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在一起（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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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遥看着越来越暗的天色，翻着通讯录却找不出一个可以单纯陪着吃饭的。他看着那些名字“哼”了一声，现在的人什么都讲求效率，男女交往恨不得吃顿饭就谈婚论嫁，这也是任遥不喜欢跟女人交往的原因，麻烦。他都是个需要别人伺候的主，哪里还有精力讨好别人？罢了罢了，任遥跺出办公室锁了门，拨了个电话给高翔。
“在哪？”
“办公室。”
“吃饭没？”
“没。”
“你好，你等着。”任遥俊眉一挑，自己都沦落到主动送上门的地步了……
唉唉，世态炎凉。
高翔盯着电话，无奈叹气，牟足劲头工作的下场就是给文件淹死，虽然业绩一直在拔升，可是高翔似乎发现自己最近掉头发掉得厉害。
“你不是肾虚吧？”任遥毫无形象大笑，“你别四十不到就变地中海啊！”
高翔下意识丢出手里的笔，任遥身体微侧轻松避过，“君子动口不动手啊，你忒没风度。”
“跟你这样的人还用得着风度？”高翔眯起眼睛盯着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清远做了什么。”
“啊？”任遥一惊，“他告诉你啦？”
高翔看着他，不置可否，任遥撇撇嘴，无辜道：“我又不是故意亲他，就是一个不留神……”
“什么！”高翔不过探他口风，但那答案顿时让他拍案而起，“你竟然亲他？你亲他哪里？他什么反应？你还做了什么？你这小子未免得寸进尺，你是怎么跟我说的？我真是昏了头才会被你忽悠……”
“停！”任遥唯剩的廉耻心和内疚感在高翔炮火般的逼问下通通不见踪迹，“我都说了是帮你么，如果他这么容易变节，也没什么好留恋的，天涯何处无芳草啊……”
高翔不屑“哼”了一声，“你以为我是你，饥不择食。”
“喂！”这回轮到任遥拍案而起，“你活脱脱就是重色轻友，亏我还跟你做了这么多年兄弟……”
“难道你不是？”高翔微微眯起眼睛，“还是你想翻旧账？”
“别！”任遥宁可举起双手投降也不想被他翻旧账，那自己肯定讨不了好，他赶紧转移话题，“你们家那位简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软硬不吃。”
“慢慢来吧，”高翔竟然笑了，“我不着急。”追他的时候都花了这许多心思，更别说出了那么多事情。廖清远没走，高翔就已经很满足了。只要他还在这里，只要自己还活着，那一切就都有可能。
任遥狐疑着看他一眼，“你现在简直就是情圣啊，浪子回头金不换啊？”
高翔笑，“好说好说。”
任遥别他一眼，给点阳光就灿烂啊。他想了想，问了个十分弱智的问题，“廖清远真有这么好？值得你这么死心塌地？”
高翔笑了，笑得格外温柔，“等你爱上了谁，你就能知道这种感觉了。”
“情人眼里出西施？”
高翔不置可否，只是那笑容，忽然让任遥觉得背脊发寒。
***
廖清远从餐馆出来就跟董家明分了手各自回家。公车一路摇摆，到家的时候竟然10点都已经过了。廖清远站在楼前抬头看，没有灯光，大概是还没有回来吧。其实他一直知道高翔没有搬走，那些个夜晚，隔着几层门板，他甚至可以听到对面开门的声音。他总是回来的很晚，而廖清远总会看一下时间，12点。
很多次，都是这个时间。
十二点。他总会在这天结束前回来。
廖清远叹了口气，走到一旁的社区活动带，点了支烟靠着双杠。深蓝色的夜幕飘着棉絮般的浮云，他甚至能看清楚，那些云是白色的。零散的星光黯淡，甚至比不上手里的烟火。
廖清远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善于隐藏心事的人，却不知为何，旁人竟然能够看得那么通透。即便连认识不久的任遥，都可以清楚看到。真的有那么明显么？
难道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原则在旁人眼里毫无必要？
也许……
廖清远深深吁气，青灰色的烟雾在眼前缭绕，一点点挥洒，一寸寸透明。
自己这么扛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初衷是因为家明。因为这无辜的伤害由自己而起，可是，伤害已然过去，今天看到的董家明远远好过跟自己相处的时候，那还在怪什么？
廖清远忽然有些害怕，这些日子回避的真相已经昭然若揭。自己在意的，是高翔。是自己的无法信任。
或者说，是高翔曾经的玩世不恭让自己心寒。他现在口口声声的爱可以维持多久？
这才是自己真正害怕的东西吧？
廖清远丢掉烟蒂，又点上一根。烟瘾似乎越来越大，以前不过是乏力的时候才抽上一根，但从三个月前开始一天几乎可以一包。
如果抽烟可以当饭吃，那一天三顿都可以省了。廖清远忽然被自己的念头逗乐了，他笑着捏扁了烟盒丢到不远处的垃圾桶。是不是还要去买一包？他想着小区门口就有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可不知为何，他更想留在原地。是想等他么？廖清远叹气，即便等到了又能如何？自己总不能扑过去抱住他说，高翔，我后悔了，我想跟你在一起，你还要我么？
廖清远笑了，这种话估计打死他都说不出来。
为什么呢？他微微蹙眉，为什么说不出？他走到秋千旁边坐了上去，但他只是坐着。
说了会怎么样？不说呢？
说还是不说？
廖清远紧紧捏着秋千锁链，却觉得怎么也抓不牢，是因为手汗么？他无奈的笑，一抬头看到一个熟悉身影在不远处站着。那人看他抬头，似乎愣了一下，然后缓缓走了过来。
“乘凉？”高翔有些尴尬，走到楼下就看到这人在这里坐着，不知不觉竟然就走了过来，本想看一眼就走，却不想到他会抬头看到自己。
“有烟么？”廖清远看着他问。
“戒了。”高翔说。
“哦。”廖清远低声应着。
“你要么？我去买。”高翔说。
“不用。”廖清远看他转身，下意识脱口。
“那……你早点上去吧，”高翔说，“明天还要上班的……”
“今天家明去找我了……”廖清远打断他。
“是么。”高翔似乎愣了一下，淡然一笑，“那也挺好。”
“嗯，”廖清远点了下头，“他确实很好。”
高翔抿了抿唇，似乎想说什么，但只是笑了一下，“那我先上去了……”
“高翔！”廖清远喊住他，“你为什么不搬家？”
“呃？”高翔微微蹙眉，凝视着他的眼神幽深而黯然，“我住在这里让你很困扰么？”
“不是，”廖清远下意识出声，“我……”
高翔望着他，默不作声。
廖清远抬着头，死死咬着下唇，自己想说什么？是想问他，你能爱我多久？或者，你相信天长地久？还是……我要你保证一生一世？
可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谁可以保证？即便他说，是。我会爱你生生世世，不离不弃。那自己估计又该不信了。廖清远忽然轻笑出声，那又何必问？是谁说握在手中的才是最最真实？
“清远……”高翔看着他变化莫测的神情，狐疑的看着他。
廖清远忽然站起身，定定望着高翔，笑了。
“吻我吧。”他说。
“呃？”高翔一怔，难道自己产生了幻听？
廖清远上前一步，闭上眼睛，贴了上去，偶尔主动一次，应该也不坏吧？
那唇上的温热却让高翔瞪大了眼睛，这不是幻觉吧？不，不是，手臂环了上去，怀里的人是真实的，唇上的温度是真实的。他终于回来了么？
清远……
高翔心中低唤，撬开那人唇齿，狠狠吻了回去。
--完--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在一起（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