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六十七章、混元殿主（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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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在水面上仰着头，觉得自己如同一只待宰的鱼。
他想起师父当年的戒告，行走江湖千万别得罪女人。
明明是一泼洒就能完成的事，姚冉冉偏偏举着小瓷瓶一点一点往下淋，兴致勃勃地在他脸上涂涂画画。这绝对是报复之前他拿易容浆骗她是毁容液。
没一会儿，他总是带着孩子气笑容的脸变得疙疙瘩瘩凹凸不平，像被人拿火燎了之后又用锤子轮了一遍。
“大功告成！”姚冉冉兴奋地一拍手，身体顿时失去平衡向后栽去。
青山揽着姚冉冉的手忙用力将她稳住，笑叹道：“你到底把我弄成了什么样子，开心成这样？”
姚冉冉嘿嘿笑道：“惨不忍睹、恐怖至极，白天能吓晕老人，晚上能止小儿夜哭……保证没人能认出你本来模样。”
“那就好。”青山点点头，随即想到什么，伸手从怀里摸出另一个瓷瓶递给姚冉冉，“把这个涂脸上洗洗。”
姚冉冉接过瓶子有一瞬的茫然，当她的手碰到脸的那一刻，她才顿悟。
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脸上之前被青山泼的易容液还没去，所以说她是顶着这样一脸疙疙瘩瘩和青山嬉笑怒骂走了一路？
想到自己顶着一张凹凸不平的脸窝在青山面前和他说话，姚冉冉觉得她还是死一死比较好，在这幽暗暗的密道里青山没被吓得把她丢水里，真算的上是义薄云天、胆识过人了。
“怎么了？”
“没、没事。”姚冉冉迅速除去脸上的痕迹。这瓶子里的液体比易容浆更粘稠，一沾脸便能感觉到脸上那些坚硬的疙疙瘩瘩迅速消融，速度快的仿佛连面皮都能一起融了去。
用凉水洗了两遍脸，姚冉冉终于恢复本来的模样。
青山借着微光端详着姚冉冉的面容，喃喃道：“其实也没多像呀。”
他见过冷冰蝶。冷冰蝶眼角微挑妩媚，嘴唇偏薄带着几分清冷的气质，姚冉冉的眼睛则圆一些，唇也粉嫩一些，透着几分憨憨的稚气。其实是各有千秋，只是在世人尤其是大多男子眼中，憨姣可爱总是不如清冷妩媚来得诱人。
姚冉冉只当青山在担心会被识破，安慰道：“那是咱俩太熟了，就这地方把我错认成冷冰蝶的人两只手都数不过来，等会我你可放心吧。”
姚冉冉安慰青山，“放心，连洛凡都错认过。”
“赤发神童。”青山低喃一声陷入沉思，这人在他之前的调查中似乎与混元殿颇有瓜葛。
一切收拾妥当，姚冉冉伏趴在青山肩头，看着青山摸索探寻出口。
不一会，他在头顶处摸到了一块可以活动的石板，顶开后是一条蜿蜒的石道。青山将姚冉冉先推上去，随即自己爬上。
石道并不宽敞，只够一个人向前爬行。
“丫头，我在前面探路你跟紧我。”
姚冉冉应了一声，才发觉不对。她先上来，因而人在前面，青山想上前就必须越过她，石道狭窄他只能紧贴着她爬过去，这样一来……姚冉冉脸开始红了。
一阵拥挤，青山爬至她身侧也意识到唐突，瓮声说了句“抱歉”，本就有羞意的姚冉冉更觉双颊火烧。
这份慌乱直到他们来到石道尽头才平复。面对未知的混元殿，姚冉冉心中的羞涩旖旎烟消云散，转而被不知名的恐惧代替。说起来很怂，但她的确是怕了，若不是先前在青山面前说了大话，她只怕会立刻原路蜷缩回去。
她承认她就是个普通人，喜好安逸害怕纷争。曾经的胆大妄为不过是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的旁观者，如今一件件事情特别是孟望尘那一击让她明白，对于这个世界她早就深陷其中了。
“在想什么？”青山敏锐地察觉到姚冉冉的异常。
“想……不该想的事情。”
在刚才那一霎那，姚冉冉对冷冰蝶生出异样情绪，她在想若是冷冰蝶定然不惧，也难怪她处处比不上她。这种想法让她对自己心生失望，第一次她发自内心的将自己同冷冰蝶对比，并生出了自弃的情绪。
这样的自己凭什么让夜痕喜欢呢。
青山看不见姚冉冉的神情，只得低声介绍一些混元殿的基本情况分散石道内的异样。
混元殿，江湖上新兴的神秘门派。以抓捕冷冰蝶为己任，以为孟望尘、凌无忧添堵为纲领。主要是给孟望尘添堵，谁让孟望尘是武林盟主做事多几分顾忌呢。
混元殿内招揽了各路人马，殿主不在乎来人的身份，甚至不在乎是否忠心，只要和冷冰蝶等人有仇，他就敢收下。这也是青山扮作吴梭能顺利混入的原因，江湖上都知道吴梭与孟望尘有旧怨。像吴梭这样的人混元殿有很多，却不是主力，混元殿真正的支撑是凌龙阁和天残宫的旧部。这两派因凌无忧、孟望尘而灭，对他们恨之入骨。
“那殿主神秘的很，连鬼面他们都没见他的真面目。我之前倒是查出了几分，可惜后来又失了头绪。”
“哦？”姚冉冉终于有了点兴趣。这混元殿的殿主可是连她都不知道的存在。小说也好，她的同人大纲也好，从来没这么一号人物。
青山见姚冉冉起了兴趣，又想着那人与姚冉冉认识，于是道：“赤发神童——洛凡。”
“怎么是他！”姚冉冉不可思议地惊呼出声。心想，难道又是一个对冷冰蝶因爱痴狂的疯子？曾经那个天残宫宫主楚潇，就是因为爱上冷冰蝶求不得，所以选择将冷冰蝶彻底囚禁，最后天残宫毁了，他也重伤坠河不知所踪。
青山道：“不知他。我原也以为是他，但不是。”
想了想，青山又道：“这里面似乎与天残宫曾经的宫主楚潇还有些关系。”
……
姚冉冉觉得自己真是想什么什么到。不过楚潇在原作中只是重伤毁容坠河，说不定真的没死。他曽统领天残宫成为武林一害，那再搞个混元殿应该也不是难事。楚潇也的确有理由和孟望尘他们作对。
一瞬间，姚冉冉觉得有一个模糊的念头从脑海里飞过，快到她完全抓不住。
正想着，他们已经到了石道的尽头。这是一个比石道宽敞一些的空间，连着一口枯井，从井中钻出是一片林地。林地边缘有一间小茅屋。姚冉冉与青山对视一眼，想茅屋走去。
这房子看着不大，外围围了一圈矮矮的篱笆。屋顶茅草稀疏，木门窗框上全是裂缝，裂缝间隐约可见蜘蛛银丝，看上去鬼气森森。
姚冉冉有些不确定道：“我们真的要进去？”天知道她最怕鬼了。
青山沉吟片刻点头道：“进！龙潭虎穴咱也闯！”
姚冉冉不再纠结，利落地按照约定装晕，一切准备就绪，青山将她扛上肩头，试探着推向木门。木门发出嘎吱嘎吱地响声。
门后是空的。
姚冉冉偷偷眯眼，发现茅屋内阴森鬼气，桌椅柜子上都攒下一层厚厚的灰，地上也全是灰，因青山和姚冉冉的进入而留下了凌乱不堪地脚印。屋角摆着一张木床，床上的被褥透浓厚地霉味，破败不堪地床单上还似有血迹。这氛围竟比鬼屋还可怕三分。她不由自主地心颤，只得贴近青山，才使稍稍安定。
青山认真道：“这茅屋出现的古怪，混元殿的人一定藏在这里，只是不知地上为何没有脚印。”
姚冉冉强忍着害怕打量四周后，指着那破床道：“那里。”
床单被褥上血迹脏污虽然恐怖，但整张床上的灰尘却比四周桌椅上都要少。最重要的是，床边对着一扇可供一个人进出地小窗户。若是混元殿的人来了直接翻窗而入通过床板进入暗门，那倒的确不会在地面的灰上留下痕迹。
青山带着姚冉冉蹦上床，挑眉轻声道：“就是这里。”
言毕四下摸索，待摸到一块凸起的床板用力按下，床板裂开，二人猛然下坠。
姚冉冉双目紧闭，心跳如鼓。
一瞬间，似有利刃划空。
“彤云，是我。”
听到青山伪装后的声音，女子娇笑道：“哟，这不是吴哥嘛，怎么成这样了？”
青山冷冷道：“还不是为了抓住这个小妮子！”说着拍了一下肩上的姚冉冉。
女子道：“你竟然抓住了冷冰蝶？”
青山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知道“吴梭”脾气不好，彤云也不介意。
几乎是瞬间，彤云又狐疑道：“你是怎么知道知道这里的？”出事时吴梭不再城西的据点，如何会知道撤退路线。
青山毫无迟疑道：“回去时碰上倪承，他告诉我的。”说着拍了一下肩上的姚冉冉。
出事时倪承的确还在城西据点。彤云见青山抓了“冷冰蝶”，觉得倪承说出据点位置也正常，于是道：“倪承自己倒是没回来。”
青山心中松了口气，面上不显：“我们走散了，他还没回来？”没想到他们运气这么好，倪承根本没回来。他用倪承为借口，不过是知晓彤云与倪承不睦，相信她不会去向他证实。
果然，彤云毫不在意地笑道：“谁知道那小子碰上什么事，这种时刻咱们都各凭本事。”
闲言两句，青山才知道鬼面他们身上有任务，一来就走了，剩下的人留下来接应，等待殿主下一步命令。
姚冉冉觉得自己运气不错，鬼面是最有可能认出她不是冷冰蝶的人。眼下却恰巧离开。
哪知她心里那口气还没完全松下来，就听见彤云娇笑道：“据说那冷冰蝶还有替身，把她给我验一验真假。”
彤云的声音娇甜可人，姚冉冉却觉得这声音比毒蛇还可怕，能让她全身血液在瞬间冰凉。
青山扛着姚冉冉后退了半步，警惕的看着彤云。
彤云笑道：“怎么，怕我抢你功劳？这样，你自己查。真的冷冰蝶后颈下方脊骨上有一朵花一样的胎记。上回我们多抓了一个，殿主亲自告诉我的。”
这话一出，青山愣了。
姚冉冉琢磨了一下这话，彻底惊呆。
察觉到姚冉冉的僵硬，青山不着痕迹地握住了她的手。
姚冉冉趁机在他掌心写了一个字——走！
青山只当姚冉冉怕了，正要安慰。
姚冉冉又写了两个字。
青山一愣，随即抬眸冲彤云道：“老子没那么小气。我扶着，你来看！”
彤云当真上前掀了姚冉冉后背的衣领。青山默默挪开了眼，只听见彤云道：“假的！”
青山飞速地看了一眼，随即愤然道：“呸！算老子倒霉，抓了个替身！”
彤云娇笑道：“既然如此，这丫头也不必留了。”
说着，她伸手朝姚冉冉天灵盖劈去，青山忙将她架开。
彤云挑眉，不解道：“你要护她？”她嗓门尖锐，话音落下原本站在远处的混元殿众都围了过来。对方人数众多，青山带着姚冉冉眼看双拳难敌四手。
就在气氛僵硬到顶峰的时候，青山咧嘴轻佻一笑道：“想什么呢！”
说着将姚冉冉一把扛上肩头道：“这么个小美人，不享用享用再杀太可惜了。”
周围的人发出了然的哄笑，彤云啐了一口也不再吱声。
密室地少人多，青山嚷嚷着要去林子找个僻静的地方，扛着姚冉冉大摇大摆地爬出密道，立了屋子。
来到林子深处，确定外面的人再看不见他们，青山解了姚冉冉的穴道。
“说吧，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但事关重大。不确定清楚混元殿主的真实身份，我不能离开。”刚才姚冉冉在他手上写的两个字是——知主。
姚冉冉在青山耳边轻声说了个名字，坚定道：“我肯定，再没别人了。”
青山道：“如此，很多事情倒是能串起来了。谁能想到呢，血染江湖的混元殿主居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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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冷冰蝶看着眼前的人，不可置信地惊呼出声。
“我怎么了？”
阴影里半张似人似鬼的脸慢慢浮现，常婉云勾起唇角笑道：“你不是曾夸我，心思缜密坚韧，非常人可比吗？”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混元殿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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