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被附体了》焰火寻龙

60、第60章

　　没人会想到这样的结果。
　　货轮毁了，两艘逃命的小船上的人就这么死在了连续喷发的枪口上。
　　一场常小生谋划许久，在他眼里足以轰动整个华国乃至世界的□□大案竟以此种方式落下帷幕。
　　不能人赃并获——船上的军火和毒品已经被爆炸付之一炬；货轮也沉没了；之前抓获的人中有不服反抗的也就地正法；剩下的小喽喽完全不清楚事情始末。但凭着这艘加装改良违法武器的快艇，凭着之前柳纯风跟警方的敌对火力，一切就足以说明。
　　柳纯风死了，梁铮也死了，可他们的罪证没死。大狗给出的，加上后来断断续续的调查，常小生有信心借着此事将所有可能威胁到师连瑜的人进行彻底清理。
　　货轮整个沉没后，他们的船过了好一阵才派人过去搜索。朱笑华就那样站在甲板上，有那么一刻，他甚至以为她会跳下去。她的脸白得像死人，上船时他自我介绍“常小生”，她就哀求他快点去救来福，跟着竹筒倒豆子一样把被俘至今的事情跟他单独说了一遍。
　　然而除了安慰常小生没法做其他事。
　　天灾人祸，不可抗力。
　　除了等，别无办法。
　　然后货轮没了，海面恢复平静，天光渐亮，海风凛冽彻骨，朱笑华就那样站在那儿没了一句话。
　　常小生见过从前的朱笑华，电视里略带羞涩的圆脸蛋，和此刻冷漠消瘦的女人，完全联系不到一起。

　　巡逻艇派出了几波，打捞船也来了，搜救工作在搜救地点出持续扩展，一直到上午十一点，依然毫无头绪、无人生还。
　　□□配备的炸药果然很猛。这种将炸药放在底舱，如同置身坟墓之上的动作也只有真正的亡命之徒才能做出来。那应该是用来对付警方之流的，就是谁也没想到最后用到了自己身上，那冲天的烈焰，表哥说，都有几百吨的炸药威力了。也难怪这艘霸气的货船会这么快覆灭。

　　大狗死了，常小生并没有太多悲哀。他想，这也许是好事。因为人不可能变成狗，但既然变成了狗，就也有可能发生另一个奇迹。趁着搜救过程的空隙，他偷偷打电话给京都的老爷子。老爷子还在唉声叹气，师连瑜还在持续植物中。但常小生相信，奇迹不会离得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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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当地海事部门做完一系列笔录后，朱笑华被安排在当地住了一宿。第二天起来后就听到了敲门声，开了一看，发现自己的父母来到了跟前。一年没见，她妈急剧消瘦，她爸添了无数白发，憔悴地像难民，身上都有味了。
　　“小华……”她妈一见她就抱着她哭了，她爸眼眶发红，使劲地吸鼻子。在他们后面，是常小生和一个警察。
　　是常小生通知了朱笑华父母。
　　朱笑华说了声“谢谢。”拍拍她妈的背安慰她，“我没事，妈妈，让你担心了。”
　　她的声音很平静，表情更平静。朱妈妈很惶恐。但只以为是绑架造成的。来之前她反复问过常小生朱笑华有没有被性侵害。常小生重复了至少五遍她才放下心来。但是，就算没有被性侵犯，被绑架对人的心理冲击还是很大的。
　　朱妈妈哪里想到比性侵害更厉害的还有杀人。从杀鸡都不敢，到一下杀了十来个人。虽然夜色掩盖了大部分血色，但心理上的刺激和压力绝对是人生最颠覆性的存在。不夸张地说，朱笑华此时此刻的神经就像走在万米高空的钢丝绳上，一个不好，非死即疯。

　　当天，朱妈妈就提出回家，朱笑华没有答应，“妈，我想再等等来福的消息。”
　　常小生欲言又止，最终摆手离开。
　　来福是永远等不到消息了。就在昨天晚上，他打了越洋电话，得知师连瑜已经苏醒了。这事在当地引起轰动，治疗他的老头子马上人气飞涨。而在国内还无人知晓。

　　三天后，在知道确切无人生还，货轮打捞工作还在继续的消息后，朱笑华安静地收拾行李，和父母回到了J城。
　　这时候大狗失踪的事已经人尽皆知。见到他们回来，认识不认识的都会过来说一句，“回来了？来福呢，还没找到吗？”
　　不过一家三口丝毫没有心思给人家解释八卦，他们沉默地上楼、关门。
　　吃过叫来的外卖，等着朱笑华睡了一觉起来，朱妈就说了自己一直想做的一件事，“朱自清，我想带小华去京都散散心。”
　　朱爸爸看向朱笑华，“小华还是在家里休息几天，你看她瘦成这样。”
　　朱爸爸哽咽着，眼里流露深深的痛苦。他是接到常小生电话才知道梁铮是幕后绑匪之一。这种识人不清让他悔得都想死了。
　　朱妈妈看向朱笑华，“小华，你的意思呢？”
　　朱笑华进门后就没有停下。在沙发上捡东捡西，又整理东西，又拿扫把拖地。朱妈妈隐隐觉得不对，可不敢阻拦，她听说在泄压的方式中就有做家务的这种。
　　睡了一觉，但也许朱笑华压根没睡着，她又在那儿拿扫把扫地了。朱妈妈的话刚落下，朱笑华的动作也停了，“妈，这段时间你太辛苦了，在这里休息几天再走吧，我，过年前肯定回去你那儿的，现在，我想，我……”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眼睛一下变得通红，她停顿了好长时间才继续道，“我想给来福造个坟。”
　　屋子里顿时沉默，朱爸爸欲言又止，朱妈妈无声地叹气。没人阻拦她。

　　三天后，朱妈妈还是回京都了，离公司太久她也不放心下面的人。老公在国外打来电话，大儿子已经苏醒了，身体每天都在做康复，大概再过两个星期就能回来。这种喜庆的事情朱妈妈一点风都不敢在女儿面前露，就怕她反感。

　　朱妈妈这边刚走，慧敏来了。说了几句恭喜小华逃生之类的话就转而说起了“食为天”。她现在已经做了老板，这次来是想租“食为天”的。此前她压根不知道“食为天”的地主是朱家，这次知道还是通过朱爸爸新贴上的出租启示知道的。
　　她笑语盈盈道，“表叔，我想你也没什么心思经营食为天了，你看租给我怎么样，附近的租金我都知道，一年大概六万元。我钱都带来了。你也不要老待在家里，小华心情……”
　　“慧敏！”朱笑华冷冰冰地打断她，“我的店面是三间的，一间后厨，两个门面。”
　　慧敏的表情一瞬间有些扭曲，“小华你……”她看向朱爸爸。朱爸爸挥挥手，“这事小华做主。”
　　慧敏无奈，“那么按两间店面算怎么样，十二万，小华，我们是亲戚，你看这价格能不能……”
　　“隔壁店年租金是八万，比我这间少了十平方。”
　　慧敏：“表叔啊……”
　　朱爸爸低头不语。
　　慧敏无奈，“那小华你说多少租给我。你现在还有心情开食为天吗？”
　　“没心情。”
　　慧敏松了口气，“就是嘛，我这次开还是以食为天为店名的，我们总要为将来做打算。十二就十二，我钱都带来了。”
　　“十二万也不租。”
　　“小华你什么意思？你存心耍我是不是？”慧敏倏地起身要走，不租以为她没办法了吗？到门口就听后面朱笑华问，“慧敏，当初是谁来害食为天的？”
　　“小华你怎么这么说，表叔说想卖狗我才牵线的，我压根不知道后面是谁，人家大老板怎么可能亲自出面。”她哦了声，“一定是那帮歹徒干的。”
　　朱笑华冷笑，“歹徒吗？很巧，我刚好知道是谁？”
　　慧敏一下噎了：“谁啊？”她还真不知道幕后主事人是谁。

　　和常小生分开时常小生就把她家的情况说了一遍。朱笑华彼时听到幕后人居然也不意外，毕竟对方那么爱狗，怎么可能对来福放手。
　　是的，做这些事情，害得食为天关门的不是梁铮，而是哈哈笑的王导演。也难怪他会说“小华你怎么护得住”这样的话来。
　　“是谁就没必要说，你拿了人家的十万块在食为天放蟑螂。我没说错吧。”
　　慧敏愣住，跟着愤怒咆哮：“小华你被绑架脑子不清楚了，我们是亲戚，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
　　朱笑华从屋中拿出一盒录像带，“你怕是不知道吧，我厨房里不止一个监控。你拿走了其中一个，这里还有呢，这件事连我爸爸都不知道，你要不要亲自看看自己的身影是怎么放蟑螂的？”
　　慧敏唬得脸煞白煞白，眼珠子在朱笑华身上使劲瞄，就是看不出朱笑华的深浅，话说被绑架对朱笑华的影响果然很大，慧敏最终放弃挣扎，哭泣道：“我有什么办法，人家拿我儿子要挟我，表叔，我不是要害你们啊，呜呜呜……”
　　“啪嗒”——
　　慧敏一惊，抬头看，却是朱笑华将录像带扣在了茶几上，“我也不是无情的人，我们毕竟是亲戚，送你进牢里我也于心不忍，毕竟我表弟还在读书。”
　　“对对对，小华你真是好人。”
　　“是，我是好人。把你包里的钱全部拿出来来买这个录像带吧。你可以选择走，不过走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就不是我能控制的。”
　　慧敏震惊地看着她，半晌，将手伸入了包里。

　　她包里只带了十二万，最终付出了十二万她肉痛地拿着录像带走了。
　　她走后，朱爸爸问朱笑华：“小华，我怎么不知道厨房里还有监控，你放哪里了。”
　　朱笑华收起钱，“爸爸你以为我有录像带会轻而易举卖给她十二万？”她从兜里取出一支录音笔，“不过现在有了。”
　　朱爸爸：“……”
　　他感觉到他的女儿完全变了。这种改变是好是坏他已经说不清了，然而作为失职的父亲，他再也不想给女儿带来任何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