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引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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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在江湖中有无数人，我们通常将他们分为正道中人，以及邪派好手。当然这样其实是不明确的，因为亦正亦邪，随心所欲的武林怪杰永远存在，并且总有无数人对他们趋之若鹜。
于是有了这样的一种方法：一类人出身明确，比如花满楼，江南花家七童，翩翩公子；另一类人没有人知道他们来自何处，师承如何，比如叶孤城。
提起白云城主叶孤城，人们只知道白衣剑圣，天外飞仙。似乎本来就应该有一座白云城，城主叶孤城本来就应该剑法高绝，孤傲如仙。
只是当这个人已经不在了，世人才想起这个问题：叶孤城是白云城主，但是他到底是谁？白云城又是一座怎样的城池？
于是，江湖就有了传言，传言就成为了传说。——
第一卷
剑歌击节年华碎，欢笑知己是空言。
过浮生，无人轻许空一叹。
梦旧人，朝起梅庄白衣寒。
路人莫问传言烬，醉客无以寻心还。
寻心还，暮影空寂凭栏杆。
凭栏杆，酒乡梦蝶皆不见。
空付了这一生的江湖辗转，终欠了你一世的青眼相看。——前言
一、奇异传言
锦官城外，夏日炎炎。
现在是下午，正值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偶尔飞驰而过的车马扬起阵阵黄沙都席卷着蒸腾的热气。
当然，在这种时候更多的人愿意找个地方歇歇脚，喝上一碗凉茶，哪怕是一杯水也好过继续赶路。
而路旁的竹林边正有这样一个去处，写着“吴大茶棚”的陈旧旗帜在沉闷得没有一丝凉风的毒日下仄仄卷着。
不得不说，这茶棚的老板吴大是一个非常有生意经的人。尽管旗子看起来并不能让人满意，烈日下有这样一个地方乘乘凉，喝一碗茶也是让人非常愉快的。
茶，是粗茶。抓一把放在锅里，用滚水煮一煮，便倒在碗里晾凉了放在桌上。
这样的茶也只能是用来解渴，没有一点茶香气，仅是微微的一点褐色证明着这是一碗“茶”。
平常的客人都是歇歇脚喝一碗就走的，炎热的天气谁也没有多少心情高谈阔论，只是安静地喝茶，安静地上路。一碗茶钱并不多，但喝的人多了，吴大挣的钱倒也不少。他对这种生活非常满意。
但是今天事情好像有些不同。吴大小心翼翼地为桌上的空碗斟上茶水，一边眼角打量着门边的客人们。
自古蜀道难登，镖师们护镖经过这里时总是格外地小心，生怕出一点差错。但是这趟镖实在是太轻松了：不是什么贵重物品，并没有遇到劫镖的悍匪，所走的路也是平平坦坦，无惊无险。
这种情况下，也无怪乎护镖的镖师们硬是把这粗茶喝出了酒的味道，神采飞扬地高谈阔论了。
“……剑神西门吹雪与白云城主在紫禁之巅的决斗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但是你们知不知道这白云城主是什么来历”一个黝黑雄壮的大汉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问自己的同伴，可是洪钟般的声音仍是震得吴大手下的桌子直颤。
吴大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决定不擦了，先等送走眼前这批不知道会不会给钱的“江湖高手”再说。
那壮汉的同伴都摇头不知，催促他快点说。壮汉端起桌上的茶碗一饮而尽，示意吴大再给他填上。
“这可是江湖秘闻，你们可千万不能轻易外传。据说啊，那白云城主叶孤城根本就不姓叶，而是前朝宗室的余孽，改了名在南王府的庇护下才得以生存。那与剑神西门吹雪的一战其实只是一个掩饰，他们真实的目的是刺杀当今圣上。”
一个瘦弱的镖师似乎被骇了一跳，小心翼翼地问：“那岂不是要诛九族的罪名？他既然这样做，就不怕连累了家里人吗？”
那壮汉镖师一声冷笑，不屑言道：“诛九族算什么，若是那叶孤城早被官家知道了他是前朝余孽，他根本就活不到现在，据说连那从来都没人进去过的白云城，也是前朝的移民和旧臣，根本就不是什么普通百姓。更何况现在人都死了，传说白云城也秘密地被人烧了，一个人都没跑出来。诛九族？他又哪里来的九族！”
壮汉镖师看众人都是一脸震撼，崇拜地看向自己，得意洋洋地拿起茶碗又是猛灌。
这是瘦弱镖师似乎也已从惊悸中反应过来，叹息道：“那这下江湖上就会安静一阵了，咱们也能有一阵的清闲日子了。”
那壮汉镖师看同伴们震撼过后又开始谈论些别的，面上带了点不甘，纠结了一下又压低了声音，抛出了另一个消息。
“决战紫禁之巅是江湖人谁都知道的消息。但是你们知不知道剑神赢了之后带走了什么？”
壮汉镖师故意顿了顿，见所有人的目光又重新回到自己身上，才唾沫横飞地继续说起来：“你们呀，只知道白云城主把自己的剑送给了剑神，却不知道这里面还有一桩惊天秘密。据说啊，那叶孤城有一批前朝王宫里偷运出来的无价财宝，藏在什么地方只有他自己知道。但是他知道自己谋逆失败已经活不成了，就趁着和剑神决斗的时候把藏宝的地方与得到的方法告诉了剑神。现在江湖上知道这个秘密的好手都在秘密谋划着如何从剑神嘴里知道这件事。”
“那剑神到底是有没有告诉他们宝藏在哪里？”瘦弱镖师又好奇了起来，别的镖师也催促着那壮汉镖师快说下去。
壮汉镖师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刚刚张口似乎是想说话，艳红得不正常的血便喷到了面前的茶碗里，僵直地倒下了。
瘦弱镖师吓得浑身都发软了，怎么也退不开，连人带凳子一起被壮汉镖师的身体带倒在地上。但是他竟突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疼痛，只是感觉到耳畔一阵湿热，便陷入了永恒的黑暗中。
本来在壮汉镖师倒下时吓得脸都白了，在柜台旁缩成一团的吴大这时竟然又能够站起来了，而且站得很稳。
“叶孤城的宝藏要是被你们这群蠢才知道了，那可叫老天没眼了。”
他满意地看着这一地前一刻还高谈阔论，转眼却永远沉默了的镖师们，端起锅，不屑地踩着他们的尸体向窗边走去。
在他脚下壮汉镖师的尸体被踩得歪倒下来，还挂着那个诡异的笑容，放大的瞳孔直直盯着吴大，说不出的阴森恐怖。
但是吴大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在注视这窗外，手中的铁锅不知道为什么慢慢变得炽红，残茶无声地沸腾着。
——窗外，白衣出尘的男子缓缓向竹林中行去，安静的步子似乎带了点倦怠，纯白衣角飘摇着逐渐在青色暗影中隐去。
这本就应是世外的仙人，在红尘中彷徨，又要回归他自己的世界中去，不应被任何人打扰。
但是——
吴大抓着铁锅的手青筋暴露，炽红的铁锅在他手中变成了能够瞬间夺人性命的凶器。而他的人也迅速地窜到了白衣人身后。
一锅毒茶尽数泼出，吴大狞笑着举起手中的锅向前拍去。
白衣人转身，目光在吴大脸上一扫而过，目中的冰冷睥睨让他不由地一滞，手上的动作慢了慢，真气激出的茶幕已隐隐有了下落之势。
这真是要命的一滞。在吴大真气将发未发的一瞬间，一抹翠烟般的青影便穿透了茶幕，如一声叹息般悠悠地漫到吴大喉间。
吴大看着那竹枝一寸寸飞过来，似乎带着点秋娘叹晚的恬静风流，让他忍不住也想要叹息一声。但这已是不可奢望的了。这感伤来得太快，吴大微微抬起手，却没来得及抓住。
叹息，又有谁能够抓住呢？
它似乎来自亘古的洪荒，带走了无数人的悲欢离合，又没入茫茫天地间不知名的某处。
当吴大带着遗憾倒下时，他才感到了喉间的刺痛。突如其来的竹枝击碎了他的喉结，却并没有夺走他的生命。然而空中的毒茶已经落下了，泼在他脸上，流入口中，有混合着艳红的鲜血流了出来。
这茶杀了他所不屑的镖师们，最后也杀了他自己。而他们的血，却一样鲜红，分不清彼此。
这天地间，到底谁为刀俎，谁为鱼肉？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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