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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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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墨站起身走到窗边把窗帘重新扎了一次,从今天早上开始她就有点坐立难安,说不上是怎么回事儿。
看了一眼床上的楚丽文,她依然熟睡,毫无变化,自从她唤过一次小仁之后就一直这样,没有发烧的迹象,也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她守在她身旁已经一天多了,今天是老张伯出殡的日子,之前已经商量好了自己留下来守着姑姑,闫明和姑父一起去参加葬礼。
她本来就不喜欢那种状况,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可是今天真的能顺利么?
楚墨看着天空,白色的云朵遮住了一切,阴气却没那么重了。手不自觉的伸向口袋,手机到现在一直没有响,三爷爷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来电话。
“等人?”梁闫明走进屋子坐在床边凝视着母亲,看不出担心。
楚墨回过身来侧靠在窗台上,“三爷爷说查到什么就告诉我的,到现在还没来电话。”
“还早,还不到五点。”
楚墨撇撇嘴,她也知道,“你们还不走?快到时间了吧。”
梁闫明无所谓的耸耸肩,父亲和那个女人到现在还在屋子里说话没出来,怎么走。
那个女人,就是今天早上突然出现在家门口的女人。
早上才三点多就没人睡得着了,三天以来发生的事情让所有人寝食难安,至少在梁闫明眼里是这样,楚墨一直守在母亲的身边,而父亲也早早就醒来唉声叹气。
可以说是为了和他们配合,他也早早就起来收拾,以父亲和张家的关系没有去守夜已经很抱歉了,早点去帮忙准备葬礼的用心他也可以理解。
然而才刚收拾好门铃就响了,会是什么人谁的心里都没有想法,这种时候有人来敲门,除了出现紧急事件应该没有其它可能。梁闫明赶紧去开门,就见到了那个女人。
一身黑色长裙戴着一顶大沿帽子的女人,女人低着头,随着门扉的开启才抬起头来,她没有梁闫明个子高,头微微向上仰着,梁闫明这才看清这个女人的容貌,四十多岁的年纪或者更老一些,尽管化了妆也无法掩盖她眼角的褶皱和皮肤的苍白,然而不仅仅如此。
“请问您是?”
梁闫明的询问毫无声调,仿佛陌生的女人并未让他有任何疑惑。
露出有些牵强的笑容,女人想表示出友好的亲近。
“请问这里是梁兴龙的家么?”
“是。”
“我找他有些事情……”
女人还想在解释什么,梁闫明已经打开了门请她进来,把她让进客厅然后找来了梁兴龙。
女人站了起来,咽了咽口水,似乎有些紧张,“我可以和你单独谈谈么?”
没有自我介绍反而先提出了这样的要求,着实有些唐突,梁兴龙也是一愣,可还是同意了,把她让进书房里。
“我是你的姐姐。”
梁兴龙刚和上门女人就说出了这样的话。
背对着她,梁兴龙感觉整个身子都僵硬了,他是孤儿,在村口被老张伯捡到,姓梁,是因为襁褓之中写着梁兴龙三个字和出生年月,四十年来他一直如此相信,也一直把老张伯当成自己的父亲一样看待,因为他是他捡到并养大的。
深深吸入一口气,梁兴龙平静了一下才转过身露出面对客户的笑容说:“请坐。”
女人坐在单人沙发上,她已经摘下了帽子,两只手摆弄着帽檐,胸口起伏着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并平稳的说出一切。
“我是你的亲姐姐,同父同母。”
女人直视着梁兴龙,眼光灼灼不容他避开,他也并不打算避开。
四十年,梁兴龙不是没怀疑过自己的身世,为什么会被抛弃,父母是谁这种想法萦绕了他几十年,就算是到了三十岁他还偶尔会想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出生在这个世上。
然而不是现在,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表,离出殡的时间还很充裕,但是恐怕无法去帮忙准备了。
他伸出了手示意女人继续说下去。
“并不是妈妈想要抛弃我们,我们是被迫分开的,我被送走离开了村子,而你留了下来成为被收养的孩子。”
“你是说我,我和你本来就出生在这里?”
“没错。”
“那么我的父母是谁?为什么要送走你而让我留下,为什么把我丢在村口,又是为什么经历了四十年你才来找我?!“
梁兴龙想让自己看起来并没有受到动摇。他露出了微笑,觉得这个女人的话语荒诞不经,愤怒充斥着胸口,在这样一个日子这个女人来找他到底有什么目的?难道她就不能挑选一个平常的日子来说出这种辱没他的养父的话么?
冲动的辱骂和砸东西是小孩子的做法,他想让这个女人看看他完全不相信她的只言片语,让她明白自己和老张伯的关系是坚不可摧的,他等着,等着这个女人回答他的问题然后自己露出破绽,让她的谎言不攻自破。
“我知道的还不是很清楚”,女人说:“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六岁之前的事情,我完全不记得。直到半年前我母亲去世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是养女的身份,从她的遗书里我得知我出生在这个村子,在这个村子里长到六岁然后被她收养。当时的经办人是一位姓张的农村中年妇女。
知道这些的时候我并没有深究的想法,四十六岁的女人,对于在哪里出生并没有什么重要的,直到我看到了遗书的下文,也就是你的存在。
经过了半年,我才敢真正的相信你就是我的亲生弟弟,我有这个感觉。”
女人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站起来送到梁兴龙面前的桌子上,是遗书。
梁兴龙叹了口气打开来看,里面的内容和女人所说无二,上面描述了女人被收养的情景,这时候,他才知道女人名叫慧敏,不知道姓什么,可是遗书的头两个字写的就是慧敏。
“你现在找我来想干嘛?”
梁兴龙把信纸重新塞回信封放在桌上,墙上的挂钟显示他该出门了。
“我希望你不要参加老张伯的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