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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站 重于生命之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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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望还没有实现,那尼卡就不能换亚路嘉出来。三个强求实现之后,没有规定过许愿的对象是否要经过那尼卡的同意,也就是说,不管是谁的愿望都会切切实实地给他实现。但是那尼卡不想给这个人实现愿望。
这个人很危险。那尼卡直觉地这么认为。
就像是凭空捡到宝了一样,肖恩美卡高兴又困扰地自言自语到:“许什么愿好呢……”
“BOSS!”追上来的黑手党杂兵眼看着少年在空中漂浮着,不住脱口惊呼。
眨眼间肖恩美卡似是换了个人般,圆瞪的双眼如同幼狮,狂躁地暴怒道:“太慢了!”
自他吼出的第一个字起,他的三名手下仿佛被风暴卷袭,直直向后抛去,连带着那尼卡也怕吵地捂住了耳朵。这是这三个人头一次见识他们的BOSS的念,虽然家族之间早有传言,亲自感受之后果真和本人的性格一样喜怒无常。
连滚带爬地站起来,三人奔到虚幻的少年面前全身冷汗地准备领罚。
“我可不知道我的家族还有连两个半大孩子都抓不到的部下!”
“……”大气也不敢出,三人垂首默默接受训斥。尽管侥幸没有被“无死角的箭雨”重伤,但也是实打实得挂了彩,连这点苦劳也不可能得到肯定,然而面对着体弱多病的BOSS,比起愤懑,更多的是畏惧。
怎么办……太可怕了!那尼卡吓得不敢出声,却完全无路可逃。
所谓盛极必衰,更何况是身体状况并不稳定的肖恩美卡。只是一个眨眼的工夫,少年灵体状的身体在虚空里闪了闪,乍看上去似是要消失在冥冥中。果不其然,肖恩美卡的表情变得难看起来。
“……真不该把精力浪费在你们身上。”连转移视线都乏力,肖恩美卡把手伸向那尼卡,笑容中夹杂着异样的狂热与满足。
“我还没有决定好要实现哪一个愿望,那就先这样好了。‘从现在开始直到我想好为止,你必须待在亚力斯鲁的领地,不得反抗’。”
不能答应。那尼卡在心里呐喊着,用尽了全力阻止身体的任何一个地方有所动弹,即使如此嘴巴也依旧一张一合地说着:
“…………好……啊……”
意识的深处传来割裂般痛彻心扉的阵痛,那尼卡知道亚路嘉一定是在痛哭失声了……明明经历了那么难熬的时间都从来不哭的。脸上凉凉的,不知何时那尼卡也已经泪流满面,难过的神色和头饰上的“哀”如出一辙。
无论是亚路嘉,还是那尼卡,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此时都疲惫不堪了。双重的疲惫感袭来,那尼卡倒了下去。
肖恩美卡命令道:“带她走。”
“那……这一个呢?”
“没什么兴趣,随便你们怎么处理。”
……
…………
………………
另一边的攻守战也将告一段落。
“没有用。”某个人如是说着。
刀剑交加,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一方在猫捉老鼠似的紧紧相逼,而另一方拼尽全力仍在不断倒退。太刀对上猎刀,本应该是毫无悬念的对比,但是,缠绕了“周”的器物和没有覆盖念的武器相比更是云泥之别。
伊贺稍一用力,莱兹手中的猎刀便断作两截,碎成粉末。
“哈,都说了没用的,还要垂死挣扎吗蠢货?!”
话音未落,连武器也懒得用了,直接一脚狠狠地踹在莱兹腰腹间,而莱兹也是立即的一口血雾自嘴里喷出。
为什么没有用“周”缠绕武器?为什么甚至连保护□□的缠也没有?
——被封住了。
伊贺的“贪食蛇”的使用间隙很短,甫一抓住机会就会立刻封住敌人的念。“贪食蛇”的触发条件很简单,只需要直接触碰到敌人的念即可,而反观念能力者的战斗,几乎没有发现过无任何念接触的场面。再加上变幻莫测的东瀛忍法,根本就没法摆脱被封念的结果。
如果不预先知晓就完全无从应对的能力,不,就算知道了也还是非常棘手。
现在莱兹身上,撇去擦伤不计,脑部三处擦伤、胸阔肋骨折断了两根,手足间皆有出血,真正意义上的遍体鳞伤。头部出血令头脑有些昏沉,然而一双历经岁月锤炼的眼睛依旧如同炙烈燃烧的火种,全无退缩的意思。
他取出背上的短弓,这是他身上最后一件武器。短弓的优点是灵活,但是攻击力不足,射程也不够远。这样的武器莱兹只在捕猎的时候才用,在和伊贺这样的人战斗期间基本上是没有用处的。
既然知道结果为什么还要用这般不堪一击的东西应战呢?
伊贺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东西,狂笑道:“脑袋被打傻了吗大老粗!”
勉强避开伊贺狠厉的一刀,莱兹飞快地后跳拉开距离,一边把抽出箭簇架在短弓上,一时间三支短箭齐发,兵器的小巧和中年人的粗壮形成鲜明的对比,甚至有些滑稽。
管他的,事到如今谁还在乎什么形象。连念都用不了了,此时莱兹凭借的完全是他还身为一届山野莽夫时的生存技巧。
就凭这种程度也想射中我吗?就在伊贺在心里冷笑的时候,后背确确实实地传来了,钝痛的、被箭簇狠狠地命中的触感。这……怎么可能?箭的飞行轨道究竟要弯曲到什么程度才能从这个角度命中他?
没人知道莱兹怎么做到的,他持弓喘息,青筋暴起,目光如炬。
震惊的一瞬间,手臂和肩膀都有杀气逼近的气息,伊贺立刻爆发出“缠”,震碎了那剩下的两枚箭。懒得用“缠”是伊贺的坏习惯,因为从来不把对手放在眼里,今天看来这个坏习惯是必须纠正了。
伊贺的表情猛然狰狞起来:“别太……得意忘形啊!”
当莱兹目力捕捉到的黑影向面门而来的时候,已然是被重重击倒在地的时候。艰涩地抬头,果然,连最后一把武器也不能再使用了。
而踩在他身上的伊贺,神色也突然怪异起来:“混蛋……你对我做了什么?!”
“哈、哈哈哈……”本应该力竭的莱兹此刻却大声地笑了起来,咽喉里还夹杂着内脏的碎片,“我看你才是傻子!”
“因为我不能用念就放松了警惕?哼,我当然知道我就算用了念也不是你的对手。”莱兹咬牙切齿道,伊贺这才头一次正眼看这个看似落魄的中年人,就像看着从地狱回来的亡魂,“这是被我的武器擦伤都会动弹不得的淬毒,真是千钧一发啊。”
仿佛是用呕出的心血说出的话,莱兹咳了几声,低声恨恨地道:“——怎么地?你也没有用你那见鬼的念的力气了吧?”
确如莱兹所说,伊贺感觉四肢百骸都弥漫着一股无法抗拒的麻意,驱使着力量不断从体内流失,侵蚀只是一会儿的事,却很快连站着都觉得吃力了。然而伊贺顽强得站着,瞳孔瞪到了令人心悸的地步,似乎要用眼神把莱兹千刀万剐。
“绝对……宰了你……!”
不允许。身为忍者的自尊不允许、身为杀手的骄傲不允许,不允许自己败在这种程度的家伙手上。
都已经神志不清了吧?莱兹和伊贺的消耗都到了极限,还能苟延残喘都是很不可思议的事。连武器也拿不动、赤手空拳地以混乱的招式僵持的两人,以各自的理由互不相让。中年猎人头痛欲裂的脑海里,浮现出女儿模糊的身影。
对莱兹来说,无论如何也要拖住伊贺。一旦他输了,遭到危险的就是他最重要的人。
比他生命更重要。
“嗤————”
锁链摩擦的声音在耳边清晰地响起的时候,战斗结束了。莱兹不甚清晰的视野里,金发的年轻人操纵着锁链,给了伊贺足以昏厥的一击。他向自己走过来,似乎想扶自己坐起来。
好像是……奇犽的朋友,是叫……酷拉皮卡来着吧?
他在说什么?耳鸣得厉害了,莱兹盯着年轻人的口型猜测着他所说的话语。
“你还能撑住吗?奇犽去哪了?”酷拉皮卡板着脸问道,额角的冷汗却道明了他的紧张。
……不行,完全看不懂。莱兹勉强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指向亚路嘉她们逃跑的方向,想说话时才发觉嗓子的干涩。他咽了咽喉咙,道:“别管我……去追、救孩子们……!”
听他说完,酷拉皮卡立刻想起了下午才见过的亚路嘉、还有另一个女孩,看起来都完全不具备战斗力。又想起奇犽提起亚路嘉时隐晦的话,酷拉皮卡不禁蹙紧了眉,眼前这个人为什么会身受重伤的原因也完全说的通了。
奇犽可真是……卷进不得了的大麻烦里去了啊。明明已经决定好不要再有牵扯,看来还是无法坐视不管。
“快去、她们更要紧……!”莱兹用力推了酷拉皮卡一把。
容不得半分迟疑,酷拉皮卡朝他所指的地方追去。即使如此,这个方向感囊括的范围还是太粗略了,无名指下的圆形铅坠垂下,凭借特有的念探测着,左右摇摆,不一会便直直地指向了一个方向。
在那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