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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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了。
我却惊恐的发现自己弹动不得。连眼睛都没法睁开，脖子被一只手紧紧的握着，那人似乎想要置我于死地，双手的力度越来越大。我的用力呼吸着，试图挣扎。我没感到自己被什么东西绑着，为何动不了？
忽然我隐约感到某种束缚减弱了，我猛地睁开了眼睛。眼前的人紧绷着俊颜，脸色阴沉得近乎狰狞。那只在我脖子上的手宛如天下间最难挣脱的桎梏，依旧紧紧的收拢着。
是他？
昔日模糊的记忆，和眼前的他重叠，渐渐变得清晰。心竟然如同被荆棘紧紧缠绕似的，胸口深处尽是揪心的疼痛。不对，怎么会这样的？我颤抖着看向眼前人的脸容。
就在我眼前开始发黑时，那只手突然撤下，我如获重生似的，贪婪的深呼吸着，大口大口地把空气吸进体内。我抚着脖子，咳了几声，想质问他什么。可是身体好像一具被控制的木偶一样，无法随我去控制，连声音也被人掌握着。这种不能自主的感觉好熟悉。
“说！你为什么要毒害她？”他怒声质问我，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头，好像如果一下子压制不住，他就会冲过来杀了我。
我听了后，笑了。像个疯子一样的笑着，我觉得双眼开始发烫，水雾在眼内聚集。我一只手揪着胸口的衣物，深呼吸了一下，说道：“君无天，你明知故问！你要娶她，难道我不能杀她？你要置我七年的感情在何处？”
“我不是说要纳你为妾？你还不知足？”他狠狠盯着我，像是看着什么贪婪的蠢物似的，神情愤恨而厌恶，“本来我还说要送你去边地分堂，是她怜惜你，是她愚蠢的竟然对你有愧疚之心，她才央求你留下的！你还去害她！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就这样单纯天真。你居然去骗她！你知不知道她当你是姐姐看待的！”
“难道我该去感恩？”我觉得可笑极了，怒不可遏的吼道，“七年了，我被你从药谷掳来，从一个善良的医女为你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毒医，而你却因为这个天真得什么不知道的女孩而弃我而去。我的感情，我的等待就得来的结果就是你打发似的给我一个妾的名份？君无天！你究竟有没有心的！”
“是的！我没有心！我的心已经给了雪盈！”他毫不愧疚的说道。银光一闪，他的剑锋贴在我的脖子上。“交出解药，我饶你不死。”
“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我心痛的问道，看着他冷酷无情的脸。
“没有！就算有，也给你的狠毒消磨光了。”他厌恶的视线宛如冰箭，射碎我仅存的希冀，插入我早已鲜血淋漓的心里。
呵呵，多可笑。一个行事毒辣的魔教门主竟然嫌弃我狠毒！
“宁为玉碎，不作瓦存。”就算我死，我都绝不允许你得到这种建立在我痛苦上的幸福！我咬碎了藏在口中的小蜡丸，吞下里面的毒药。毒药发作，我渐渐昏睡过去。
忘记一切爱恨情仇，做着一个甜美幸福的梦。
这种毒药叫“梦无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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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梦，都会有醒来的一天。
我睁开眼睛，泪水早已悄然染湿了两鬓。抹去残留的泪痕，我呆呆的躺在床上，没有心思去看这个陌生的房间。
梦为何这样清晰？是那人的毒药给了我如此真实的梦？醒来了，那种尖锐的痛楚还停留在心底里久久不散。被背叛，被所有对我有情无情的人离弃，这些事发生得多了。为何偏偏要选这个梦呢？是因为“宣遥曦”这三个字？
这个梦好像一盆雪水，把我给淋清醒了。我太愚蠢了，所有的付出的感情都是一场空啊。无论是怎么样精彩的开始，结局都是注定的。而今生的言秀还愚蠢得去为那虚无缥缈的感情悸动着伤痕累累的心。
嘴角不自觉的向上弯了起来，这种愚蠢的人不是很值得去嘲笑一番么？我此时才正真感到自己对子城，对陆离的心动是多么脆弱。永无终止的伤害，已经令我的心结上一层厚厚的痂，所以就算我怎么心动，我最爱的就只有自己而已，即使我还是会为子城的负心而伤心，即使我还会怜惜陆离不求回报的深情……
会不会我不对子城的新欢下毒手是因为……我不爱他呢？我迷惘了。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我所谓的爱了这么多回究竟有没有意义？究竟那是不是爱？好乱啊……活了千年的我还这么无知，无怪乎那人耻笑我天真了。
我重新闭上眼睛，双手盖在眼睛上方，心里喃喃道：“别想了，别想了，早就该放开了。一切都过去了，也许以前的一切悲剧都是自己把自己逼入绝巷。”
“怎么样？我这‘梦魇’比你所谓的‘梦无音’是不是强得多？”属于少年的声音冲入我耳内，语调张狂得很。就算认不出那声音，听他惹人嫌的语气就知道是他是谁了。从他推开房门开始我就知道他的存在，只是我没心情理他罢了。
是啊，一山还有一山高。我这老人家不及现在的年轻人了。我手心很冷，落入他手里我并不担心。反正死，从来算不上什么东西。对我来说，那只不过代表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我又是另一个人了。
此时，我的心静前所未有的平静。毫不顾忌一切，抛开言秀的身份，我就只剩下我，我还有什么害怕的呢？
“哼，你以为不吭声就行了吗？天真！”他很鄙视的道，我掩在眼前的手被他拍开，他一手捏住我的下巴，逼我直视着他。
少年的皮肤呈现着病态的苍白，比同龄人高大的身材过于瘦削，给人一种患病已久的孱弱感。乍看他的外貌还真的不会认为他是那位下毒的公子。只是那年轻容颜带着的世故，本应该清澈的双眸里蒙着的一层阴暗，都告诉了我并没有认错人。
“你听着，我不要什么《毒医手札》，你好好准备和我斗一斗，看你解毒能力厉害还是我制毒厉害！”
“幼稚。”肯定是因为之前我被他毒晕了，他觉得自己能赢得过我，所以才提出这种要求吧。看着他开始微微泛红的脸，想到他可能拿我试药，我还是没有害怕的感觉。
“你！”他咬牙切齿的道，“我就不信你不怕死！”接着他拿着一颗红豆似的东西塞进我口里，然后他捂着我的嘴巴，防止我吐出来。
其实他这么做是多余的，我早就预料他会给我喂毒药，基于早死早投胎的想法，我根本没打算反抗什么，最多在毒发前自杀罢了。我没有吞下去，让它在口中化开，浓烈的苦涩盈满了口腔。我的心中列出这种药的大概成份，心想若是死在这种毒下也不会太痛苦吧。
他松开手，神色愉快，看着我道：“这毒叫‘子夜泣血’，顾名思义服毒者会在子夜时分泣血而亡，不想死就自己去解毒吧！当然，那要看你有没有本事了。”
我瞥他一眼，不说话转过身去，睡觉去也。这种完全的忽视激怒了他。
“宣遥曦！”他吼道，“好！你不怕死，我就派人毒死所有逍遥山庄的人！把你的陆离折磨得死去活来！”
我闭上眼睛，掩着半开的嘴打了个哈欠。被我直接间接杀死的人还少么，也不差这几个。他伸出手来用力把我的身体扳过来，又往我口中塞了一颗药丸。
“毒死你！”他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拂袖离去。
习惯的让药丸在口中化开，细细尝出它的成份，得出的是令我意外的结果。
居然是解药。魔教的人这么心慈手软，我还真替他担心。这回死不成了，要怎么样？逃跑？然后回去嫁人？一步错，步步错。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在外头任性得习惯了，回去的意欲淡得几乎消失了。
在床上辗转了半晌，我决定起床到房外看看。那人把我带来这个不知名的地方，居然没有监禁我，还没人来监视我？他可真放心。
出了房门，我发现这里似乎是个小园林，可是房屋很朴素，而且屋外的一草一木没经过修剪过，全都是一些药用植物。
我在园子里走了几步，就发现这里的植物种类多得可以制上几十种毒药，而且从植物的种类看，这个园子应该处于山林深处，那就更不用怕缺少药材制毒了。
咦？我眼花了？
我好像看见药草丛深处明显的动了一下，有什么小动物么？我好奇的放轻了脚步，生怕惊动里面的小动物。
我走越近，明显的看见墨绿的草丛上面有堆暗红色的毛发在移动。
红狐？
再走近一点，我在植物的枝叶间看见——一个小孩子？！哪来的红毛小怪？
再看清一点，地上埋着一个打开的木匣子，那孩子正低着头在里面找东西。木匣子里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一把小匕首，一个陶碗，几根树枝，一个碎花瓶，还有一张羊皮纸。
那张羊皮纸上纵横交错的图案，看上去像是一张地图的纹样。令我震惊的是，那张纸上面写着我前世极为熟悉的文字。
上面写着“永昼城”——一个异国皇室宝库的图纸竟然会在这里出现？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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