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舍里小传》沈榕

48、48

　　“贱蹄子，毒害的老娘这会儿腰板下身还生疼，坑人的东西。”

　　西昭被绑在椅上，双手捆结实了。这俩凶狠的女人将屋门闭严了，讨哪个谙达要了金汁，一把连朝她头顶倒下去，凉寒得她招架不住，几近昏厥。

　　一人面目狰狞:“就你这臭玩意儿，竟还敢到王爷跟前鼓舌弄唇!”说着便是一耳光扇上去“居心叵测的妖艳货色，也不掂量掂量你这蚁子命，恃着一副狐媚放荡模样，轻佻王爷不成，转头来谗谄我姐俩，欠踹。”

　　谩骂着，也不忘往她身上补上几脚。

　　西昭奄奄发出声:“若非你们私下讥诮...讥诮姐姐，我也不至于如此...”

　　“找死!”一耳巴子又掴上去:“口中还念‘姐姐’，凭你这轻贱下劣嘴脸，也配称皇后作姐姐!”

　　这悍妇捞起长木调羹舀起一勺金汁，就往西昭嘴里灌。

　　西昭直觉咽喉凉了透彻，心肺里起了火燎之感，又欲作呕，难以喘息。

　　“如此下来，我倒是观着你是否又复去告嘴，臭犊子，姐们不怕你。”骤然诡秘笑起来:“五爷问了，我自回应。就说——你犯了温病，我们此为也是替你镇心清凉。”

　　无人察觉里屋异常，西昭便由这俩女蹂躏了几近半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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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行册封之礼。

　　为牵制遏必隆挪权鳌拜之意，陵华品级应当仅居于皇后之下，况其母贵为县主，故直升为妃不容置辩，以其端恪静婉赐个“昭”字。

　　再为纳兰子蕙，依仗明珠之势擢了个答应，以其温良和气，封了个“惠”字。

　　佟佳氏与博尔济吉特氏同乾西四所提上来的几个秀女封了官女子，前者分别是个“懿”和“慧”字。

　　这日，皇帝皇后处于高台，皇帝着朱红云龙纹礼服，皇后着织金缎缀珠礼服。一行人于前，率福晋，命妇行六肃三跪三叩之礼，诸位小主受过封册。

　　“奴婢心感皇恩，皇上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千岁。”

　　受封小主陆续谢恩，受过等第朝褂，朝冠，珊瑚朝珠才移脚至边上观宴。乾西四所新拔上来的几小红人儿个个卓殊。腼腆的低头不敢言语，胆大的敢抬眼一瞟皇上风华圣颜，心细的偷偷打量皇后，也不缺无餍的已然觊觎着皇上。

　　下边儿百花争艳，各献才艺，只为博君一眼，可这不识时务的皇帝偏偏不在心，独独留心身旁的美人儿。

　　又好不正经，一会都歇不住便要用手碰碰她的手，这碰上了又不肯松开。

　　“颜卿，待宴散了，你领我回你坤宁宫可好，那日你与我亲热......我总惦记着，每每煽动我。”面朝百人，他面上严肃，可这话说得就是一登徒子不正经样。

　　“请皇上自重，宴堂之上不可娇纵自恃，你若要如此，我再不见你。”颜卿沉着声。

　　“你亦不来乾清宫，等得为夫......花儿都谢了。”他面无表情的挑逗她。

　　她觉他真真幼稚无忌，便不做声，不再应他。

　　御台下，佟美人献了一支惊鸿舞，惹眼得极颜卿一瞥皇上瞧得入甚，心下暗叹:色小子。

　　不料他转头对颜卿撒娇:“我想看发妻献舞，不知娘子可否赏脸。”他捏捏颜卿的手。

　　颜卿冷着脸:“望皇上体谅我今儿身上不适，怕是不能献舞，台下皆为皇上的妻，拣一个拢回乾清宫便是。”

　　他却腆着脸问:“可是月信正临，见红了腹痛无力，可还要紧？”

　　“你查我这个？!”颜卿惊愕，起了怒意。

　　皇上一吓，又红了脸:“我是你夫君...”

　　“滚!”颜卿轻斥:“别同我提这个。”

　　他便如实交代:“我...我有回给你把脉...发觉你身子骨虚，所以......”

　　“哪回？”颜卿脸色愈发的沉。

　　“有回夜里来西暖阁，我倚着绣闼隐约听你哭着说想我，怕你身子不好受，侯着你寐了把的脉...”

　　颜卿羞赧不已，将声沉得冷若冰霜:“皇上莫想多了，我不过是夜里怕黑说的蠢话。”

　　他微微皱眉:“颜卿，到底我该如何做，你才肯亲近我。”

　　她默住，半晌，她转眼定定望着他:“皇上，那我又该如何做，你才肯放我走。”

　　他喜色全无，一语不发。

　　颜卿气急，她从来如斯问，他皆不答，宁彼此僵持，他也不答。

　　“那我给了你如何？”颜卿锐意果断，眼中决绝。

　　他全身一震，不解的盯着她的眸子。

　　“一夜为赌，易你放我走，往后也定不可以再来寻我。”颜卿毅然决然。

　　他缄默半刻，铁青了脸，不知作何想法。

　　“根本不可能。”

　　冷冽一句，丢下宴席诸人，拂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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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宫无大事，便四处闲暇，说是三个女人一台戏，女人多了，便围坐一团，抱个暖婆子，嗑瓜子儿，吃杏仁糕，尝洋教士贡来的葡萄鲜酒。

　　吉雅最是个乖张跋扈的，尽管只封了个官女子，也仍压不住她的焰气，怼完这家怼那家，尽挑着那不爱说话的软骨头欺凌。

　　子蕙和陵华一齐可荷塘边喂养花锦鱗，她便晃着来了。

　　“娘娘们兴致好，会玩儿。”吉雅念叨着，随手夺过来子蕙手中的锻袋，自个将一袋花生饵倒了去:“这不就吃足了么，何消慢悠悠的磨洋工。”

　　子蕙不曾有架子，倒是忌惮了她这几分锐气，退至后边不敢说话。陵华狐疑的瞅了眼吉雅，兀自喂鱼，不理她。

　　吉雅心觉面子尽失，封妃又如何，哪能与她同老祖宗的亲缘来比高低。

　　她伸手夺过陵华手中的缎袋:“娘娘，说了无甚旨趣，不必磨损光阴，不如随我......”

　　陵华反手扼住吉雅的手腕，低声喝道:“给本宫。”她面目惊骇的渗人，吉雅倏然吓得眼睛瞪得老大。

　　“有何稀罕的，我也是好意。”吉雅弱弱的嘀咕，还给了她。

　　“是你阿玛未用心教养过你？入宫秀女竟这般无礼。”陵华清声数落。

　　“彼此罢了。”仗着她这势气，吉雅也不敢斗下去，小声嘀咕了句。恍然瞄到了御驾，就撵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