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血调》志村肉松

86、第 86 章

　　多吉一早起床就听见人走来走去的声音，屋子里有淡淡的烟味。他撑着身体坐起来，轻声喊了一句“阿爸”，Adam几乎是马上回应，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他身边去。
　　“睡醒了吗？”Adam的声音很轻柔，扶住多吉的肩膀找了小外套给他穿上，“睡得还好吗？吃了早餐我们出去走走。”
　　“阿爸，你在收拾东西吗？”多吉轻声问。
　　因为看不见，所以听觉分外灵敏。
　　“嗯，阿爸工作上有点事，我们今天去海边逛逛，傍晚就得坐飞机回去了。”
　　Adam一边说一边帮多吉穿衣服，又找了毛巾给他擦了脸，带他去漱了口让他坐在床上。
　　听他说完，多吉应了声之后便乖乖坐在床上等待。Adam把行李箱整理好之后，帮多吉戴上小墨镜，牵着孩子的手带着行李去楼下退房。
　　在大堂等手续的时候他给季楠打了个电话，没说两句就听见旁边有人要办入住。Adam背对着那个人，往旁边挪了挪，忽然又觉得不对，转过头，正对上一双满是怒意的眼睛，他瞬间呆住。
　　“躲着我么？你真出息！”洪斐彬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说。
　　“阿爸……怎么了？”
　　感觉到气氛不对，小小的多吉拉了拉Adam的手问。
　　“没事，阿爸遇到老朋友了，”Adam摸摸孩子的脑袋，柔声说，“阿爸送你到季叔叔那呆一会儿好不好？阿爸和朋友聊聊天，很快就回去接你。”
　　“好。”虽然很不安，但懂事的孩子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Adam给季楠打了电话，没细是说什么事，但语气严肃得让季楠在高架桥上指挥林辙掉头开回去。
　　季楠冲回酒店，甫一进门就看见大厅的落地窗面前站了个背影熟悉的人在抽烟，当下就明白出什么事了。他调整了一下脚步走过去，沙发上坐着的Adam听到脚步声即刻站起来。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啊。你当初送我的，还你。”季楠故作轻松地说，语气十分讨打。
　　Adam深深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只拉着多吉站起来，帮他理了理围巾和小外套，轻声嘱咐他要听叔叔的话。
　　季楠走上前去，把孩子抱起来，说，“你们俩好好聊聊吧，孩子我先帮你带着，记得来领，我耐心有限。”
　　说完他转身就走。
　　他肩头上的多吉戴着小墨镜，拼命往后扭头，满脸隐忍的不安。
　　Adam站在原地，看着季楠把孩子抱走，想跟上去，但理智又阻止了他这么做。
　　“你哪来的这么大的孩子。”
　　身后幽幽的声音响起，Adam闻到那个人一身的烟味，也不转头看他，淡淡地说，“领养的。”
　　“嘁，从藏区领了个瞎孩子回来，你这日子是过得太清闲了么？”洪斐彬冷笑说。
　　“和你有什么关系。”
　　被他这样刺激Adam也不怒，只坐回沙发上，翘起腿仰头看着洪斐彬，扯出生疏的笑容问，“有什么急事要聊么？品牌推广上出了什么问题？”
　　洪斐彬脸色不好看，摸出一支烟来点火点了半天，恨恨地吸了一口说，“对你来说我找你就只有这种事么？”
　　“难道不是么？其实我并不介意你因为这些事找我，毕竟这也是我的专业技能，能被需要也是我的荣幸。”
　　Adam依旧微笑，似乎他们两个之间从来过都没有工作以外的接触。
　　“我他妈找了你半年！”洪斐彬咬牙切齿地说，“你他妈现在来和我打官腔？！”
　　“我去哪好像不需要向你报备吧？”Adam仍旧微笑，但已经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是你说要分开，要去找你的纯洁无暇的爱情。我同意了，反正这么多年我们好像都从来没真正在一起过。现在你过来演这么一出，到底是想做什么？”
　　Adam的声音很轻，但在空荡荡的大厅里听来却格外清晰。
　　“我想做什么……？”洪斐彬重复了一遍，笑得奇怪说，“我他妈也不知道我想干嘛！我只想让你呆在我看得见的地方就好了。”
　　说完，他自己都觉得荒唐地笑出来。
　　Adam仰头看着他，面无表情。顿了很久，Adam说，“你真自私。你只爱你自己，凭你自己的直觉做事，从来不顾别人的感受。”Adam站起来，理理自己的领子说，“相比恋人来说，我觉得和你做朋友要幸运得多。你不是一个适合做恋人的人。”
　　“谁知道呢。”洪斐彬冷笑，“就算我是个人渣，你不还是爱我么。”
　　“如果只是想说这种无聊的话，我没时间陪你耗下去了。Bye。”Adam说完转身就走，没走两步就被人自后揪住，他不耐烦地扭头想开口骂人，不想迎面就挨了一拳。

　　季楠已经是第二次在高架桥上指挥林辙把车往回开了，林辙一边打方向盘一边调笑说，“罚单和扣分都算你的啊！”
　　季楠担心着刚电话里听到的事，哪有心思和他调笑，敷衍地应了两声。林辙见他也没什么心情说话，也就专注开车，后座上戴着墨镜的小男孩紧挨着车门，一动也不敢动。
　　车子甫一到酒店门口，还没停稳季楠就推门跳下车往里冲。进了大门就看见右手边一堆的保安分成了两波，被拦着的两个都打红了眼，鼻青脸肿的谁也没比谁好看点。
　　季楠登时就觉得气血翻涌，三两步冲上去冲着洪斐彬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大骂。
　　“你他妈疯了啊！跟这闹什么事？！有打人的能耐怎么连说句挽回的话都能死啊！”
　　洪斐彬铁青着一张脸，也不理会季楠的骂声，挣开架住他保安，故作镇定地理理西装。
　　季楠不再理他，转身去看Adam的伤势。
　　其实两个人打起来，洪斐彬并不占优势，甚至在力量上还要略逊于Adam，真打起来了纯属他自己头脑发热。
　　Adam擦干净嘴边的血迹，冲季楠摆摆手，含糊地说自己没事。季楠冲上去搭住他的肩把他往外拽，经过洪斐彬身边的时候甩都不甩他一眼。
　　林辙的车大剌剌地停在酒店门口，所幸年初一一早酒店也没什么车流量，才不至于堵了别人的路。季楠拉开后座的门把Adam推进去，Adam刚坐进去，就有个小脑袋钻进自己怀里，紧接着入耳的就是又轻又焦急的声音，“阿爸，你没事吗？”
　　Adam被他这样一问，原先还痛着的伤口像给打了麻药似的瞬间没了感觉。
　　“阿爸没事，等着急了？有好好听叔叔话吗？”
　　怀里的小人用力点头，温顺得让Adam忍不住揉揉他的头。
　　“你和洪斐彬到底是怎么回事？当初为什么分？”
　　车子启动后，季楠忍不住逮了个空隙问道。
　　“小楠……”开着车的林辙忍不住开口，季楠没好气地掐住他的话头。
　　“开你的车别管这么多！”
　　“他喜欢干净的小男孩，要去找纯洁无暇的爱情。我和他的关系夹杂了太多利欲熏心，最疯狂的时候在同一张床上和客户睡了又和他睡。他一直有情感洁癖，从来没在心里真正接受过我。”
　　Adam轻描淡写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