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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后时之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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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皇上结束巡视回了宫,我从慈宁宫里出来时,正碰上四阿哥他一个人,会不会太巧了?我低头给他请安。
他把手里的大包递给我,十分厚脸皮的说:“我要去十三阿哥那儿,没带人,你跟我过去。”只能苦笑。
我抱着包跟着他走,他就问我胤祥回来这些日子功课如何,我事无巨细的回答,一定要显出我用了心伺候了。
他倒没说什么,只是到了之后就接过包撵我走:“你回去吧。”他不愿我见十三。我告退时,他拿出一个方方正正的小包递给我。
不肯去接,赏赐胤祥回来已经给了我很多了。再说他指不定赏赐我什么预感不好。他皱眉:“正好多出来给你好了。”
我有礼的微笑:“四爷留着吧,万一再有个什么‘不重要’的人,您又想赏点东西,不是正好?何苦给奴婢,白糟蹋了您‘多出来’的好东西。”
他为之气结,最后无奈的说:“是专门给你带的,别气我了。拿着。”
我错了,我不该老这样,他的口气温和无奈的让我骇然,他该不是对我……?我惟有低头接过,赶紧道谢告退回去。
他给的是几本元曲集和词集。翻开才真正郁闷,扉页是他写的字。我看多了他的批注认识他的笔迹“自伯之东,首如飞蓬,岂无膏沐,谁适为容?”是我写的那些思春词句本本都有。
胤禩出征那段日子我写在他书上的,他莫不是以为那些思念的字句我是写给他看的?我又惹了祸,脑袋巨疼抱着头倒在炕上。
康熙皇上封皇长子胤禔为直郡王,皇三子胤祉为诚郡王,皇四子胤禛、皇五子胤祺、皇七子胤佑、皇八子胤禩俱为贝勒。同时年仅十八岁的八阿哥胤禩做了内务府主事,一时风头无两。
他的额娘也晋封为嫔,未及又封了妃。他终于用他的才能为他自己和他的额娘,换来了应该有却一直没有的地位。
皇宫里大开宴席,我躲起来,巧儿就奇怪:“怎么不去了?” 我说:“最近头疼,怕上前面去伺候不周,得了错处。”巧儿也就不再问了。
我在屋里守着,隐隐听见前殿的鼓乐笑语之声。心里是疏疏淡淡的忧郁与恐惧。
外面的小宫女进来说:“外面有人让姐姐去御花园。” 我问什么人?她摇头:“不知道,那个公公说了话就走了。”
我又打听:“是叫我去?”她说:“不是,就是找贴身的宫女去。”
娘娘的贴身宫女只有我一个人在屋里,很明显是找我。也许是胤禩,我们已经很久未见了。我嘱咐她看屋子赶紧出了门。一进御花园就后了悔,在一边等我的是胤禛的太监。
我硬着头皮去见他,他背手站在树下头也不回的问我:“书看过了?”我真想说我没看,可是……
“奴婢看过了,奴婢从别处抄的词句,弄脏了贝勒爷的书,奴婢并不知道那是贝勒爷的书,还请贝勒爷恕罪。”事已至此那就一早说明白好了。我尽量低头手心里密密的渗出了汗。
他回过头来,带着玩味的笑意:“你是想说你对我没有意思。”很对,就是这句话,可惜我不敢直说,你能明白最好。
未及反应他已经将我推靠在身后树上,脸上仍带着淡淡的微笑:“这是在对我耍花招吗?”
他的手那么热仿佛烙铁一般紧箍着我的腕子,他的脸靠得那样近,近的我只能看见他开和的嘴唇。
身体紧张的发抖,心也在颤抖。我侧开头尽量把头低下想要避开他的逼视:“奴婢不敢,奴婢说的每句话都是实话。”
“哦?……”他拖着长音,我第一次听他用这样慵懒的声音说话,该死的,……该死的,太性感了!
心说,别‘哦’了你晚了一步。
他淡淡的说话,我却万分的害怕。我宁肯他发脾气,他发脾气时我可以掌握主动,可是现在我却觉得我在和魔鬼谈交易——我得用最大的代价却换不来一点好处。
“我原以为你不过是个女人,比之其他的女人做事周全些罢了,”他哼笑一声:“直到你教十三去赔礼我才知道没有那么简单。”
我欲哭无泪,也只能冷着脸:“贝勒爷太过奖那只是做人的基本礼仪。”
他微侧头细细打量我,嘴角微微挑着:“你帮着十三,固然好,万一你拿这礼仪帮着别人怎么办?”
依以往经验,我跟他硬碰硬只会激起他的兴致。我换副嘴脸哀求他:“贝勒爷,放了奴婢吧,奴婢从不害人的。”这话真像是妖精求法师放她一条生路。只是法师会放吗?
他显然也吃惊我会求他,愣了一下就笑了:“怎么求我?我以为你会和我斗到底。”
“贝勒爷,奴婢就想安生过日子,其他一概都没有动过心思,请贝勒爷明鉴。”我以避无可避只好迎视他的目光。
“没动心思?那你为何趁我睡着了偷偷亲我?又是为何在我婚礼上哭?”他靠在我耳边低声问。晴天霹雳!
我的头要爆炸,他装睡!我急忙解释:“不是的,那是因为奴婢怕您发烧……”看他的表情,我就知趣的闭嘴了,心里懊悔的不如咬舌自尽算了。
我这是什么屁解释?别说发烧,就是他要发丧,也轮不到我去多事。
我无能为力了,又惹出了祸端为自己也为胤禩。
想到胤禩我反而平静,尽量声音平和应对:“那件事确是奴婢逾矩了,不过奴婢确实没有非分之想,请贝勒爷大人大量饶了奴婢吧。”
他并不放开我,紧紧地盯着我冷笑一声:“见好就收吧,别对我耍这些没用的花招,你会后悔的。”
我再度企图解释:“奴婢没……”我的话还没说完,他便吻上来。我的推拒根本无济于事。
逼急了!我用脚狠狠跺他。他吃痛才放开我,抱着脚神色痛苦的看着我。
想来不过是一条命罢了,我也拼了“贝勒爷就是要杀了奴婢,奴婢也没话说,可是……可是……”我忽然伤了心,泪流满面话也说不出来 。
他皱着眉缓缓站起身来,瞬间的失措后还是无奈的劝慰我:“你也不要哭了,以后不会逼你了。”岂是说不哭就能不哭的?我的委屈不发泄净了怎么行?
他又没好气:“还哭?你想想从你入了宫我受了你多少气?我追究过吗?”
这是什么理论?我冷哼:“就因为您不追究,奴婢就得感恩戴德的投怀送抱吗?您要是这么想就不如把奴婢杀了,咱们俩也好都痛快了。”
他终于无奈了,却也笑了。我宁肯他如以前一样甩手离开。面对此景我也无奈,无奈至极。
我受了刺激一直精神不振。也没有闲心管其他的事。
直到彩玉神神秘秘的对我说:“知道为什么这些日子,宫里这么多喜事,八福晋却没有进宫?”我摇头,十分不愿听见什么有了身孕之类的话。可是接下来我听见的,不比这个消息好多少。
彩玉看周围没有人凑在我耳边低语:“听说八贝勒要娶妾,八福晋又哭又闹最后都上了吊,幸亏救的及时。”
我却笑了,意料之中的笑了,只是我会不会太高兴了点儿?我怀疑我可能疯了?
最近我觉得我的情绪已经不太受控制了,这逼死人的皇宫啊!
我对彩玉说:“她做的很对,若是我的丈夫要娶小的,我也会这样做。”
彩玉惊异的瞧着我这个异类:“你们倒是知己。”接着又说:“不过这事只怕要把八阿哥的名声弄坏了。”她说的对。
我们何止是知己?我们爱着同一个男人,蓉月大约比我爱的还深,她为了阻止他有另外一个女人宁肯去死。
别处的名声就罢了,皇上那里的印象一定不会好,连个老婆都搞不定?再说这样的女人怎么母仪天下。
是蓉月的错吗?我是事情的起因。何况现在我还招惹了胤禛,那个最不能招惹的人。难道我和蓉月两个爱他的女人要联手毁了他吗?
胤禩见我了连看我的眼神是抱歉,我越微笑安慰他他的神情就越忧郁。没有和我说只言片语,只是紧紧握着我的手。轻声问我:“再等我一段日子好不好。”
我好好的看他,还是开了口:“别再提娶我的事了,她不会同意,闹大了皇上要不高兴的。”
他把脸沉了,坐回椅子里。“你在这宫里多待一天,我就要担心一天。”
我微笑:“就算有一天有什么万一,我也不会把那个人说出来的。”
他满脸怒容起身来紧抓住我的手:“你以为我怕自己泄露出去吗?”这么温雅的八阿哥也被我逼急了。
他紧紧地盯着我:“我爱新觉罗胤禩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每一件都不曾后悔,也不会害怕。”
他没有说谎,就连最不能说得野心,他都对我说了。我轻声哀求他:“轻点儿,手被你捏断了。”
他慢慢放了手,我抱住他:“我是为了你好,我没有关系我可以等。”他也回抱着我。
心乱如麻,四阿哥那儿还有一段扯不清道不明的公案,怎么办?是我自己惹得祸不能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