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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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顶上的积雪看起来有半尺那么厚，好多年都没有下过如此大的雪了。
南北方遭灾严重，幸运的是大尧连续三年大丰收，各地的粮仓囤积的粮食多的都溢了出来，朝廷对这场大雪早有预警，在大雪降临之前百姓们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救灾物资也在大雪之后及时送往了各地。
五年前新政实施以来，官场风气大为改善，监察制度越发完善，所以像以前官场常见的物资银钱层层下拨最后被贪的所剩无几的现象不会出现，也许仍然有从中捞油水的小官吏，水至清则无鱼，只要不影响大局，上边一般而言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所以这一年大雪年并没有为大尧带来太大的影响，百姓们和往年一样顺顺当当的过了一个富足安乐的新年。
此时元宵节刚刚过去，大街上方交错的花灯还未撤去，道路两旁的商家几乎家家门前都挂着喜庆的大红灯笼，虽说天寒地冻，但偶尔看到门口送客迎客小二或者老板脸上的笑容，还有来往行人面挂着的轻松闲适，还是让人心里一暖。
“杨大人您慢走。”小二脸上挂着笑，把刚刚下朝还没来得及换下官服的官员送上轿，搓了搓手，正准备回去，一眼瞥到又有另外一顶轿子停靠在茶楼边上。
轿夫压下轿子，旁边的壮年男子，大概是长随之类的，连忙撑开伞，顺手打起了帘子，轻声提醒道：“大人，路滑，小心脚下。”
先是一只做工精细的皮靴从轿子里伸出来，踩在积雪上，然后入眼的是一只毛茸茸的脑袋，小二愣了一下才明白是一顶毛皮帽子，雪白干净，煞是好看，等小二的目光舍得从那顶价值不菲的毛
皮帽子上移开，长随口中的“大人”已经下了轿子，正仰着头观察茶楼的牌匾。
这位大人穿着一件月白缎面长斗篷，把自个儿裹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里面穿什么衣裳是一点也看不见的，就连刚刚的皮靴子也被藏在了斗篷里。
小二站在台阶之上，这位大人站在台阶之下，长随的伞一动，恰好遮住了这位大人的脑袋，只听伞下传出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尤金，把伞拿开。”他的语气不温不火，好听的声音带着一股让小二觉得很舒服的暖意，待看到伞下大人的容貌，小二再次愣住了。
天子脚下，什么出众的人物没有，尤其是这座茶楼还是各种文人雅士王孙公子云集之处，小二自认眼界足够宽，就算是当朝亲王来了，他也能坦然自若从容应对，但小二敢打赌，绝对是满京城都挑不出第二个的风流人物，京城第一美人跟这位大人站在一处也要黯然失色了。
一个男子，怎么能生的这般好看？
明眸善睐，唇红齿白，眉目如画什么的……小二能从他贫瘠的词汇库里挑出这么几个已经很不容易了。
“云深茶楼。”他低声念了句，若有所思。
“大人，外面冷，进去吧？”尤金劝道。
“嗯。”男子收回了视线，慢吞吞的走进去，路过小二的时候有些好奇的看了他一眼，“小
二？”
“啊？啊！是，大人！”小二汗颜，一定是天太冷了他脑袋被冻傻了，“客官里面请。”
男子恍然：“真是小二啊，嗯，不用招呼了，本官和人约好了。”
“诶，好嘞。”小二说不出是失望还是什么，总想和这位大人多待一会儿，多说几乎话，这位大人可真和气，以前怎么就没见过？
等小二走了，男子才对身边的长随说道：“小二这么呆，难怪我没听过这座茶楼。”
尤金= =：“大人，小王爷在楼上。”顺便说一句，云深茶楼是京城最有名的一家茶楼，大人，明明是你孤陋寡闻好不好！
尤金敲了敲雅间的门，听到里面说了声“进来”才推开门，男子笼着斗篷慢悠悠的走进去。
冯启和五年前相比更加成熟稳重了些，也更加英俊高大了，屏风后传来女子温婉软糯的唱曲儿声，冯启两只手垫在脑后，长腿交叠在一起，吊儿郎当的晃着脑袋跟着节拍走。
房间里生了炭火，暖洋洋的，男子由着尤金把斗篷解下帽子摘掉，里面竟然还穿了一件大氅，两只手笼在袖子里不肯出来。
“小叔叔，自己坐，等本王听完这一段儿。”
“嗯。”晏冰绕着桌子转了一圈，挑了个火盆边上的位置坐下，吩咐尤金，“把窗户开条缝。”
“外面有风！”冯启抗议，“屋里好不容易有点暖气。”
尤金停下，看了看冯启，又看了看晏冰，晏冰眼皮没抬：“开，通风。”
小曲儿继续唱着，尤金开了窗户，丝丝冷气飘了进来，空气里多了几分清新。
冯启捂着眼睛：“本王真看不得你这幅模样，跟谁欠你多少银子似的，笑一笑会死啊！越来越像我爹了。”
晏冰低着头烤火，不搭理他。
“阿绿呢？”
“家里，睡觉。”
“小叔叔。”冯启漫不经心的问道，“你到底是如何预测到今年的大雪的？”
“夜观天象。”事实上是问阿绿的。
冯启让唱曲的下去，对尤金道：“这儿不用你伺候了，本王和你家主子说会儿话。”
见晏冰点了头，尤金才下去。
冯启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捂在手心里：“小叔叔，你想不想当宰相？”
“不想。”
冯启一笑：“你这几日没上朝，难道没听说官家打算在秦丞相之下另设丞相，分左右二相，右相依然是秦丞相，左相是官家给你留的，朝中大臣并无异议，你不到二十便拜相，这是历朝历代从未有过的，难道就不感到兴奋吗？”
“兴奋。”晏冰打了个哈欠，盯着红红的炭火，清秀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又是这种表情，冯启嘴角一抽：“莫谈公事哦。”
晏冰皱眉瞪他一眼，脸上带着淡淡的担忧，低声斥责道：“你既然对朝廷里的事这样感兴趣，明日便到皇表兄跟前领份差事吧，再过一月便要大婚了，整日游手好闲像什么样子。”
和以往的唠叨不一样，冯启轻易的从她的情绪里察觉到了烦躁与忧心，他以前不怕晏冰，但自从五年前晏冰上递折子，迈出了从政的第一步，之后联合大臣开始推行新政，并且取得卓越成就之后，整个人已经和从前有了天差地别的变化，再牙队众人受命被派遣到大尧各地，京城里再无朋友的晏冰就彻底变成一个工作狂人了。
冯启坐端正了，小心的问道：“小叔叔，你在烦心什么？”
“灾情。”晏冰缓缓道，“草原上的部落。”
“辽国？”辽国近几年崛起十分迅速，到如今已经是个不能让人小觑的国家了，但大尧与萧辽交好，时有贸易往来，边境安宁，有什么好担心的。
就算他们受了雪灾，和大尧又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冯启脑子里有什么念头闪过，他急忙努力捕捉瞬间划过心头的那种感觉，抚掌道：“对了，他们不会妒忌我们富足过来抢我们的粮食吧？”
这正是晏冰担心的，萧辽大尧的和平是建立在彼此的国家和平富足的基础上，草原上的民族比中原的皇帝更加有野心，中原国家弱小会引起他们的觊觎和钦犯之心，中原富足但他们穷困的情况下，游牧民族依然会盯上中原这块肥肉。
挨饿受冻的草原部落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无论是曾经的历史还是如今已经改变的历史，这场战争都避无可避。
如果战争在寒冬打起来，对大尧的将士无疑是不利的，冬日风大凛冽，边境的风更是大的吓人，天空作战就变得不现实起来，连发弩威力强大没错，可因为朝廷控制的及其严格，在军队里的普及速度远比晏冰想象当中的更慢，况且因为工艺精细，不可能大规模生产，大尧有五千人的精锐铁弩队，可一旦打起仗来，弹药供需是个问题。
晏冰这几日称病没有上朝，是在考虑一个问题，到底要不要改造投石器，把简易的炮弹做出来代替石头？
火药有现成的——爆竹烟花，改造它们并不难，晏冰忧心的是这么做可能会带来的后果。
如果萧辽能别在这个冬天发动战争就好了。
晏冰静静的思考着，心中有了决断。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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