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有一个是这样》莫小幂

38、神经病

　　刚出学校校门，迈上回家的道路，我就突然想喝我妈做的苏伯汤了。于是一上车我就赶紧给我妈打电话，告诉她早早把汤炖上，这样回去的时候就可以闻到满满的一屋子香气。
　　“喂。”
　　“妈，我今天回家去住，你给我做苏伯汤，好不好？”
　　“小崽子，你事儿咋这么多那，晚上对付吃一点就行了，明天再给你做。”
　　“不得嘛，我想喝。”
　　“你真是事儿妈，我看看心情吧，心情好就给做。”
　　“我要是事儿妈，你就是事儿的姥姥。我相信你心情一定会非常非常好。”
　　“那可不一定，行了，赶紧回来吧。”
　　“已经坐上车了。”
　　“知道了。”还不等我说再见，我妈就把我的电话给挂了。
　　我爸妈在挂人电话这方面总是领先别人一步，不管你说没说完，只要他俩把他们想说的事说完了或者他们把想听的话听完了，他们就会立即把电话挂掉，丝毫不给你考虑考虑还有什么要说的事的时间。
　　由于今天回家的时间比较晚，已经错过了下班高峰期，所以车上空座还是挺多的。坐公交，我一般喜欢坐在倒数第二排，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要倒数第二排有空座，我总是毫不犹豫的走过去，坐下。
　　不过今天倒数第二排没有空座，我就只好选择离倒数第二排最近的倒数第三排。虽然车程比较长，但是每次都一路听着歌，倒也不觉得时间过得有多慢。不过这次很不巧，我的耳机落在寝室了，所以这一路我注定要与寂寞相依为伴了。
　　开始的时候还好，不过后来我就受不了了，因为我后面那个人一直在学已经过世的曾经扮演《我爱我家》里傅老爷子的文兴宇老演员说话。
　　具体内容是以下几句话：
　　昨天我想了一整夜，痛下决心--退！退！退！坚决彻底退下来！工作再需要，局里再挽留，我也不干啦！让他们年轻人去干嘛！经验不多可以慢慢积累嘛！我们不都是20几岁就独挡一面了吗？你们为什么离开我们老同志就不行了呢？退！退！退！坚决退！他要真是再三的挽留，当然了，从整个大局出发，我也不是不能考虑……
　　虽然他是个精神病，但也不能这么折磨我吧。本来想换一个地方做，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车上的人越来越多，一个空座都没有。我就一直在听，他反复念叨的那几句台词。虽说他精神不好，但学人学的还是蛮像的。
　　说实话我挺想回头看看这个精神病长的到底是什么样，不过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因为我对精神病存在内心的抵触。
　　因为小时候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经历，那还是我初一的时候，去外面补课，下课了，在回家的车站等车，由于上课太费体力，所以有点饿，当时那个地方也没有什买吃的的地方，所以我就在路边买了一个苞米（北方玉米的叫法），由于太饿了，我就边等边吃。正当我吃的不亦乐乎的时候，一个精神病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抢走了我的苞米，当时是没有人看到我的那个眼神，那个惶恐、那个惊讶、那个不知所措。因为我在想这个苞米要不要了，考虑了一秒钟，我放弃了，我肯定打不过她。从此我对神经病，就是能离多远就离多远。不过这次太不巧了，我恰恰坐在他的前面。
　　想了想，我还是没敢回头。大概又听了十分钟，我突然想，我是不是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不过文老爷子是辽宁丹东人，怎么他老人家的魂会来我们这那，难道说想赏雪了，不过现在还不是季节啊。
　　就这么忐忑了一路，就在我快下车的时候，后面传来打电话的声音。
　　“喂台词我背好了你说我能被选上吗？好好好，如果选上了，请你吃饭。”
　　好吧，我这一路都多心了，下车的时候我偷偷的看了他一眼。老演员年纪挺大的，不过穿着很讲究，瞅着就很文艺。如果我把一位老年艺术家当成神经病这件事告诉我身边的人，他们会乐死吧，恩，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