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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53 ...

  •   “做什么呢。”

      沉沉一声,皇上尽身一僵,忙松开颜卿,打理衣裳站起身来,颜卿两颊通红,起来作礼:“皇祖母圣安。”

      太皇太后瞅着皇上:“青天白日下,德行。”

      “孙儿知错。”他不敢抬头。

      “近来乏味,哀家出来走动走动,竟瞧了这一出——任你们情义绸缪,收着回屋去做,毋要叫人家嫉恨了去。”太皇太后不紧不慢。

      颜卿通晓是在示意自己,忙又跪下:“芳儿失了分寸,自知有过,谨遵皇祖母教诲。”

      皇上瞥了眼颜卿,自己率性强迫与她纵情,只怕这会带累了她,也随跪下:“是孙儿混,皇后亦不敢不从,皆是孙儿一时来兴,放肆胡来,孙儿诚请皇祖母诘责。”

      太皇太后瞅瞅他,微微颦蹙,叹了口气:“哀家这还没怪罪,就把你这小东西急的。”随又怡然:“一语才罢,已被你将她护着守着去了,谁人还敢再谴些什么,说不得,说不得......”

      皇上矜持:“孙儿不敢。”

      她转身:“心里有个底便好,玩你们的去。”

      “谢皇祖母。”

      ————————————————

      只因宁寿宫的旧台落了尘,泛了黄,一时用不成。皇上孝敬老祖宗,在南府搭了九尺红台,供后宫人游乐。太皇太后坐南,在心着要瞧皮黄戏,喜那《汉宫秋》,自是心中有那跋涉万里路险,同为天涯沦落人之感。

      有外人入宫,妃嫔入园需得有品级的来,无权无势且等第弱的,都不可来。

      既是皇上设的宴,请的固然是最好的。班子里都不打一处来,是各府勾阑的门生,才实各色各样。连同乐署来唱曲抚弄琵琶的秋女,林林总总七十有二。

      ‘将两叶赛宫样眉儿画,把一个宜梳裹脸儿搽,额角香钿贴翠花,一笑有倾城价。’

      年尚小,皮子嫩的戏子有几枚,唇红齿白,人面桃花,瞧得宫人羞怯得很,掩面讪笑,尤是吉雅最按耐不得:“你瞧那人,何等诙谐。”

      阿连英低眉顺眼,可不敢看,叮嘱着:“皇上还在呢,姐姐可拘谨些。”

      “只管看就是,可不贪图皇上能瞧咱一眼,也只瞩目身侧那一位罢了。”

      吉雅忿然,脑瓜子灵光,早早邃晓圣意。

      阿连英抬眼偷偷打量皇上,望见他言笑自若,眼却总离不开身旁的皇后。

      “前些日子,皇上不是封了个答应?”阿连英弱弱问。

      吉雅狡黠一笑,冷道:“这不是生闷气么,你不知皇后是那夜皇上朝西华门抢回来的?”

      阿连英慎言:“曾有这事?何故此为?”

      “就是有...”吉雅恹恹:“也给皇上压没了,老祖宗这会还蒙在鼓里,这毁尸灭迹的功夫...”她手中金桔皮往缸里一扔,不满嘀咕:“就是不露破绽,但凡给我逮着点毛毛,禀了老祖宗,也不会给她这般好过。”

      ‘守着那皓齿星眸,争忍的虚白昼。近新来染得些证候,一半儿为国忧民,一半儿愁花病酒。’

      吉雅除去嘴上的刻薄,心术也不正,偶是蛮横不讲理,阴里做些小手段也是有的。

      子蕙原便学得戏剧一曲,老祖宗今日大喜,也不避讳,随性的指了她同秋女一齐唱。

      ‘返咸阳,过宫墙;过宫墙,绕回廊;绕回廊,近椒房;近椒房,月昏黄;月昏黄,夜生凉;夜生凉,泣寒蜇;泣寒蜇,绿纱窗;绿纱窗,不思量!’

      “这些个尤物,倒是明艳,水性杨花四处飘摇,害了我儿...”

      今日席在的,再有一人,便是懿靖大太妃。

      闻言,太皇太后不做声。

      她还不忿,又复道:“又分外轻浮,好哥哥唤个不休止,这些个男人就是迷了那楚楚模样......”她顿了顿,语愈重:“洋洋得意——还不知羞,腆着个脸为个女人要死要活的,伦常天理也容不得...”

      太皇太后微微色变,知她有心生事,只是当下不宜与她争,作未听见。

      她还觉难解心头之恨,呛着话:“瞧这后辈的,怕也不出息,早早承了那一脉品性,只顾男欢女爱,造酒池肉林,怠慢了朝政。”

      至此,太皇太后气结,已然忍不得:“哀家知道你积怨已久,你已责难的福临,哀家可不允你再捏造是非责难哀家这好孙儿——净凭着口上舒坦就瞎说。”

      “正不正经,臣妾哪敢多言,您分明得很。”

      太皇太后转眼瞥了眼座上皇上,又道:“玄烨通达谙练,亦有男儿血性,断然圆不了你那歪心邪意。”

      她冷哼一声。

      “娜木钟,”太皇太后又道:“终归是你那博果尔气性太高,怯懦无能,经不起折腾,才罔费你一番期望。”

      “臣妾哪争得过您呢。”

      “你休要阴阳怪调,况那董鄂氏为人如此,就是福临不招惹,亦有他人插那一足。”

      ————————————————

      这吉雅瞧得牙痒痒,红了眼,人家出尽风头,嫉恨得要紧。抬手就朝台梯边扔了几滚圆的小核桃,待子蕙出洋相。

      “恬不知耻,都进宫了还不规矩,唱唱唱,也不知唱了与谁人听。”她恨恨,嘴角边阴鸷。

      曲罢,人家夸赞谄媚,还博得君一眼。

      子蕙这会体态舒雅,满面红光,一不把稳,妥妥的着了吉雅的道。

      木屐一滑,核桃滚起,摔了个仰面朝天,闪了腰。

      吉雅得势,乐乐陶陶,可忽撞上老祖宗横过一眼来,吓得冷汗一冒,收敛了些。

      ‘呀呀的飞过蓼花汀,孤雁儿不离了凤凰城。画檐间铁马响丁丁,宝殿中御榻冷清清,寒也波更,萧萧落叶声,烛暗长门静。’

      “惠答应可还好。”

      丫头道:“回娘娘话,俨然崴了身子骨,方扶了在椅上小歇,奴才上太医院招呼了。”

      “讨些乳香丹参去,好生照看。”

      “是。”

      皇上又不乐意了,抱怨:“颜卿,我都杵这几个时辰,你也不搭理,旁人的事,你上心的很。”

      颜卿面无表情,冷声回:“怎会是旁人的事,你媳妇给摔了,我也是慰藉问候声,不知你为何不满。”

      皇上不计较,又好声气哄她:“那日你不跟我去,瞧那新鲜物,我吩咐了人一会将它呈来,你瞧了,定喜欢得很。”

      颜卿不予理会,是怕对他,会情不自禁。颜卿经受不住他一厢柔情蜜语,在众人前,起了身称:“臣妾身子不好受,可容臣妾先离了。”

      “皇后何处不适?”皇上问。

      “心浮气躁,欲想静养一刻。”

      皇上不语,俄顷,便也下座去扶她。

      “我随你一同可好?”他不依不饶。

      “不劳皇上,老祖宗须皇上亲自照拂,臣妾无大碍,皇上揽持场上为重。”颜卿婉拒,只得以太皇太后才压得住他。

      “我送你一去就回。”

      颜卿避开他的手:“不好,臣妾也怕怪罪,还要望着皇上转话给老祖宗臣妾抱恙,不得陪伴,皇上出面,老祖宗定当是海涵的。”

      他握紧拳,咬牙切齿,青筋皆出:“你就是掐准了我对你好。”

      “臣妾自知皇上的好。”

      见他无招,便趁这时机,转身离了。他暴怒,瞧着她背影,摔了一茶盏,低吼:“你就是掐准了我对你好!”

      无奈下,泄不了气,还巴巴的跑去向太皇太后请示,为她收场。

      ——————————————

      朝中今日,首辅内大臣索尼上奏,因其奏书泫然起波,遂顾命大臣遏必隆,内大臣苏克萨哈也同上奏,唯有鳌拜嗟怨颇多。

      奏书阐明,请君亲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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