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Chapter 02（伊娃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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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娃）
“……我重临世界之日，诸逆臣皆当死去。”
鸣海推门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褐发的少女自言自语念出这句话。女孩的冷若冰霜的表情，从她嘴里说出这种毛骨悚然的话，使他感到不寒而栗。
“哟，是你啊。”
少女从小说中抬起头，不在意的瞥了一眼来人。冰冷的目光和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话语，非但没有让鸣海任何的不妥，反倒是心中那块悬着的巨石安然落地，松了一口气。
是的，他认识的那个人已经完整的回来了。
“话说，身体已经适应了吗？”鸣海转过身，从架子上取下花瓶，把买来的鲜花一支一支精心修剪后插入瓶中，熟练的手法很容易让人猜错他的职业。
“如你所见，没有排斥反应。”褐发的女孩又将视线落回书上，应付了对方几句，鸣海的出现显然不如她手上的小说更感兴趣。
“在读那个孩子留下的小说吗？”鸣海停下了手上的活，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句，却让躺在床上的病人稍稍一愣，然后褐色的眸子里闪过淡淡的阴霾。
女孩将双唇抿成一条直线，她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会儿试探的问：
“那个孩子……”
“很平静地离开了，直至去世她的脸上还是带着淡淡的笑容。”将最后一支盛开的菖蒲花插入白瓷瓶中，随后用放在手巾擦干指尖的绿色汁液。
病床上的女孩慢慢地抱住双腿，把脸埋在自己的双膝里，让人看不清她此时的表情。鸣海了解她，这个骄傲的小姑娘从来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她悲伤的模样。
“如果这个世界真有地狱的话，我们都应该是座上宾。”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得。
人类永远是自私的动物，只要闭上眼睛想起那个为自己诞生、死去的女孩，她就觉得浑身冷得要命。之前被自己手刃的敌人临死前挣扎的惨象，一幕接着一幕浮现在眼前，使她不寒而栗。
“她没有忌恨你，”鸣海一面说着一面给自己搬了一把椅子，悠闲自得地坐在上面就好像他就是这儿的主人一样。“证据就在这个信封里。”
女孩不情愿的抬起一点点的头，露出一只眼睛瞧了一下鸣海手扬的信封，然后转过脸继续做沉默状。面对这种俗话说的‘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典范，鸣海果断地选择脚底抹油走人，小心翼翼地将雪白色的信封放在病床的床头柜上，最后轻轻地带上门。
门锁发出‘啪’的一声，屋子里沉浸在一片沉默之中。
照射在床单上的光线越来越浅，抱着双膝的女孩僵着脖子，望着鸣海送来的菖蒲花有些失神。
她还记，自己九岁那年第一次见到鸣海时的情景。他也是手捧着一束紫白相间的菖蒲花，一副老气横秋的做派地跟自己讲：
“这是菖蒲花，它的花语是‘相信，就是幸福’。”
心里挣扎了很久，她还是忍不住伸出手，拆开白色的信封，沉默着读着上面写给自己的话。
‘……请不要为我的死感到任何的抱歉和悲伤，如果对于我的出消失存在而内疚的话，不如帮我个忙……’
在读完心中最后一个字后，女孩漠然地把信纸蒙在脸上，然后合上酸痛的眼睑。她内心不是第一次为写信的人感到悲哀，因为这个女孩是满怀着对召唤‘她’而生的人的信心而死去的，带着对于继续活着的她来说最讽刺的微笑结束生命的烛火。
“这就是相信的代价吗？”
女孩叹了口气，翻过身，再次沉沉的睡去。
*
9月末的东京时常会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滴啪嗒啪嗒打在白色的伞面上，绣球花的花瓣上，壁绿的枫叶上，四面环山在蒙蒙细雨中显得更具空幽。
褐发褐眼的少女孤零零的走在通往静养医院的路上，她偶尔抬起头，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空气里还夹有淡淡泥土的味道。从东京市一路乘地铁到达这处比较隐蔽的医院，有太多建筑物，太多植物是她没有见过，听过的。仿佛她是一个从僻远山区来的小姑娘，误打误撞走进城里最琳琅满目的商店。
和自己生活13年的莫斯科不同，日本的气候既温暖又湿润，季风从海洋带来令人舒适的湿度，没有西伯利亚寒冷干燥刺骨的冬风，和长达半年之久的皑皑白雪。总的来说，这样的天气很对女孩的胃口。
约向前走了十多分钟，几栋白色的建筑物渐渐出现在她的眼前，白色的墙面在群山中十分瞩目，用樱花的粉色书写‘国美医院’减少了医院的凝重感。
走进主楼一楼大厅，里面除了零星几位接待护士再无其他人的踪影。褐发女孩将湿漉漉的雨伞合好，放进制伞架上，雨水顺着伞身在光滑的瓷砖上积聚一小块水洼。
“您好，请问赤司玖奈女士住在哪一间病房？我之前有预约过。”女孩用着生涩的日语向前台的接待员询问。
年轻貌美的女接待员详细地询问了几个例行公事的问题，随后立即拨通了负责照看赤司玖奈的人员。
“您好，初次见面，我是井上川，是赤司老师的特别看护。”井上护士一路小跑，亲自出面迎接这位来自远方的客人。她一边客套地自我介绍，一边不留痕迹地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孩。
消瘦的脸上带着大病初愈时的苍白，和头发惊人相似的褐色眸子带着零星的恍惚，淡粉色的双唇微微抿成一条直线，整个人慵懒地像一只午睡中的猫。
“您好，我是几天前预约的泽田素子，特来看望赤司老师。”少女一眼一板地按照鸣海所写的字条复述。
井上川眸光一亮，樱桃般红润的小嘴微微成O型，面颊因激动而泛红。漂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着，里面似乎积聚了汹涌澎湃的神情。少时，她稍稍调整了一下情绪，故作平静地为来访的少女带路。
在进入电梯按下上升键后，井上护士低声地试探问道：“您就是鸣海警官所说的那位……伊娃•米哈耶娃•瓦杜丁中尉？”
“是……”听见对方用军方职位来称呼自己，褐发的女孩还有稍微有些吃惊。
“我是负责接应您以后行动的人员，详细的行动计划鸣海警官已经交代下来，请您以后多多指教。”礼貌的用词，爽朗的微笑，全部都让这个初来乍到的女孩感到满意。
“非常感谢。”
两个人寒暄过后，电梯达到赤司玖奈所在的楼层。伊娃跟随着来到一间病房前，井上凑到她耳边说：
“我先帮你把花插好，这段时间不会有人来这里，请放心。”
伊娃点了一下头，然后将手中的花交给川，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先礼貌地敲了敲门，然后轻轻转动门把手推门而入。
“打扰了玖奈老师，我是泽田。”
——TBC——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Chapter 02（伊娃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