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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天地无终极9 ...
“不好!”巨大的震感即使在魔界亦清晰可见,溪风猛然自魔宫大殿中起身,目光望着神魔之井的方向,脸色已然变了。
迅速唤来魔属紧急交代了一下事务,吩咐魔将按着神魔之战的规格立刻陈兵界域口,自己想也不想就奔着神魔之井去了。他就知道那位主上从来都不肯叫他省心一点!这到底是做了什么,才引得新仙界毁坏到这地步,甚至引得六界都起动静啊。
神魔之井之中,时空乱流无比混乱,走错一步都恐目的地相差十万八千里,不慎一脚就要忍受风暴袭身几乎将身体撕裂成碎片之苦,可是拜不靠谱的魔尊所赐,溪风已走得格外顺畅。
他得趁着新仙界彻底崩溃,或者神界动怒追杀罪魁祸首之前,将魔尊叫回来,否则事情当头,或许神魔两界大战一场都免不了。毕竟新仙界是天道为神界所生成,将来是为神界所规划的,眼睁睁在对方眼皮子底下把它给毁了,怎么都说不过去。
可是在他决定前去新仙界之前,他也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场遭遇。
溪风定定得凝望着云中的那道身影,瞬间打断的思绪被沉入深不见底的深沼,他的大脑都有很长的时间处在混沌茫然的境地中,怎么都理不清楚。
原来,这个世界上会有这样一个存在,你未见她时,诸世都苍白无色死水无澜,你见得她,三千烟火璀璨辉华落没,都难移你在她身上一寸目光。
这是一个神。一位女神。神界的女武神。
然而在初初照面至今,他的思维中风云激荡,却是丝毫都没有涌现身份之别。
“你是……谁?”溪风几乎是颤抖得问她。
云中的女神明眸如诉,同样一眨不眨得回望他,蓝色的软铠,长长的发飘散在空中,和着云雾若隐若现。“水碧。我叫水碧。”她说,缓缓道,声音如冰晶相撞般轻盈动听,眼眶里有点点莹色,近乎小心翼翼得,“你呢?”
“溪风。”温和的魔将努力微笑出来。
一神,一魔,竟会有这样天地难容的宿命。一眼,便难以割舍,一面,便无法相弃,在相遇的这一瞬,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心神与自己是怎样的契合。原来神魔之心也能如斯跳动,原来,天地间也有这样的存在,与你心神相连,宿命相接,命中注定的至深羁绊。
他忍不住缓步向前,握住她的双手。
执手凝望,彼此眼里都有泪。能够相遇,是件多么奇妙的事啊。从相遇的这一瞬开始,除了彼此,一切身份、一切指责、一切过往、一切思量都已然能抛诸身外。
“我来寻飞蓬将军。”水碧抹了抹泪,轻轻笑出来,“新仙界坍塌破坏如此明显,神界已知将军与魔尊在新仙界私斗的讯息,派我前来传讯将军回去受罚。”
“我来寻主上。”溪风也笑,“神界竟未直接派兵,倒出乎我意料。”
“再开战么?新仙界还要不要了。”水碧轻斜一眼,“神界的意思,能了便了吧,耗不起的。”
“若不是……我怎与你遇见。”溪风低低道。
彼此又落下泪来。当心神触动,情感在冰冷的神魔躯体中应运而生,那是从来没有过的体验,新奇得轻轻一碰都会如泉涌般喷发出来。
用尽全力凝望,也知晓若一转身便再不能相见。神魔相恋,天谴该至。
“我们走吗?”水碧最后轻轻道。
“去哪?”溪风心中已经有了算计。
“去一个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
“远离神界,远离魔界。”他点了点头。
水碧笑着,落下泪来:“魔界离得你吗?”
“很早就该离了。”他终于明白,素心曾说,他缺少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他缺少自我。
因为不存在自我,所以随波逐流,所以在魔尊身后,一待数千年毫无目的得停留在原地,可当自我涌现在心头时,他已经面临不能回头的两难。
“我既离开,主上不会来寻我的。”溪风说,“你呢?”
“神界多我一个神将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水碧微笑。
多么奇妙,遇到他,与他在一起,竟觉得这已经胜过一切。神的漫长生命中不曾出现过的悸动,原来只要这样些微的分量,已经能叫那颗虚无的心脏,如此满足。
*
崩溃的碎石如雨般向四面八方迸射,经由刀光剑影劈碎的罡风有着数倍于前的破坏力,扰乱天地,颠倒日月。
素心歪了歪头,战斗最中心的光火终于分开,魔尊一个起跳,陡然出现在她身后,几乎是电光火石间将她往边上一扯,举手就轰裂整个儿笔直撞击过来的浮空岛屿——巨大的碎石向两边炸开,数不尽的小石块飞射出,这回他总算记得护住她周身。若还像当年林屋山时那番情状,那可真是要吐血。
天地都在震荡,神将飞蓬看过来的神情已经非常凝重。
“滚远点!”身前高大的魔影猛然扯下披风,那血红的披风裹在了她身上,犹如一个防护圈般隔绝了所有碎石与厉风的侵袭,随着一股巨力推来,她已经被送至百里开外。
却邪划过两道几乎刺疼眼球的厉芒,他已起身想着对手再次迎上去。
腕刀与神剑猛烈击打过无处下,最后狠狠交戈,飞蓬不动声色得皱了皱眉,一边化解力道,一边凝神脚下天地的崩溃情况。
“你总是有那么多的顾忌!”魔尊不耐得冷哼。
“你同样有。”飞蓬淡淡道,“做都做了,还不肯承认。”
“我不是你!”魔尊眯起眼睛。
“所以你比我幸运。”飞蓬垂下眼睑。
一声巨喝,神剑一转,上刻的神纹泛过数道荧光,已然催力将敌手狠狠退离身侧。魔尊顺势退开一段距离,烈焰从眼中漫出染遍腕刀,身上的魔纹同样也放射出血色光芒,举手一道血雷袭向对方,紧跟着的是凝聚了所有力量的一击!
虚空中化为光火的一神一魔猛烈撞在一起,皆聚集了所有的力量,胜负近在眼前。
风催石动,坚硬的大地都因裂痕而动摇,虚无中似乎传来天与地的哀鸣,新生的天界即将抵抗不住这剧烈的力量而崩溃!
神将飞蓬到底是因此分了心。这般激烈的战斗,一丝一厘都能谬之千里,更何况,是分心。
胸口被焰火狠狠撞击,他退出很远才勉强压抑住这力道,可是手中一轻,配剑已经脱手而出,直直落向下界。
飞蓬捂着胸口,默默咽下喉间翻腾的神血,再无力召回神剑。
——他已经败了。
*
素心顺着魔尊那力道飞出好远,裹住全身的披风一拉,只露出个脑袋远远看了眼。
魔尊留在这披风上的力量催化成无形的风火,那些崩乱的碎石还未靠近便被尽数轰碎成渣。素心偏着头自顾自笑了笑,忽然想起了什么,扭头望望远处,思索了一下,身形一闪已然先脱离了这个站圈。
新仙界入口,一神一魔相约,正准备携手离开,遇到了一个人。
是人。
她坐在一座低矮的山巅,长发在风中飞散,眉眼从容,即使背景是风云催化乱石纷飞的可怖之象,都像是无法扰乱她之安谧半分。
水碧在那瞬间的感官竟是惊讶大过于紧张,然后发现身侧的魔有些失常。
溪风低低唤:“素心。”
剑修凝视着他,带着微笑,她的视线没有一分放在水碧身上,仿佛她不存在一般,但那笑确实是欣慰的、祝福的:“你遇到了?”
“遇到了,”溪风说,也笑,“很幸运。”
“去哪?”素心问。
“神与魔无法找到我们的地方。”
素心想了想:“人间?”
溪风握紧了水碧的手,转头与她对视一眼:“嗯。会有办法的。”
“再见。”素心说。她这时还未想到这一次是永别。
溪风却是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点点头。
送别这一对,素心发了会呆,感觉这界域天地的崩溃之势越来越明显,才又往战圈那边赶。
先前是不想用力量,如今凝神一道剑光,何止瞬息千里。
素心一抬头,正赶上两者发出的最强一击。
把披风又往头上挡了挡,遮住刮过脸的刀子般的厉风。
刹那之间胜负已分。
素心望着直直坠落的神剑,有些惋惜,心中的感叹还未落下,便见着魔尊猛然回头盯着她看,表情恐怖得难以言喻。
天塌了一大块,正往她这个方向砸下。
素心盯着塌下的天,因为过度震惊,有那么瞬间,如远处那只魔一般毫无动静,然而身体已经自行反应过来——她伸出手。
不,准确应该说是伸出一只手指。
就那么一点,虚空划出近乎星海迸发般璀璨到刺疼眼瞳的光色,冲天的剑意凝作一柄无实体的剑,笔直穿入云霄,霎时的轰鸣传出能刺透时空的刺耳尖啸,剑气竟如伞般放射开去,仿佛一张网般,将那坍塌的天切割成了无数碎块。
魔尊终于来得及赶到她身边,将她带离原地。
碎石轰然落下,天地动摇难止,而那剑气却又凝集成剑意,丝毫未停,笔直向天外放射而去。
这震撼简直叫神魔都能为之瞠目结舌。
当年这剑在人间曾震颤天地,现在它已脱离了人间,成了一种道。
竟然是道!
盘旋在天际,在天刚塌下的的漏洞上萦回填补的,竟然是由剑而生的道。
一个人类,再普通脆弱不过的凡人之躯,孕生了一种道。
飞蓬半晌才从震惊中走出,他笑了起来:“你的眼光……真不错。”
“我没看错,这剑,真美。”天地的动荡渐止,他的脸色却涌现稍许悲哀之色。
魔尊的脸色仍旧难看至极。他的胸腔剧烈起伏,有那么瞬间,素心几乎听到这万古不化的胸腔中,有心脏跳动的声音。
素心眼看着这两位道别,然后一个回转神界,她几乎被撕扯着离开新仙界。
划破空间出来,落脚之地却不是在魔界,而是人间。
没有出乎素心的意料,却还是叫她愣了愣,直至盯着头顶如水的明月才猛然反应过来这是哪。
她回眸望着身侧高大的魔影,笑了。
“走。”魔尊表情阴晦得似乎能凝出雷云,有些被她的笑激怒,却又是强忍住了。
素心甚至是笑出声来。
“好自为之!”魔尊将她丢回人间,就打算离开。
素心几乎是哈哈大笑。
准备走的魔影恶狠狠得扭过头盯着她,浑身依然散发着新仙界之战时狠戾的气势。
素心一点都不怕他。她笑着说:“我等你回来接我。”
魔尊捏紧拳头,连冷哼都省了,似乎是想保持冷静,却还是暴戾得划破空间,消失了。
素心站了会儿,直接在那偏僻的山野坐下,张开手臂仰望盈满的月亮。
久违的人间,却已丝毫不觉得感念。她睁着眼,一睁就是几日。
魔尊再现身的,她甚至还是最先的姿势一动都未动。
“溪风在哪?”强忍着愤怒。
“不知道。”素心说。
魔尊的视线冷得似乎能凝出冰渣。
“跟一个神界的神将一见钟情然后私奔了,就在你们大战的最后关头那会儿,我去见了最后一面。”素心指明。
“他在哪?”魔尊一字一顿重复,似乎忍耐已经到极限。
素心望着他。
然后她笑:“你找不到他了。”
“他遇到她,便找回了自我,魔界倾覆了他那般久的时光,便再没有什么抵得过他所遇,”素心说,“就算找到他,他也不会回来。重楼,你得知道,你永远失去你的副手了。”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感觉叫起来也挺容易。
魔尊俯视着她良久,将她从地面上拎了起来。
魔的眼与人的眼对视着。
“别以为我听不懂飞蓬的话。”素心说,“可你在害怕什么?”
那瞬间魔尊的表情特难看到了极限,嫌恶得恨不得将她远远丢到天边,但许久之后还是没有动作。
“你从我的血蒲中看到了什么?”素心又问,“像我从你的花上看到的一样吗?”
仍旧沉默无声。
最后素心叹了口气,她看着眼前的魔像是看着一个别扭的孩子。
“一柄剑是没有生死的。”
她说:“你看现在的我,是一个人,还是一柄剑?”
“人。”魔尊冷冷道,终于开了口。
“剑。”素心说。
剑中,孕生了道,能叫这天地认可的规则,而她凡人的躯体竟然没崩溃,便是来自天地的力量叫她保留住存在,于是,她其实,在那一剑过后,直接由人,成了神。
“我没忘,我还欠着你一战。”素心说,“我不会死。剑是没有生死的。”
此间几乎是泯灭了一切之后的沉静。
素心伸出手,小心翼翼得试探般拥抱住眼前的魔。
清晰得感觉到怀抱中整具躯体所有的肌肉都坚硬得紧绷起来抗拒她,但他仍旧未有动静。
“我从发现自己喜欢你的时候,已经不想死了。”很久以后,素心轻轻得说,“师娘曾经予我说,真正的情感是只有相互的时候才会停留,彼此爱慕,相恋便存在,爱慕割裂,相恋便停止……所以叫我发现,你也是在乎我的。”
“魔是有心脏的,你也有。你的心为我跳动,可你不承认。”
她把脸贴近他的胸膛,然后抬头望着他。
“重楼,还会有叫你也害怕的东西吗?”
在最惨烈的时候,她遇上他,几乎是一场奇迹,自那时起,命轨已然交错难分。这世上有一种东西叫作-爱,会叫你动摇,会叫你的心神时刻牵系在她身上无法松开,会叫你因她的任何举动而苦恼,会叫你在她的安危面前心疾骤停痛不欲生,但你逃脱不了也不想去避开。
你把她丢到自己的世界外,可你满心神仍是她的脸,睁眼闭眼都不安得难以平静下来,只有再次看到她时,所有的骚乱在瞬间都飞灰湮灭。
飞蓬说这叫作-爱。
他亲手在人间捡回个麻烦,无意间把她种到了心里,痛到恨不得杀了她,最后听到她说也喜欢他。
重楼伸出手,将她紧紧回抱。
“溪风会的,我都会。”素心说。
<完结>
8.14
擦擦擦擦擦擦一晚上这么三更极限都给逼出来了还是不到1W2,呵呵呵呵呵字数差得远儿呢想玩死我么!!!!!!!
下一篇是HP,特么明天再折腾,死活随它了苦逼脸望……
桃花只今朝-[哈利波特]
主角:纳西莎,卢修斯
简介:亲爱的我曾死于你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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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天地无终极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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