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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柚子灯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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柚子灯1
“后天早上我要出席一个葬礼。”艾俄罗斯对正将碗碟放入洗碗机的撒加说。
晚上,厨房的灯光柔和地落在洗碗机上,已经是夜间八点钟了。深秋的夜总是来得很早,也许还有那么一点白霜挂在草叶上。撒加漫不经心地将洗干净的碗从洗碗机中拿出来,艾俄罗斯又将它们整齐地摆进餐具柜。
“谁的葬礼?”他问。
“安琪拉·斯威特小姐的姑母艾米丽……”
“呸,她活得好好的。”撒加说:“今天下午,她到店里来预定了一客祭奠用的糕饼,说是后天要用。”
“当然不是她,不过,她对我说是谁的葬礼了。”艾俄罗斯说:“艾米丽夫人说:她的同学希瑟·海德薇莉后天举行葬礼,她也曾经在圣域开办的学院中学习过绘画。算是我们的半个同学。”
“我记得希瑟比当时的我们还要小两岁,与艾米丽夫人不一样,她一直单身,但是有很多的徒弟。”撒加说:“她在今年承担了城中心的新教教堂的绘画师的职务……嗯,不错的建筑彩画技师,如果她画的不是那些令人作呕的正统的天使的话,我会觉得她是个艺术家。”
“她是因为作画的时候一脚踩空,从梯子上摔下来的,她摔断了脊椎。”艾俄罗斯说:“他们也曾经验过尸体,没有心脏病和其他的生理障碍,中毒迹象也没有。”
“哎呀哎呀,年纪这么大,还亲自去登梯子作画。”撒加摇着头,将洗好的碗从洗碗机中取出来,仿佛他对这件事感到有点惋惜。
“这是艺术家的执着,撒加,我想你也应该了解吧?”
“我一点也不想了解。”后者回答:“明明知道危险,还要亲自去做……这种品质在艺术家和军事家身上表露得淋漓尽致,因此我已经了解厌烦了。上次一个身患绝症的退伍老兵来找我,说他要多活几年―――因为他要看他所服役的潜艇安然无恙地被送进博物馆。人类的这种感情真够无聊。”
然后,他说:“我也不能拒绝这笔生意。”
“那么,撒加,后天的葬礼……我能不能去?”艾俄罗斯小心翼翼地问:“至少……她也是我们的同学,今天安琪儿·斯威特也对我们说了这个消息。”
“你们是警察,又不是专门参加葬礼的门客。”撒加不太高兴地说。
“可是……”
“好了,我又没有说不让你去。”撒加笑了笑,洗了手,走出厨房去。艾俄罗斯也慌慌张张地走了出去,关了灯。
“撒加……你不会不高兴了吧?”
“怎么会不高兴。”后者回答:“你去参加同学的葬礼,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参加。”
“可是艾米丽夫人也认识你耶。”艾俄罗斯停顿了片刻,说:“她也认识我,她还邀请过我们去参加某个沙龙的下午茶会。”
“老太婆就是唠叨。”撒加心情很不好地笑了笑,说:“我对她说过……我是前任双子座的那位大人的私生子。她相信了。”
于是,艾俄罗斯上下打量了他一通,满怀赞同地点头道:“从表面年龄上看也差不多。”
除了刚刚走出来的他们,兼做起居室的餐厅中还有几个小辈:文卿,冰河,星矢和沙伊达,凝香去守宫了,不在。四个人各有任务,文卿在一张铺开的奥林匹斯山地形图上练习画几何图样标示。冰河在写一篇关于魔法草药学的论文,星矢在玩着一个柚子,他用一把小刀将柚子的肉挖出来,只留下皮,然后将柚子皮的表面雕刻出漂亮的花纹,沙伊达在研究一些挺有意思的高等数学题目。
“孩子们,回卧室研究这些吧。”撒加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眼睛,说。
“星矢,你在做什么?”艾俄罗斯有些好奇地问。
“日本的柚子灯。”星矢做了个鬼脸,笑着回答。在回答的时候,他的手也没有停下动作,他灵巧地将蜡烛套上漂亮的烛台,安插在柚子灯里,稍后固定住。
“如果凝香在,他会说柚子灯是中国的。”沙伊达抬起头来,说:“他就是这样。”
“但是日本也有柚子灯啊。”星矢争辩道。
“没错,没错。”沙伊达点着头。冰河合上书,站了起来,说:“我要去睡了。”
“去吧去吧,你的睡觉多半是在床上滚。”沙伊达故作宽大地摆着手:“什么冷酷,不就是自闭症吗?”
“我可不认为我是自闭症。”冰河怏怏不乐地回答道。
“饿了,想要吃东西。”冰河走后,沙伊达站起来,说。
“冰箱里还有甜瓜冰激凌和巧克力,还有小灌肠和面包。”撒加说:“吃完之后,要将盘子洗干净。我们就不负责洗碗了。”
文卿不动声色地抬起头,看了看捣乱的金银妖瞳,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锡纸包装的东西,咣地砸在桌子上,桌子晃了两下。沙伊达和星矢吓了一跳:“这……是什么?”
“魔界压缩军粮饼干,脱狱牌。”文卿回答道:“新产品。”
“为什么叫脱狱牌?”沙伊达不解地问。
“它能将任何监狱的锁砸开。”文卿简短地解释道。
“怎么吃?”沙伊达拿起饼干,翻来覆去地看。
“舔着吃。”文卿继续回答。
于是撒加长长地叹了口气:“如果我早知道这东西的话,我当年关加隆的时候,就给他这个了。”
“给食堂里的黑面包也是差不多的。”艾俄罗斯说了个一点也不好笑的笑话。
所幸孩子们之间没有闹出更大的争吵事件来。今天与后天的差距也只有二十四小时。当艾俄罗斯在又一个秋季的早晨睁开眼睛,看到床头的黑西装的时候,他意识到他要去做一件什么事情。
于是他立刻换好了西装。
葬礼就在阿布罗狄的教堂的墓地中进行,照样还是如此,唱诗班唱安魂曲,神职人员拿十字架祈祷,来宾将鲜花送到坟墓前。当仪式结束,人群逐渐散去的时候,阿布罗狄,迪斯马斯克和艾米丽夫人一起来到艾俄罗斯面前。
“没想到你真的来了。”阿布罗狄微笑着说。
“嗯,那是自然嘛。”艾俄罗斯回答。
“艾米丽夫人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阿布罗狄做了个手势,说:“请吧,到告解室里去。”
告解室与其说是供人们忏悔的地方,还不如说是一个让人安静下来,好好地度过上午或者下午的闲暇时光的地方。小小的告解室挺明亮,并不阴暗,装饰雅致,墙壁上和家具上都装饰着玫瑰花的花纹,上午的阳光刚好能够通过东边的玻璃洒落到地板上。靠近窗边,摆放着一张咖啡桌和几把椅子,这当然也是阿布罗狄同‘进行忏悔’的小姐,夫人们亲密谈心的地方了。几个人在咖啡桌前坐下,阿布罗狄为他们倒了茶。
“艾米丽夫人,您要告诉我什么?”艾俄罗斯和气地询问道。
艾米丽夫人个子矮小,瘦削的脸上有一双明亮的深褐色眼睛,她的头发是亚麻色的。同艾俄罗斯印象中的那个拿着画板的小姑娘完全一致。
艾米丽停顿了片刻,说:“我感觉希瑟的死因并不是意外。”
“您有证据吗?”艾俄罗斯问。
“如果你是指法庭作证,倒是没有。不过,我相信希瑟,她不会眼力衰弱到一脚踩空的地步。”艾米丽夫人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