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戒》庄雨寒

60、第 60 章

　　客厅应该是收拾过的。连昨夜他揉碎的那支烟也也不见了踪影。茶几上的水晶烟灰缸上还沾着几滴水，折射着阳光，发出五颜六色的光。
　　我有些出神地四下打量空空荡荡的房间，一时之间，竟分不清心中那个感受是松了气还是微微的难受。我坐到餐桌边。那里早已摆好了我的早餐：牛奶、鸡蛋，还有楼下西点店我最爱吃的两款点心。
　　他，依旧是那样体贴备至，可是这样的体贴到底是因为爱情还是因为愧疚？
　　我喝了一口牛奶，温温的。想来，他已走了一段时间。我居然没有听到他离开的声音……
　　我食不知味地吃完桌上所有的东西，心乱如麻。
　　我的手机在卧室中响了一遍又一遍，我都没有心情去接。可是，紧接着，座机便响了，我吓了一跳，只得站起来，走过去接。
　　“你在家啊？打手机又不接？”曾珊的声音听起来如斯遥远。
　　“我在吃早饭，手机在卧室。”
　　“你才几个月啊，就这么懒了？我当初是没办法才不能活动的。你这样的，就该多活动活动，省得生的时候受罪……”
　　“有事？”我实在没有心情跟她调侃生孩子的事。
　　“也没啥事，就想着很久没和你聊天了，这会儿康康又睡着，我正好有空，就想着给你打个电话。”
　　“康康好点了？”
　　“没事儿了。对了，那天你打电话给我有事儿啊？”
　　那一天？！
　　我模糊地想起那个细雨纷飞的下午。如果当时曾珊或者康童接了我的电话，会怎么样呢？我突然有种冲动，我不能光听乐华的，我还得听听他们是怎么说的。于是，我对着电话说：“也没什么事儿。不过，好久没来看看你们康康了，我现在过来，方便吗？”
　　“方便方便。小家伙这一觉起码睡上2-3个小时，我们姐妹俩儿正好聊天。”
　　我进卧室换衣服的时候，才看到床头柜上竟然有一个tiffany标志的丝绒盒子。我的心狂跳着。我慢慢打开那个盒子，一枚精巧的戒指静静地躺在深蓝的绒布上。
　　指环本身是两支玫瑰花，花枝缠绕，花朵合拢。最奇特的，是两朵玫瑰花巧妙地在戒指的中心部位并拢开来，呈心形状，心形的中央是一颗同样形状的钻石，如同，两朵玫瑰花共同的花芯。
　　我长久地注视着这枚戒指，过了好久，才轻轻地取出来，戴到自己左手的无名指上。
　　不偏不倚，不大不小，和我白皙纤细的手指完美地契合。
　　我几乎不愿意再取下来。
　　可是，这样的戒指，我戴得起么？我轻轻地褪下指环，原封不动地放到盒子里，再把盒子小心翼翼地放进包里。
　　可是，那一天，我就习惯地盯着我的左手无名指了。那里，已经有一个痕迹，虽然淡到看不见，可是直到坐在康家那宽大的露台上，我也一直盯着那里。
　　曾珊端过来两杯白水，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月月，你有心事？”
　　“我最近，见到了两次夏文丹。”
　　我原就是过来打听的，我不想拐弯抹角。
　　我看到曾珊的笑脸明显滞住了，隔了好长的时间，才勉强又扭曲着脸冲我笑。
　　“她……她回来了么？”
　　“你难道不知道？”
　　“我……我真的不知道。你知道，我好长时间没去安氏了，单位上的事儿康童回来也不会说。”
　　“夏文丹难道是单位上的事儿？”
　　不知怎么的，曾珊闪烁不定的目光让我的联想越发丰富。
　　“月月，你别想多了，安总对你是真心的。”
　　她掩饰般地端起面前的水，狠狠地喝了两口。这样的答非所问让我的心越发地下沉。
　　“曾姐，你告诉我，易丹当年为什么会进安氏？我去年又是怎么被录取进来的？”
　　曾珊有些慌乱地看着我，笑着掩饰：“当然，当然……是因为你们……你们工作能力强，适合……适合那个岗位啊……”
　　“先不说我。易丹考进安氏的时候，同时应聘的有30多人，除了她，都是本科以上的的学历，而她以职教生且非文秘专业的身份进入，你们是怎么看出她工作能力强，适合那个岗位的？”
　　曾珊显然没有猜到我今天到她家来的目的是说这个，一时之间，玲珑若她，竟也答不上来。
　　“我承认，易丹能进来，和她的名字还有性格有关……”
　　“而我，就是源于我这对酒窝了……”我接口。
　　“你不要那么去想，月月，也许开始，安总是放不下，可是后来，他是真的喜欢你，我们都看出来了……”
　　“曾姐，你和我在一间办公室的时间仅仅持续了不到三个月，然后你就回家保胎，到你生小孩以前，我们几乎没有再见过面，你哪只眼睛看到他喜欢我的？”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有当“最佳辩手”的潜质。我看着曾珊在我面前变白的脸，心终于沉到了深渊。
　　“他如果不喜欢你，会亲自给你设计戒指？还冒着雨忍着饿等设计师等到深夜？”曾珊在楞怔了半晌之后，终于想起了反驳我的话，“昨晚，他为了你们的戒指，在**酒店里呆到11点，我们康童陪着，回来也跟我说了，你难道不知道？”
　　我想起了那个戒指，那个在深蓝绒布上发着幽幽的光的戒指。
　　“月月，过去的事儿都过去了。不要因为过去影响你们的现在和将来。你是个明事理的姑娘，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懂。所以，不要去想那么多，只要他现在心里面有你就行了。你要知道，多少女人把他当神，他连瞄也不愿瞄一眼呢。”
　　曾珊说的道理我都懂，可不知怎么的，这些道理此刻听起来，却让我有“越描越黑”的感觉，尤其是最后一句，好像能够得到安旭，我应该感激涕零一般。可是我不是那样的女人。我一直以为我个性随意，内心柔软，随遇而安。直到今天，直到现在，通过安旭，我才发现，我不是那样的。我的个性是那样执着而坚硬，我的内心是那样独立而贪婪。我不屑与人共同平分一件东西。如果我要，那一定得是完完整整的！

作者有话说

　　你们说，曾珊这叫帮倒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