风陡然刮了过来，幼小的灯苗在大风中忽闪着差点熄灭，季盏惊出了一身冷汗，赶紧用手回护着灯盏。季盏心下一片未知，但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了退路，季盏小心的走出一步，风就一阵似的刮了过来，将季盏的衣衫吹得猎猎作响，季盏的额头慢慢的渗出了汗水，为什么外婆能一步一步走的那么稳当，自己却步履踉跄。
更何况，这条路究竟要走到哪里。悠长的箱子里一个人都没有，空荡荡的，只有风的声音呼啸着，似乎是巷子在呼吸，又像是巷子在吞噬着什么。腐烂夹着血腥的气息扑面而来，越来越浓重，季盏差点没有吐出来。季盏突然发现巷子的两旁是有画着些什么的，一转头就看到暗黑色的颜料似的东西画着个恶魔正在将人往油锅里按，油锅里的人挣扎着却浑身血泡，季盏浑身的汗毛全竖了起来，身体一阵阵发冷，远远望去，这墙壁上全是各种地狱的场景，全是阿鼻地狱的图，罪不可赦的人必然沉入阿鼻地狱。
季盏拿着灯盏的手抖了抖，季盏这才回神，才发现自己已经被这条巷子迷了心神，不仅手心全是冷汗，背上的衣服早就因为汗水而湿透了。季盏立马凝神，举着灯努力的将每一步踏稳，不过走着走着，季盏突然发现事情不对了，油灯的光越来越暗，似乎有要熄灭的感觉，巷子也因为油灯的逐渐暗淡而陷入了昏黑的状态，四周是什么季盏已经看不清，顶多能看得到脚下的路。
季盏心头一片死寂，自己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季盏这才发现，因为自己一路被惊到，完全忽略了自己身后的张宁宁。季盏一回头，发现张宁宁披散的长发将张宁宁的面容遮了个严实，仿佛自己身后跟着的不是张宁宁而是个恶鬼一般。
就在此时，引魂灯燃尽了最后一点光亮，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片漆黑。季盏觉得自己已经被黑暗压的没法呼吸了，突然整个世界的风都停了下来，季盏小声的叫了一句，“张宁宁......”就是她自己也能听到自己声音里的颤抖。
没有人回应，季盏突然感觉到冰凉的呼吸似乎就在自己的脖子旁，幽幽的，一双冰凉的手摸了上来，季盏大声的叫了一句，“张宁宁！”就在这个时候一双手死死的掐住了季盏的脖子，冰凉刺骨，带有滔天的恨意。
“去死吧！我要你们都给我陪葬！啊哈哈哈！我真是谢谢你了，季盏！”张宁宁尖厉的声音，已经不是人声了，张宁宁的恨意已经将季盏深深的掩埋了。季盏觉得脖子上的手力气越来越大，季盏觉得自己已经想不起任何事情，意识开始渐渐的模糊了！
“季盏！”这是谁在叫自己呢，季盏似乎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已经想不起来了。
当季盏再次醒来的时候，看到了林森，趴在自己床前睡着了。季盏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的不似人声，林森却给惊醒了。
“季盏，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吓死我！你昏迷了一天了！”林森用力的捏住了季盏的手。季盏意识到自己在医院，但此时此刻，季盏任然记得自己陷入昏迷的最后一丝记忆。
“张宁宁......”沙哑的声音就吐出了这个名字。
一提到这个，林森的脸色突然就有些不好看，季盏知道肯定出事了，交集的看着他，林森叹了口气，“在拘留所里的那个男人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季盏咬着牙要坐起来，林森明显不想谈，但是季盏一直倔强的望着他，林森知道拦住季盏，就算自己不告诉她，之后她也会去查。林森一咬牙，开口道，“警方的消息是畏罪自杀，受不了良心的拷问和社会的压力，选择了自杀。只不过死亡的方式比较奇特，整个......整个头盖骨都撞开了，脑浆......流了一地，当时去的警察都看到了红白相间的东西，整个拘留室里满满一地的血，几米开外都能闻得到血腥气。也有人怀疑这是杀人，因为没有人自杀能狠心到撞碎脑浆，因为还没有撞碎就应该晕死了才对，而且在男人的脑颅上发现了一个青黑色的手指印。但是奇怪的是，视频监控里却什么都没有，大家都只看到男人自己拿头去撞墙，跟神经病一样。”
听到这里，季盏颓然的倒在了床上，再也说不出话来。季盏的心头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我杀人了。耳边似乎已经听到任何东西，来来回回就这句话，跟疯了一样。
突然一个重重的耳光让季盏回神，就看到外婆满脸的严肃，“季盏，这一巴掌是让你永远记住，你用你的莽撞和无知害死了一条性命，你的一生都要用来还债！”
用一生还债。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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