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戒》庄雨寒

106、第 106 章

　　我们在绿岛呆了整整一周。比起大堡礁，这边实在有些太小，岛上的风光，一天的时间便足以逛遍。可是，我喜欢它难得的静谧。幽静的海滩，幽静的雨林，幽静的小屋——只属于我们三个人的静谧世界！
　　每天清晨，安旭会悄悄地带着早起的典典沿着沙滩拾贝壳，等到他们乘兴归来，我已烤好香喷喷的蛋糕面包；太阳不太大的时候，我们会带着典典去游泳，听她微微浪中银铃般的笑。每天下午的时光最是悠闲，太阳通常很大，我们仨儿会躲在“海底房间”里，要嘛听安旭讲老掉牙的故事；要嘛看典典宝贝搭建她的“幸福城堡”，要嘛啥也不做，就静静地坐在一块，听音乐，看风景，享受静谧……
　　当然，最多的时候，还是典典在安旭的指导下搭建她的“幸福城堡”——这词儿还是典典在安旭的启发下给起的。一开始，典典的城堡总是在第五层或是第六层时轰然垮塌，她便会苦了脸不愿再搭。安旭总是牵着她的小手，刮着她的小鼻子，告诉她：“幸福不是一次努力就能获得的，它必须经过成千上万次的努力磨砺甚至还有痛苦和挫折，才能最终达到幸福的顶点……”那样深奥的道理，典典如何能懂，可是她还是很认真地点头，转头就把自己那一地废墟叫住了“幸福城堡”。
　　“妈妈，你看，这个高吗？漂亮吗？我、你，还有安伯伯一起住进去！”
　　那一天下午，当她终于搭起了那幢高高的楼，她得意地指着自己的作品对我说。
　　彼时安旭正坐在沙发上读一本盲文书，听到这话并不抬头，只是嘴角弯出好看的弧度，不声不响的。
　　晚上等典典睡了，我就会和他坐在露台上。除了海浪拍岸的涛声，四周一片寂静。星月交辉的夜空下，他的脸沉静而美好，如同，希腊神话中的勇士。我们有时并不聊天，就那样静静地偎在一起，已是莫大的幸福。
　　每夜每夜，我靠在他胸前，听那胸腔当中有节奏的跳动，我的心都会莫名地悸动。这样的生活太过美好，美好到你根本不敢苛求永远。我不敢问什么时候是结束，我只希望时光就此停留，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再不前行。
　　终于，有一天夜里，在我习惯性地靠在他胸前，闭着眼听他心跳的时候，他没有像以往那样安安静静地搂着我，而是慢慢地一下一下地揉搓我的长发。
　　“你有心事？”我终于禁不住问。
　　事实上，来澳洲这么多天以来，他虽然和我们一起欢笑一起打闹一起开心，可是不知是不是自己敏感，我似乎总能从他的笑中看到一丝忧郁与难受。可是它总是一闪即过，等我想要好好地捕捉时，它已逃得无影无踪。我是个自私的人，尤其在这一周中，我更希望自己能攥着这样美好的幸福直到永远，所以，他不说，我也不问，只是拼了命地索取与享受。可是，今夜，他的目光分明有那么多的无奈与伤痛，我再也装不下去。
　　他没有说话，只是继续揉搓我的长发。
　　“旭……”
　　他终于滞了下，缓缓开口：“今夜，也许是我们呆在这边的最后一夜了……”
　　“明天去南岸公园？”我记得在大堡礁的时候，他给我提过那个地方，说是在绿岛玩好了，就去那边参观游玩，我侥幸地想着说着。
　　“对不起，月月……”他慢慢放开我，站起来，倚在露台的栏杆边，“我……可能要提前结束这次旅游了，如果你和典典……”
　　“我们和你一起回去。”我打断他，“出什么事了吗，旭？”
　　我知道为了好好地和我出来旅游，他走时并没有带手机，其他的联络工具也都没带，真不知道他突然这样，会是因为什么。我隐隐地不安着。
　　“没有什么。”他转身，留了个背影给我，从我的角度看过去，他仿佛正在抬头望天。
　　“旭，你不相信我？”
　　不知怎么的，心中最担心的想法就这么冲口而出、
　　“你不要多想，月月，跟这个没关系。只是，有一些事情必须得回去处理了。”他望了很久的天，才转过身来，脸上多了一些我不熟悉的决然，“等处理好了，我们再过来……也许，在这儿呆一辈子，也行！”
　　像是为了摆脱某种想法一般，我迅速上去抱住他的腰，“没事儿，你处理正事重要。”
　　“月月……”他低吼一声，把我搂得更紧，“我答应你，等我这一次处理完安氏的问题，我就正式隐退，陪着你和典典，走遍世界最美的每一个角落，然后，我们找个地方，定居下来，过最寻常的日子：你给我做饭，我给你讲故事；你陪我散步，我陪你看电视；我们一起聊天说笑陪典典玩，一起看着她慢慢长大……你说，好不好？”
　　怎么会不好？怎么可能不好？那样简单真实的幸福是我一辈子的向往。真的有那么一天吗？真的会有吗？我不敢去奢望，我只能搂紧了他，在他怀里一遍又一遍地低唤：旭，旭，旭……
　　第二天一早，当安旭照旧领着典典拾贝归来的时候，他的私人飞机已经停泊在绿岛的一处平台上。他跟往常一样，拉着典典去洗了手，然后坐到桌前，开始喝我给他熬的粥。
　　透过落地窗户，可以远远地望见那红白相见的机翼。我小心翼翼地说了句：“我看见飞机了，吃过早饭就走，是吗？”
　　他微微颔首，说：“其实，你和典典真的可以就在这边等我……”
　　我顿了片刻，反问他：“如果现在我们的位置互换，你会怎么选择？”
　　他无语，带点忧伤的眸子掠过一丝感动。
　　我开心地坐下，开始我的早餐。
　　如果我知道，这一次回去，我不仅没有等到我的旭和我环游世界，而且还丧失了等待他的资格，我一定会作出另外的选择。可是人生，往往就是这样——没有岁月可回头！

作者有话说

　　我多甜了一章，不好意思哈，各位……
正式宣布：进入最后的情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