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戒》庄雨寒

97、第 97 章

　　“G省S县**地块历经三天招标谈判，于今日正式签署转让合同。此次地块出售吸引了包括安氏、诚大、飞鹏等国内多家著名地产公司，最终结果却微微出人意料。LH公司以黑马姿态打败众多国内知名企业，拔得头筹。今日签约仪式上，当LH公司老总乐华被问及此次成功决窍时，他笑言，是多年积淀厚积薄发的结果。据悉，乐总收购这一地块主要用于大型□□的开发建设……”
　　“另悉，作为安氏在G省大型农业观光项目的核心地块，安氏原本对此一地块势在必得，并在前期投入大量资金。此次收购失败，恐会对此相关业务及资金走向产生难以预计的影响。这也是近20年来，安氏首次在大型收购项目上失败。截止本报导发稿之日，安氏集团董事长安旭尚未对此次收购失败发表任何言论。”
　　这两天，电视、报纸、网络有关G省S县**地块收购案的报导铺天盖地，连我也看得头晕目眩。我实在想不通，在距离*市差不多300公里远的S县一块土地收购，居然会让*市各大媒体争相炒作。更有甚者，居然在网络上拿起安旭的残疾说事儿。
　　“安氏的掌舵者多年来在商场上稳如泰山，因其目光精准被圈内人冠以‘透视眼’的别称。如今看来，这全盲之眼再也没有透视之功能了……”
　　我差点一拳砸在电脑屏幕上。
　　我打了乐华的电话。
　　“你已经赢了他了，何苦还要这样苦苦相逼？”
　　“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打倒他——这话可是你说的。我只不过帮了你的忙。”
　　我突然说不出话来。这话我不止说过一次，在我父亲的葬礼上，在吴铎的墓碑前，甚至，那夜站在自家的阳台上。可是，现在……
　　“咱们回不了头的。也许你会犹豫，可是我不会。”乐华顿了一下，似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阴阴地笑了两声之后才又继续，“更何况，现在*市的媒体可不是由我们控制的。那么多一边倒的报导，你以为是偶然？”
　　我猛然想起那一次宴请*市官员们的情景。
　　这么多年，以安旭的性格该是得罪了多少那些高高在上的“当权者”们啊。以前他父亲在世时，这些人顾着这一层或许还有顾忌，而现在……
　　我不寒而栗。
　　“安氏这次损失很大，前期的投入现在都打了水漂，*市又有意对他在建的两个项目进行了贷款严控，前期的公租房项目政府该出的部分迟迟没有兑现，再加上这次竞标的前期保证金政府还冻结着，这几大块一加，安氏一夜空壳……”
　　“你真打算收购安氏？”我的声音艰涩空洞。
　　“这不是当初你提出来的吗？”乐华继续笑着，“所以说女人啊，狠起来真真可怕。你当初不是咬牙切齿地说，等到安氏易主那一天，你要用那个座位来祭奠你爸爸和吴铎么？”
　　“可是我现在不想了，我收回我原来说过的所有的话，好不好？”我冲着电话那边喊。我明明知道，这样的话苍白无力，可我实在想不到还能说什么。
　　“当然不好。安氏股票这两天狂跌不止，我们不出手，你忍心看你的安总天天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我无话可说。对于资本运作这一块，我原本就不太懂。虽然在德国那几年，我的父亲安排专人教过我，可是从小数学就不太灵光的脑袋即使用到极致，也不过是一知半解而已。而乐华，恰恰是此中高手。
　　我曾听父亲说过，当年乐氏也被迫破产过，可乐华凭借他出众的资本运作能力，在一两年内就转手几家空壳公司，收购了当时国内很有名的**集团，并凭借**集团雄厚财力重新东山再起。这几年，他更是把资本运作玩得炉火纯青，辗转中德两个市场，组建了新的LH公司。名义上，LH与MARCA互不相干，实际上，MARCA今日资产一半以上来自于LH。父亲和吴铎去世后，我不得不更加依赖于他……
　　“你想一想，以安氏的名头，到今日这一步，资本市场上我们不动作，只怕明日它就会被瓜分得四分五裂。真要到那一步，你的安旭怕不止是吐血那么简单了……”
　　“不会的。”我说得摇晃摇晃，“安旭不是你说的那样，任由别人宰割的人，他一定会想出办法度过眼前这个困境。”
　　“有什么办法？他需要的是资金。现在金融市场上收得那么紧，又有政府在后面暗中对他动了禁令，他上哪儿去找那么多资金？他连旗下的医院都打算打包售卖了，足见安氏目前的资金短缺有多严重……”
　　“你怎么会知道？”我蓦地一惊，联想到这次土地收购案，乐华提前一天就知道了安旭的标底，一个并不成型的念头在大脑中若隐若现。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安旭这个人，一贯自以为是飞横跋扈，所谓‘路见不平问旁人铲’，看不惯他的人，多了去了……”乐华得意地顿了顿，“不过，我要提醒你，别试图去做什么，你自己那点本事你自己清楚，如果破坏了我的计划，我会让死得更快！”
　　我的手机碎得到处都是。乐华说得对，我这点本事，除了做这个，还能做什么？
　　我原就是为报复他回来的。现在，我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人报复，无能为力。
　　我很早就离开了办公室。我在那里其实根本就没有多大的意义。JOE是乐华的人，虽然这些年在我身边毕恭毕敬，可是我一直都知道，那是建立在我的目标和他们的目标一致的基础上的。一旦，我偏离了他们的轨道，他会成为我身边不折不扣的监视者。
　　我沿着城南大道缓缓往前走。多年以前，我就喜欢这条道路，喜欢它四周的参天大树，它曾经给了我最多的幽静和最真的年华……它的背面便是城市中心，无尽的繁华喧嚣灯红酒绿，而它，独独守着这份浮华背后的宁静幽远。
　　多少年来，寻寻觅觅，我找的，始终不过是那一片心底的宁静而已。
　　我蓦然抬头，安氏已近在眼前。

作者有话说

　　我还想再给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