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怅情醉花间》灵月汐

3、第一章（下）

　　“你还是束手就擒的好。”
　　琉澈冷冷的说，还是那么一副高傲的模样，不过那话语中的寒意，却让我就算是远远的听到了，也禁不住浑身上下抖了几抖，差点没抖出些鸡皮疙瘩带着冰渣子来。
　　如果现在是我面对着琉澈的话，恐怕我早就已经跪地求饶不知道多少回了，说不定还会做出抱着琉澈的大腿哭着说什么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待乳幼儿，中有成群妻妾的丢脸话来。
　　可是现在面对琉澈的，却是那个解了柔纹给我下的迷情咒的神秘男人，怎么可能是我这样一个小小的人物所能相比的呢？
　　只见他微微的仰起头，露出了优美的颈项，吃吃的笑了起来。
　　“束手就擒？你看我是那样的人么？”
　　见琉澈不回答，他又是更加放肆的笑了起来。
　　“当初我在外边混的时候，你这么一个黄毛小子却还是不知道在那里吃奶呢。”
　　眼前的这个人，似乎年纪，可是不轻了。原本琉澈就是一个对于我可以说是老妖怪似的人物了。要是真的象那个人所说的一样，恐怕他要比琉澈还要老上几分呢。
　　不过这个时候可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了，小道士一脸高兴，说什么终于有机会好好的欣赏他的师傅是怎么揍人的了，果然，我就知道，这个小道士打骨子里就是个绝对的暴力分子，和我这种习惯了非暴力不合作手段的人是绝对完全的不同的两类人。（某汐：哪里不同了？非暴力不合作还不是就是不使用暴力就不合作的简略称呼？）
　　和小道士一脸兴奋相反，济炎却很是紧张，但是天才知道他在紧张什么。
　　就在我在这里东看西看的时候，琉澈终于在经过了长长的沉默之后再一次开口了。
　　“流砜，就算你的年纪比我大，但是你已经被封印了那么多年，我自然是可以打得过你的。”
　　嗯，琉澈啊，你这么说话，可是好像已经先露出了怯意啊，难道这个叫做流砜人就真的这么的厉害么？
　　“流砜，你说我是流砜？”
　　让我意想不到的是，那个被认做了流砜的这个男人，却突然的狂笑了出来，我绝对听错的事，在他的笑声里，带着的却是深深的愤怒和绝望了似的悲哀。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才让这个人，拥有了这样的深刻的悲哀的情绪呢？
　　蓦然的，我的心猛然的酸了起来，似乎有什么湿湿的东西出现在了我的眼里，但是很快的有消退了下去。
　　不管是琉澈还是济炎，在听到了那个人这么说着的时候，似乎都是异常的震惊，倒是小道士和我，却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那么，你是谁？”
　　这是第一次，我看到琉澈的脸色会拥有那么大的变化，铁青的脸色，好像浑身上下都僵硬了起来似的，就连那句话，也好像是从牙缝里一个音节一个音节的挤出来似的。
　　他是谁，很重要么？
　　其实根本就不用去管这个问题不是吗？不论他是谁，以前拥有什么身份，现在，他都是琉澈的敌人，一个闯入了天界的妖魔，可能将要被消灭的存在。
　　而琉澈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可是说是一项非常严重的失误。
　　那个妖魔，在听到了琉澈的问话之后，又一次的冷冷的笑了起来。
　　“怎么，你家的长辈没有告诉你么？那个有了天大的担子，居然敢于和一个区区的妖魔相恋，最后还和那个妖魔一起大闹天界的女人的故事么？”
　　这个时候，他的眉梢眼角，都带上了深刻的讽刺与憎恶。
　　“难道那些老头子们没有告诉你，其实那个悲惨的故事的最后的结局并不是像传说中那样，那个纯洁的、被蒙骗的天界女子惨死，而那个卑劣的妖魔却活了下来，苟且偷生。”
　　我似乎听到，他在说纯洁这个字眼的时候，居然带了那么一丝深深的，深深的悔意。
　　“而是，而是……”
　　他顿了一下，似乎在调理自己那紊乱的心情，这个时候，他的声音已经高亢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而是那个女人被囚禁了起来，妖魔，却死去了，为了那个女人。”
　　就算是经过了那一瞬间的平息，他发出的声音，也依然是仿佛是破碎了的呐喊。
　　我知道，他很痛苦，他所说的那些事情，对于他来说，再一次提起对他不能不说是一种折磨。就从他身边那已经开始翻搅的黑色魔气就可以看出。
　　这或许是进攻的最好时机。
　　可是不管是琉澈还是济炎，两个人，谁都没有动手。
　　他们只是静静的，静静的一丝不动的呆在那里而已，好像在消化，咀嚼这个人所说出的每一句话似的。
　　于是，便是是许久的沉寂。
　　“你不是他，那么，你是……荼筝？”
　　终于，琉澈说话了，声音是细小的、颤抖的，好像不可置信似的，最后那两个字，就好像是含在了嘴里一样，甚至使人觉得，他希望那两个字就那么的烂在他的嘴里，永远也不用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可是，我听到了，我知道，我以前曾经听到过这个名字。
　　究竟是在那本书里看到过或者是听谁曾经提起过，我已经记不清了。
　　但是我却知道，我曾经听到过这么一个名字，带着某个人深深的忏悔。
　　“荼筝。”
　　我将这个名字含在嘴里，细细的念着，好像这个名字是绝世的佳肴，唯有那样的细细的品味，才能够感受到其中的意蕴。
　　“不可能。”
　　很快的，琉澈又说出了第二句话，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他不过是习惯性的予以否认罢了，他其实已经承认了这个事实。
　　“不可能？为什么不可能？”
　　讥诮的看着琉澈，荼筝漠然的看着他。
　　“荼筝，是个女子，是个绝美的女子。”
　　艰难的吐出了这样的字符，琉澈可以说是狼藉到了极点了。他以前，应该没有经受过这样的挫败吧。
　　“女子又如何，男子又如何？妖又如何，仙又如何？有什么区别，有什么变化，我还是我。”
　　听到了荼筝这样的宣言，我的心里，却有些隐隐的激动，他所说的话，让我不由得不感到激动。（某汐：其实很想写“这位同志说得多好啊”……最近抗战时期小说读的多了……不过个人觉得，有关纳粹集中营的书，真的让人读了之后感到一股很说不出来的味道。）
　　“你，你难道？”
　　琉澈的话没有说下去，不过显然的，他所知道的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了。
　　“如你所想。”
　　残酷的说出了琉澈最不想面对的现实，荼筝显得格外的快意。
　　“我已经由仙入魔了。”
　　发出了长长的讽刺的一笑，荼筝的眼睛亮亮的。
　　“我现在，已经比以前更加的强大了，就算是，我是在极短的时间之前才真正的入了魔的，你也依旧不是我的对手了。”
　　也许荼筝本来的意思是想要打破琉澈的心理防线，可是让人想不到的是，琉澈在听到了荼筝这么说之后，却奇妙的沉静了起来，完全的摆脱了方才因为荼筝真正身份而引起的慌乱。
　　就好像是冰，虽然已经被击破了，可是只要能够，它们依然能够恢复到永恒的坚硬冰冷的时候。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琉澈也说不定，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这个样子的绝对的坚强着。
　　让人不由得不心疼。
　　突然的，我却突然的被自己的思想吓到了，心疼？心疼那个冷冰冰的大冰块琉澈？那还不如杀了我算了，他需要人心疼吗？
　　看来这些时候我也许真的象是小道士说的那样，我确实是病了，要不然怎么可能会脑筋抽筋的出现那样的想法呢？
　　什么时候，去找个大夫看看吧，就是不知道这个地方有没有能够治我的病的大夫就是了。
　　就这么一下子，天上的两个人就已经开始打了起来了。
　　不过与其说是打架，倒是更像是在跳舞，红的黄的蓝的黑的光芒满天乱飞，再加上那两个人都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美人，那么衣决飘飘在天上飞来飞去，观赏度不下于看一场歌舞表演。
　　不过美中不足的就是，如果不算上这两个人攻击的时候发出的掌风法术之类的东西再没有击中目标的时候就会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像我们攻击这一点，让我不能很好的欣赏上边那两位的表演。
　　你们的准头就那么差吗？
　　我一边痛苦的嘀咕着，一边跟在济炎和小道士的身后抱头鼠窜，然后又因为目标太大不得不分散逃跑。
　　说不定这两个家伙是不满意我们在这边悠闲的看戏才故意的这么没准头的吧。
　　好不容易闪过了一道黑色的光芒，然后我看到那棵被黑色光芒击中的树木在瞬间迅速的枯黄萎缩，最后化为了飞灰烟消云散，令我不由的心惊胆战的。
　　这样也太过分了吧？
　　法术是这么乱丢的吗？砸到小朋友就不好了，就算没有砸到小朋友，要是砸到花花草草的也不好的嘛，这样是破坏环境，要被环保局罚款的知道么？
　　真的真的很想对着天空的那两个人这么喊，可是……我不敢……
　　要是真的喊了，恐怕被砍的就不是他们彼此，而是我这个小可怜了。
　　但是说起来，这个时候琉澈已经尖尖的落了下风了。
　　最开始的时候，或许是因为太久的时间没有活动过手脚和人打过架，所以荼筝的动作显得格外的生涩，所以就算是他的功力强，琉澈却还是可以应付的过来。
　　可是随着时间的逝去，荼筝的动作越来越流畅，好像被埋藏在记忆深处的那些经验都已经在一次的回到了他的脑海中，而琉澈就相形见拙了，应付的越来越勉强。
　　我甚至还看到了琉澈紧紧的咬住牙关的样子，看来他已经快要到了极限了。
　　“看在你和他的名字里有一个相似的份儿上，我就给你一个痛快吧。”
　　轻轻的挥了挥袖子，荼筝说道，动作的典雅显示出了在许多许多年之前他还是个美丽的女子的时候曾经有过的美丽和优雅。
　　他曾经，一定是个美丽的惊心动魄的女子。
　　不等我感叹，荼筝就凝起了一道黑色的巨刃，向着琉澈砍了过去。
　　琉澈轻盈的闪了过去。可是，在琉澈的背后，却是我们所在的那座小岛。
　　没有任何意外的，我们所在的小岛，就那么在黑色的光芒的袭击下，分崩离析了。
　　天啊，难道你就不能不殃及池鱼吗？
　　今天我想要大喊并没有喊出声来的次数，似乎比以前要多上不少哦。
　　飞快的运气体内的灵气，我那原本随着众多大大小小的石块下降的身体，慢慢的飘了起来。
　　左右的看了一下，发现济炎也已经提着小道士的衣领浮在那里了。
　　还好还好。
　　就在我想要松一口气的时候，却听到了小道士的尖叫。
　　怎么了？
　　我茫然的回过头，看见一块巨大的石块，向我砸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