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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扬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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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认我自幼便是一个不懂安分的女子,义父开着一家私塾,而我终日在朗朗书声的熏陶底下,没有感染到一丝的温文尔雅,贞娴静淑,白白糟蹋了义父为我取的名字,静姝。
义父的学生十有八九会受到我的作弄,十之一二没被我作弄到的不是相貌有所缺陷,就是性情太过无趣。尽管我恶名远播,也挡不了义父的才识声名在扬州城中博学儒士的地位,和无数童生每年慕名前来拜于门下的激情。
十二岁那年,义父见我一直热衷算数和市井运货。突发奇想在扬州城里盘下了一栋二层的酒馆,交付于我时,郑重其事的道,“这不是于你玩耍的,你必须将它妥善经营。”
我托着腮双眼发光般,胡乱点头。
那时,我并不懂得,义父对于我是如何的宠溺和宽容。士农工商最低层的便是商人,可即便是曾任官宦的义父也从未轻视过商人。他觉得商人不过是一份营生,不意味着不劳而获,只是不同其他营生的形式,他们传播的不知是货物,还有思想和历史等等。是他们使得脚下的帝国南北交融,呈现出勃勃生机。
除此之外,父亲还是一个地主,几十年的辛苦经营,也有扬州城外的几百亩良田,是远近闻名耕读之家起身的儒士。所以在扬州城内,许多大户人家见了面都会尊称义父一声,白老夫子。
花甲之年的义父膝下只有我一个稚女,幼时的我也从家人口中得知我并非义父亲生骨肉。后来,听闻是多年前晋王即位后,义父因为得罪天子,而受到政敌迫害。我的几个哥哥那是已经十余岁了,却获罪斩首了。义父因为年迈,天子念在他对社稷的劳苦,释放了他。可是,那是的他已然名副其实的孤家寡人了。
义父性情温和,对我是有求必应,可能更多的是希望从宠爱我的份上弥补多年前错失的天伦之情,可那样的宠爱却使我无忧无虑的在扬州城长大。
时年我长至十四岁,留连回香楼的生意不算日进斗金,也是扬州城内屈指可数的酒楼。
义父仍旧在私塾里对着那些个学生因材施教,碰上资质好的更是倾囊相授。他无法阻止我的任性刁蛮,无可奈何地看着我今日架牛车道田里嬉戏,明日在渡头临近的房顶看往来商旅渡船。每每回到家,瞥见我一脸春风洋溢的笑脸,就会吁气,“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那时,我便做着老实样,眼珠子尽在义父腰间的佩玉的璎珞上转来转去。
义父一见我心不在焉的模样,又一声长长的感慨,渡步而去。
我与深闺淑女相比是特立独行了些,甚至有些自行其是的味道。十岁的时候,我和邻居的小子打架就没有输过。可是近两年,有个邻居家的小子去投军回来之后,在幼时伙伴的挑唆下,故意来留连回香楼吃霸王餐。此时的我已经穿上襦裙在柜台上斯斯文文的打着算盘,那人吆喝一声,就撂倒了我的一个伙计。
从前,我东逛西逛,义父总害怕我惹出什么事情来,特地寻过一个路过的游侠,教授我粗浅的轻功。如今,我引以为傲的轻功在那小子的眼底,不过是跳梁小丑的微末功夫。只得两下,就将我摔到在地。
当我和义父听出要学武功的时候,义父毫不惊讶的说,“是打输了人家,肆意报复么?”
我狠狠的瞪着丫鬟岚烟,岚烟垂着头,当做没看见。
我含含糊糊的说,“当然不是。”不过也可见我的名声差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扬州城内最有名的武林人士,自然是石龙道场的石龙道长。但,既然说是道场,石龙自然不会轻易教授女弟子。于是,我瞒住全家,在留连回香楼的厨房放了几件男子的衣物,每日借着巡视酒楼营业为借口,换上男子的衣服就去石龙道场。
石龙道场交了大把的银子之后,我失望的发现,即便交了学费,也并非是石龙亲自教授,而是由他名下几位资质年长的弟子带领和我一般刚入门“和豆芽似的”的小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