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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旧日未来]
※食用提示。
※仅以此文献给观文的你。
※苍社家教本相关同人BL短篇,L27清水暧昧向。
※狗血有,天雷有,OOC有,流水账文风有,杜撰设定有。
>>_The time - Five。
蓝波第一次见到泽田纲吉是在泽田家窗外的大树上,那时候的他还是个流着鼻涕只懂得说大话沉浸在自己幻想里的小鬼头,死对头括弧自我假想敌是Reborn。
这是蓝波心中一段沉痛的黑历史。
幼时仅五岁的蓝波追着Reborn的足迹以打败Reborn为目标来到了泽田家,如果按照后来彭格列内部妹子们之间流传的谜の小册子的构思走向最后的结局应该是蓝波和Reborn相爱相杀相欺相压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不得不说谜の小册子上还真有人这么写过,当时的蓝波看的一脸呆愣表情返璞归真到了五岁甚至更前,身后的泽田纲吉一脸崩溃的大喊蓝波不要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啊之类的云云然后冲过来一把夺过了罪魁祸首拯救蓝波于水火之中,也免去了以后很多有关彭格列雷守是个二傻的嘲讽。
好大的一盆狗血,后来回想起来的时候蓝波如此感慨到。当然如果事实走向真这么狗血那蓝波就不是蓝波了。
或许蓝波是应该感谢Reborn的,若不是他蓝波也不会遇上彭格列。但无论如何蓝波都不会感谢Reborn,因为不管是Reborn还是五岁的蓝波大人都是蓝波的黑历史。
不过蓝波从未想过丢弃这些黑历史。
泽田纲吉曾以喟叹的语气回忆他的过去——黑历史也是宝贵的回忆,毕竟人生百年从始至终贯都穿着黑历史赤裸裸的足迹。人的一生说穿了就是一次肆意挥霍的黑历史,仅此而已。
蓝波亦如此觉得。
>>_The time-Seven。
蓝波大人喜欢葡萄,蓝波大人喜欢糖果,蓝波大人喜欢章鱼烧,蓝波大人喜欢泽田纲吉。
不对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去了。
蓝波大人的梦想是能成为波维诺家族的首领,蓝波大人的梦想是能征服全世界,蓝波大人的梦想是能打败Reborn,蓝波大人的梦想是能走进年轻的彭格列的世界里。
这回这个奇怪的东西不是混进去的了。
话虽如此,或许是出于害羞,又或许是出于叛逆期心理,无论是喜欢泽田纲吉还是想走进年轻的彭格列的世界里的梦想蓝波没有和任何人倾诉过——虽然狱寺隼人早已恶狠狠的断定蓝波这死小孩一直就是处在叛逆期。
所有人都说蓝波的梦想真可爱真是个小孩子呢。
狱寺隼人曾对蓝波的梦想嗤之以鼻——蠢牛就是蠢牛,不管是喜欢的东西还是梦想都是那么的愚蠢,没有意义。
是的,没有意义。
孩童的坚持总是那么奇妙,时间悠久绵长,光阴的海浪拍打消磨着贝壳,最后就连蓝波都记不清自己为什么会有那个奇怪的梦想了。
——蓝波他还只是个孩子而已。
——蓝波他什么都不懂。
——蓝波还那么小。
蓝波大人也是守护者,蓝波大人也是家族成员,蓝波大人也可以保护阿纲。
一开始只是想要而已,只是想要拥有而已。
固执的舍弃十年火箭筒的初衷,只是想被正视而已。
不想再被当作一个软弱无能的孩子保护,坚持的仅仅是这点罢了。
——蓝波大人也可以变的亮闪闪的!
——蓝波大人也可以战斗!
许多年后的蓝波曾梦见年幼的自己在碧空澄澈下挥舞着小小的手臂如此说道,小脸皱成一团,不满的表情显而易见。之后他又梦见当时附和着一连串是字抱起他的泽田纲吉,温暖到炽热的怀抱仿佛还留有余温,醒来却发现不过是一场虚幻——哪有什么澄空什么童年什么怀抱什么泽田。
惟有雷鸣落雨,孤声凄切。
一开始就只有泽田纲吉会亲切的耐心的哄着陪着蓝波的一切肆意与玩耍,彭格列中也只有泽田纲吉会温柔的无奈的笑着叹着包容蓝波的所有哭闹与任性。
Reborn扶了扶帽檐丢来一个嘲讽的眼神说蠢牛你这雏鸟情节真是蠢的有够可以的。
当时年仅七岁的蓝波毫不示弱的瞪着一双大眼睛以Reborn一定是嫉妒蓝波大人长的比你高外加一个鬼脸顶了回去。
这话令位于彭格列食物链顶端的Reborn大魔王当下就变了脸色,帽檐投下的阴翳蒙在双眼处散发着狰狞的气息,列恩识趣的跳到Reborn手上不停变化着造型,亮光中闪现的无一不是极度危险的高科技武器。
一旁的泽田纲吉一头冷汗的打着哈哈说蓝波还小童言无忌Reborn你就别和他计较了嘛——随后被脚边一枪轰出来的狼藉惊的登时住了嘴,毫不犹豫死气化之后泽田纲吉干净利落的一把捞起蓝波就跑。
紧接着就是一连串不绝于耳的轰鸣与坍塌。
蓝波趴在泽田纲吉肩上一边朝着被抛在身后的Reborn吐着舌头做鬼脸一边懒洋洋的想着一些乱七八糟有的没的东西。
待彻底看不见Reborn的身影之后,蓝波咬着手指无聊的转头看向泽田纲吉。
原本柔软的线条变得干净爽利,双唇紧抿,坚毅的眸中盛满了璀璨的金红色光芒,死气化的泽田纲吉给人以孤高冷冽之感,耀眼的令人移不开目光。
废柴纲变得闪亮亮的,没有原来好看了。
蓝波咂巴着嘴这么想道,于是他伸手去扯泽田纲吉柔顺棕发的尾梢。
「废柴纲!蓝波大人也要变的闪亮亮的!你快变回来!只能有蓝波大人一个人闪亮亮的!」
泽田纲吉回头看着在自己背上胡闹的孩子,无奈的叹了口气停止飞行,降落到地面上放开蓝波解除了死气化。
「疼疼疼蓝波快松手啊……嘶,真是败给你了……也就你敢这样什么都不怕的挑衅Reborn呢。」
泽田纲吉一手揉着后脑勺一手戳着蓝波的脑门哭笑不得的数落着。
「真是的,蓝波你下次再这样我可不救你咯。」
「蓝波大人才不需要废柴纲救呢!蓝波大人也可以变的闪亮亮的打败Reborn的!蓝波大人是最厉害的灭哈哈哈哈!」
「是是是,蓝波大人最厉害了。」
泽田纲吉苦笑着附和道。
蓝波大人一个人闪亮亮的就够了,废柴纲只要保持废柴纲的样子就行了——如此模糊不清连蓝波自己都没察觉的信念在小小的孩童心中埋下了种子,延伸出了枝芽。
等待着在未来某日的朝阳下盛放千花。
>>_The time-Eleven。
蓝波十一岁那年,波维诺家族向彭格列致了封信函。
泽田纲吉扫了一眼大致意思是多谢彭格列把自家Boss蓝波拉扯到这么大波维诺家族真心感激不尽蓝波这死小孩给彭格列添了这么多麻烦真是不好意思之类的云云。
「漂亮话一堆中心思想还不就是要彭格列把蠢牛送回去。」用列恩变成的捷克制Cz75将信纸打了个千疮百孔后,站在泽田纲吉肩上的Reborn不屑地说。
「对哦,蓝波是波维诺家族的下任首领呢。」
泽田纲吉似是突然想起般,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感慨着。
「这样的话,那就要把蓝波送回去了呢。」
就这么一锤定音。
临行那日蓝波反抗得异常激烈,摔砸哭闹撒泼耍赖无所不用其极,抱着柱子大喊着蓝波大人不要去波维诺。
泽田纲吉揉了揉蓝波的头发,好言好语的劝说蓝波那是你家不管怎么样总该回去一趟的。
蓝波充耳不闻,只有哭声变得更加凄厉,不管泽田纲吉怎么好言软语的安慰也没用。
最后别无他法,蓝波以赖在地上哭得涕泗横流嚎着蓝波大人不要去波维诺的姿态被强行拖走,而泽田纲吉则作为陪同一起去了波维诺。
「毕竟也勉强算是蓝波的家长呢,不陪着他好像也说不过去。」当被问起为什么要同蓝波一并前往波维诺的原因时泽田纲吉微笑着这么答道,然而随即脸上的表情又变得有些落寞。
「蓝波走了的话……彭格列会冷清不少的吧?」
答案不言而喻。
从彭格列去波维诺路程并不遥远,因此所需花费的时间不多,纵使蓝波路上一半的时间在哭闹,哭闹无果之后擦了擦眼泪开始不停尝试逃跑使得这番路途波折了不少。
「废柴纲……蓝波大人要回彭格列蓝波大人不要待在波维诺。」到最后站在波维诺家族的大门之前蓝波忍着眼泪拽着泽田纲吉的衣角可怜兮兮的恳求道。
「不行哟,蓝波。」泽田纲吉依旧只是笑着揉了揉蓝波乱糟糟的头发,温柔又残忍的说出了回绝的话语。
「波维诺是蓝波的家呢,蓝波应该回家了。」
「蓝波大人最讨厌废柴纲了!」
这么恶狠狠的喊着,十一岁的孩子突然就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泪水如溪流般淌过他的脸颊,仿佛是要释放所有的悲伤。
最终蓝波还是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波维诺,在所有抗议都毫无效果之后。
「蓝波要好好听话哟。」
如此说着,三步一回头向蓝波挥别的泽田纲吉前脚刚不见人影,下一刻蓝波就没收了身上包括十年火箭筒在内所有的危险品被带去了波维诺家族的实验室。
在去的路途中蓝波停止了哭泣,他仰起头有些唯唯诺诺的发问,带着哭腔的声音因害怕而颤抖。
「蓝波大人可不可以回彭格列去?」
答案是否定的。
「蓝波大人可不可以不去实验室?」
答案是否定的。
「蓝波大人可不可以不要被电击?」
答案是否定的。
时隔六年,梦魇一般的波维诺家族实验室的大门终于再一次向蓝波打开。
形形色色身着厚重绝缘服在宽敞的实验室内奔走记录的研究员在蓝波进来的那一刻都停止了所有的动作,然而看向蓝波的目光中却只有透入骨髓的冰冷,未有一丝一毫属于科研者的狂热。
10万V。
20万V。
50万V。
100万V。
绝缘服后的双眼似乎都是冰冷的,随着电压毫不留情的逐步增加,躺在试验台上的蓝波因疼痛全身开始不停的痉挛,他挣扎着想要挣脱四肢的锁扣,然而却是徒劳无功。
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
蓝波大人会死吗?
恍惚中蓝波如此自我反问着,接着又下意识的否定了这个荒谬的猜想。
不,不会的。
从小就开始接受这种实验的蓝波知道,电压永远都会被控制在自己身体可承受的范围之内。
哪怕仅仅只是低于爆发值0.1V。
蓝波放弃了挣扎,他只觉得满目满眼都是电光流窜的火花闪烁,有如前赴后继的烟火,绽放着坠落。电流从皮肤血肉内脏骨髓上蜿蜒爬过,仿佛全身毒牙的游蛇,冰冷而又生疼。
意识已经开始逐渐模糊,蓝波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並盛,回想起彭格列;回想起奈奈妈妈,回想起泽田纲吉。
是不是下一刻就会因疼痛而昏死,是不是下一刻就会因电击而崩溃,是不是下一刻身体就会因承受不住电压而由内向外爆裂开,皮肤四散,血肉沸腾,内脏翻涌,骨髓迸溅。
十一岁的孩子想不了那么多,只有两个字从始至终贯穿着他的心脉血液脑髓骨骼。
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
砰。
炸裂声似远又近,令他听的不真切。蓝波艰难的转动了一下酸涩的眼球,视网膜上只印下了模糊的火光跃动。
灼热而又刺眼。
电流被切断的空白感,四肢被解放的无力感,身体被人小心翼翼抱起的腾空感错杂交织在一起,凝结成一股说不出的委屈盘旋在心里,抹之不去。
于是不管如何痛苦都没在实验里流下一滴泪水的孩子开始放声大哭。
「废柴纲蓝波大人想回家……」
那人像是怕扰了他的哭声一般温柔地抚摩着他的卷发,眼泪簌簌掉落在他蓬松的发间,蓝波听见那人轻声回答道——
好,我们回家。
>>_The time-Fifteen。
十五岁那年蓝波开始频繁的回到过去。
五岁时种下的因在十五岁的时候结了果,时不时的一番穿越致使蓝波这一年的生活过的万分精彩。
「呀嘞呀嘞……五岁的我可真是麻烦。」在无数次来回穿梭于十年前后时间点的旅途的折磨之下蓝波终于忍不住这么挠着脑袋抱怨道,他驾轻就熟地伸手揽过泽田纲吉的肩,难得严肃认真的问了一个虽然看起来不是那么正经的问题。
「喂彭格列过去我没有在吃饭睡觉上厕所的时候被召唤到五岁的时候吧?」
「嗯?这个啊……应该没有吧?」泽田纲吉略微一愣,思索了一会给出了不确定的答案。
身后是炸毛的狱寺隼人怒吼着「蠢牛你快放开十代目!」点燃导火索的呲啦燃烧声。
「糟糕。」
「啊啊狱寺君你冷静一点啊放下炸弹有事好商量啊不好蓝波快逃——」
混乱一片。
最后只有泽田纲吉面对彭格列财务科递交上来写有巨大数额的赤字账单泪流满面无语凝咽。
虽说猝不及防的穿越给蓝波带来了不少麻烦让他有些苦恼,但渐渐的蓝波也就习惯了这种鸡飞狗跳的生活。
偶尔会回到过去的日子最多也就到十六岁——摸着自五岁后就极少使用的十年火箭筒蓝波这么想着。
不隶属于73系统内的十年火箭筒违反了时间的法则,过多的使用会加强对身体的负荷,这点从蓝波回到过去时心智溯返且经常发生意外的现象就可以看出来,因此泽田纲吉一早就叮嘱过蓝波尽量少用。
不过这些都不是蓝波不再使用十年火箭筒的原因。
执着的不过是幼年时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小心思而已,如此简单。
不过说起来十年前的彭格列也很爱给十年后的蓝波找麻烦,例如指环战。
蓝波清楚的记得自己并没有经历过指环战,虽然说确实与巴利安交手过,但那也只是平时的打闹,并没有到威胁生命的地步。
跳跃到了不曾去过的选择支点,是过去在发生改变么?
蓝波不知道这些,他只知道在夹起一个饺子的瞬间回到过去的这一刻,他的晚餐泡汤了。
泽田纲吉这个大骗子。
将饺子塞进嘴里,蓝波含糊不清地嘟囔着。
年轻的彭格列应该由年轻的自己来守护,蓝波是这么认为的。但是眼下这种状况明显对过去的自己来说是件十分有难度的事情。
面前的列维一脸严肃,看起来指环战形势的确十分严峻。
「对不起蓝波!小时候的你还是不行!」泽田纲吉在一旁道着歉,蓝波只得放下筷子以无所谓的态度宽慰他。
「哎呀哎呀请不要道歉,我早就知道会变成这个样子了。」
对上认真的列维……小时候的自己搞不好会死掉吧?
「而且哟,年轻的彭格列你应该知道的,我也是个该干的时候绝不会退缩的男人。」
不,就算是现在的自己对上认真的列维,结果也很让人担忧呢。
「雷电装填。」
天雷应声而落,以千钧之势灌注在头上的双角之中,风雷涌动间迸溅摩擦出电光火石的耀眼光芒。
「装填完毕,雷击角。」
不止成为雷电,更要成为家族之盾,为家族扛下、抹消一切伤害,这就是雷之守护者存在的意义。
声势浩大的攻击被轻易阻拦在伞下,蓝波不禁在心中暗喊了一声糟糕,下一秒整个人就被摔砸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原本以为十年前的列维他好歹还是有一搏之力的,现在看来,到底还是自己太弱了。
十年火箭筒骨碌碌的滚到了身边,蓝波抬手抚上箭筒,掌心里皆是阴寒湿冷的触感。
或许是因为受十年前自己心态影响的缘故,亦或是因为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最后蓝波还是哭着去找十年后的自己来收拾烂摊子了。
只是他从未想过,十年后的自己周围没有泽田纲吉没有守护者没有彭格列,有的只有一片阴霾下的瓢泼雨声以及……荒芜中那座任由雨打风吹的孤独石碑。
「骗人的吧……?」
五分钟内连续两次穿越所带来的晕眩感充斥着蓝波的大脑,令他有些回不过神来。
冷雨的寒意顺着裸露在外的皮肤蔓延,安静的流入他的五脏六腑,冻结了他的四肢百骸。钻心剜骨般尖锐的刺痛沿着凝结的血液一点一点的侵蚀他的心脉,腐朽他的灵魂。
蓝波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到正常的时间点的,泽田纲吉忧心忡忡的呼唤也没能让他清醒。他甚至不记得自己到底在十年后看见了什么。
只有无数苍灰色的零碎片段交错在一起昭示着那意料之外的十年后景象究竟——
是何等惨烈。
>>_The time-Sixteen。
蓝波十六岁的时候彭格列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因为那个想要收集全73成为新世纪之神的男人。
白兰杰索,和他所带领的密鲁费奥雷家族。
啧,想要成为新世界之神这种中二少年的梦想明明应该是云雀恭弥和六道骸这两个典型中二病才说得出口的话,白兰杰索明明一副衣冠楚楚斯文败类的模样没想到也有这么奇怪的愿望果断是人不可貌相的典型示例呢。
真是让人不忍心吐槽了啊。
「不,蓝波你已经吐槽了。」无力感顿时涌上心头,泽田纲吉无奈抚额。
「诶我说出口了吗?」蓝波单手撑着脑袋反问。
「是的……」泽田纲吉深深叹了口气,顿了一下接着开口:「前面蓝波的话不要让云雀学长和骸知道,现在我们继续刚才的会议。」
这是彭格列鲜有的会议,泽田纲吉不喜欢开会,大多数时候他会权衡斟酌一下询问某些人的意见,不会浪费多数人的时间。
像如今这般严肃的场合足以证明眼下形势的严峻程度了。
在对彭格列进行了长达半年的打压之后白兰杰索终于向泽田纲吉提出了自己的条件,希望能得到彭格列手上的彭格列戒指以及Reborn身上的晴之奶嘴,相应的,只要东西到手他就会立刻停止对彭格列的敌对活动。
泽田纲吉以坚决的态度拒绝了,并且出乎所有人意料他以个人的名义毁了自己的大空戒指。
Xanxus闻言直接从巴利安冲到彭格列总部对着泽田纲吉掏出双枪就是一阵狂轰滥炸,将总部轰的七零八落之后丢下一句「垃圾」便转身扬长而去。
作为回应接下来守护者们也逐一破坏了自己的戒指,库洛姆在六道骸的授意下最先进行了销毁,弗兰送来了地狱戒指作为替代品。狱寺隼人则更为夸张,嚷嚷着十代目的意志就是我的意志抢了山本武和笹川了平的戒指一并进行销毁。而据Dino所言就连常年不在彭格列的云雀恭弥也去寻了——其实应该说抢才更为确切——别的云属性戒指来当作一次性用品。
蓝波自然也不例外。
彭格列戒指是大空与守护者之间誓约的见证,但失去了彭格列戒指也不曾有人有一丝一毫的惋惜,心中涌动的情愫与彼此之间的羁绊不会因为外物的改变而消失。
大空的意志便是守护者的意志,更是彭格列的意志。这点不论是巴利安还是彭格列的同盟家族都心照不宣,从未改变。
自此密鲁费奥雷同彭格列间的谈判彻底宣告破裂。
之后密鲁费奥雷与彭格列间的针锋相对愈演愈烈,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氛仿佛一只无形的手,一步一步扼紧了绷着神经的人们的喉咙。
最先传来噩耗的是包括了泽田家光在内的门外顾问诸人,夜半时分铃声刺耳,接通视频后所有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巴吉尔满身鲜血淋漓狼狈不堪,微弱的雨之炎跳动的光芒下映照出身后一片人间地狱,撑着最后一口气断断续续往总部发完了消息之后他终于垂下了头颅。
火焰骤息。
密鲁费奥雷,六弔花,偷袭,全灭。短短几个字节便使人犹坠冰窟,灵魂仿佛是被揉碎成了一片片满是棱角的残片后又绞拧在一起一般,撕心裂肺的疼。
然而年轻的首领还来不及为父亲与同伴的逝去而哀恸,他温柔阳光的母亲就于翌日晨曦光满之刻出现在他的面前,带着一如既往安详的微笑,沉溺入永恒冰冷的黑暗之中,了无声息。
——纲吉君,喜欢我的礼物么?
那个男人留下的影像如是说道。
与此同时,各地警报求援的消息忽如漫天大雪般纷至沓来。
蛰伏了许久的战火顷刻间轰然爆发,以燎原之势迅速蔓延开。
守护者们被尽数派往各地以对抗敌人,唯有蓝波一人被留在了彭格列总部。
「蓝波太小了,还是留在总部比较好。但是这样一来Reborn……」这么说着,泽田纲吉的目光落在一旁的Reborn身上,带了几许掩不住的担忧。
蓝波忍不住撇了撇嘴角——又把他当小孩子。
「蠢纲,我还不需要保护。」压了压帽檐,列恩在手上变化完毕Reborn抬手就是一枪。
蓝波伸手揉了揉泽田纲吉蓬松柔软的头发,如他小时候抚摸他的头发一样
「阿纲你别太担心啦,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也很强的。至于Reborn——不管他也不会死的啦。」
「蠢牛你想死吗?」
「……」泽田纲吉微微一愣,随之释然一笑,「也是。」
之后的日子可谓是泽田纲吉接手彭格列之后过的最为艰难的一段时间,所幸的是在诸位守护者出面以后混乱的情况逐步被控制,捷报连传。
一切看起来十分顺利。
「总感觉有些不对呢……」泽田纲吉看着堆叠成山的文件喃喃说道——彭格列的超直感不可小觑,哪怕只是如此一句便在数日之内应验。
短短一日战况骤变,彭格列雨守山本武殉职,岚守狱寺隼人身陨,晴守笹川了平牺牲,雾守库洛姆髑髅生死未卜,云守云雀恭弥下落不明,Reborn猝然重病而亡。巴利安部队重伤,其余人员死伤无数。
泽田纲吉亲手为挚友们准备了一个盛大的葬礼,目送着一个个熟悉的面孔被掩盖在棺木厚土之下,年轻的首领一脸伤痛和疲惫,仿佛在这一瞬间苍老了许多。重责与仇恨重重叠叠压砸在他单薄瘦弱的脊背上,然而他却依然身影挺拔。
如风中孤绝傲然的青柏,不曾屈服,不曾游移。
年轻的彭格列首领不曾在人前显露哪怕一分一毫的软弱,彭格列的精神指引不允许倒下,唯有紧抿的唇线与通红的双眼见证了他曾有多么悲痛欲绝。
蓝波烦恼地揉着头发不知所措,最后他只得一把揽过泽田纲吉,将他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前。
「蓝波大人的胸膛偶尔借废柴纲依靠一下也是没关系的哟。」
「……」衣摆被猛的攥紧,温润濡湿的感觉在胸前弥散,青年嘶哑的声音敲击着胸腔仿佛直接传到了心脉,震得他肺腑阵阵生疼。
「只有白兰……只有他……绝不可以原谅。」
「啊……绝不原谅。」
哪怕前途多舛,哪怕未来黑暗,哪怕玉石俱焚——只有这个男人,绝不原谅。
葬礼之后偌大的彭格列显得空落落的,一片死寂。泽田纲吉不眠不休的想着对策,蓝波安静地陪在他身旁,没有怨言亦没有劝阻。
若不是这样,旧日亲友的音容笑貌便会趁着夜色侵入梦中,化作凄厉哀嚎,撕扯着心脏喉管,鲜血淋漓。
忽然之间男人的影像又跳了出来,出现在首领办公室的投影墙上。
「晚上好纲吉君~喜欢我给你的礼物么?」男人摆动手掌笑着打招呼道。
「白兰!!!」泽田纲吉登时红了一双眼,双手颤抖着喊出了这个名字。
「纲吉君真是热情呢~为了回报你的热情我又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哟~」男人笑的极为愉悦,他拍了拍双手,身后的幕布应声而落。
紫发青年漂浮在水中的景象映入眼帘。他双目阖起,面容平和仿佛沉睡。紫色长发在水中散落同数不尽的线路纠缠在一起,恍若妩媚盛开的藤莲,肆意妖娆。
「骸!」
「明天中午十二点,密鲁费奥雷总部,我等着纲吉君你哟~」不待泽田纲吉有所反应,白兰自顾自的撂下话就关闭了影像。
静谧无声的黑夜复又笼罩了周身,好像潜伏的野兽露出了獠牙抵在喉管的动脉之上,森冷的寒意渗入骨血之中,令人忍不住瑟瑟发抖。
「阿纲我和你一起去!」蓝波一脸严肃,嘴唇紧抿,双目中盛满坚毅的颜色。
不管前方是什么危险,他都会保护泽田纲吉,保护他的大空。
这是轰鸣之雷对自己的誓言。
「不用了……蓝波你留下来吧。」意料之外的否定,泽田纲吉温柔的把蓝波揽入怀中,依稀是小时候那般的场景温暖得令人几欲落泪。
「蓝波要活下来啊。」他轻声这么说道。
「然后等到明天,一切就会结束了。」
是的,一切就会结束了。泽田纲吉将独自一人面对无边无际的黑暗永眠,循着家人、挚友、导师所踏上的无归之途一路孑然前行,沉沦永夜。
泽田纲吉会死。
即使不曾去过十年后的未来,蓝波也知道这个结果。
大空会死。
结局清晰明了毫无悬念,一字一句都化作侵染烈焰的利齿啃噬心脏,交织成灼烤刺痛的尖锐错感。
你会死。
颤抖的身体无法吐露出任何言语,无数支离破碎的音节从唇齿间抖落却无法拼凑出象征末日的三个字,想说的一切在喉中百转千回最终还是被尽数咽下。
那个带给自己温暖与热爱让自己拥有了家庭与朋友教导自己成长指引自己前方容忍自己一切任性的人,那个如同大空一般澄澈清明包容万物的人,那个和蓝波结下了无数羁绊的人,那个名为泽田纲吉的人,会死。
他会死去,沉溺于冰冷的黑暗之中,永不醒来。
但那又如何呢?不可能放着六道骸不管的,哪怕前方是幽冥火海无间地狱,泽田纲吉也不可能抛下置身于危险中的同伴不管的。
但蓝波遏制不住的想要说些什么,有什么感情一涌而上哽咽着堵塞了他的呼吸,但他还是止不住的想要寻求一个答案。
那他呢?
蓝波忍不住想要这么质问泽田纲吉。
那自己呢?
那个被他留在身后只能仰望他背影的蓝波波维诺,也是泽田纲吉的同伴。
那为什么呢?
为什么偏偏只有他被当成孩子,为什么偏偏只有他总是处在被保护的位置,为什么偏偏只有他——
被泽田纲吉所抛弃呢?
明明是能生死共赴的同伴吧?
剧烈的疼痛一瞬间席卷了四肢百骸,顺着神经轰然震荡至大脑。视觉所及之处泽田纲吉的面容逐渐被黑夜浸染模糊。
彻底失去知觉之前有几不可闻的喟叹飘入耳内,然而蓝波却听不清明。
——「 。」
再醒来的之后蓝波陷入了没有尽头的噩梦里。
密鲁费奥雷总部意外的容易进入,或许是因为白兰的命令,一路上蓝波所遇见的所有敌人都带着或讥讽或不屑的表情为他让开了道路,更有甚者还在他迷路的时候为他指明了方向。
他轻而易举的进入了密鲁费奥雷的核心,跌跌撞撞地跑进了顶层最大的那个房间。
地狱是什么样的场景呢?蓝波扪心自问。
对曾经的他来说,所谓地狱应该就是波维诺家族实验室的场景吧。
彼时的蓝波从未想过失去泽田纲吉的世界,将会是如何一种光景。
所以直到那一刻蓝波才知道自己错了,在看见泽田纲吉躺在地上毫无生命气息的时候他才明白自己彻彻底底的错了。
趔趄着跑到泽田纲吉的身边,悬空的双手颤抖犹豫着不敢去触碰那人的面颊。蓝波波维诺甚至连求证泽田纲吉是否已经死去的勇气都没有。
有泪水从双目间滑落,像是混杂着不甘、悔恨、自责与悲伤所结出的果,重重的从枝梢砸落至地面破碎开来,晦暗苦涩的浆汁缓缓凝结成笳,若是撕扯便可以看见内里鲜血淋漓的玫瑰色。
「阿纲,蠢纲,泽田纲吉你快给我醒醒……」喃喃呼唤着,蓝波终于抱起泽田纲吉的身体。
那具失去了灵魂的躯壳所带有的温度顺着接触的肢体一路攀爬,炽热得仿佛要将一切焚烧殆尽般把他的思绪焚灼成灰烬。
「蠢纲快醒醒!快起来陪蓝波大人玩啊……」
只是无论再怎么呼唤,怀中的人都无法再醒过来了。
无法再对自己微笑了,无法再拥抱自己了,无法再揉着自己的脑袋哭笑不得了。
泽田纲吉,永远也,回不来了。
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男人似乎是终于看厌了一般突然开口,令蓝波猛然醒悟到自己的仇人——正在此处。
「小蓝波的梦想是走进年轻的彭格列的世界——对吧~ 」
黏软上挑的尾音微微一颤,勾带出棉花糖特有的甜腻气息。以陈述语气说出的疑问句在此情此景下显得分外格格不入,极为突兀。
虚幻的香甜充斥凝阻着封闭空间内的气流,犹如酝酿了满满恶意的罂粟盛开般,空气仿佛被挤压为了接近固态的黑泥,铺天盖地浇灌碾压着蓝波的脊梁,淹没他的胸腔心肺五脏六腑,使他透不过气来。
不去想为何这个男人会知道他从未说出口的梦想,蓝波紧咬牙关沉着一张脸摆出了拒绝回答的姿态。
「年轻的、彭格列的、世界——不得不说难得见到像小蓝波你这样将梦想描述得恰到好处的人呢~ 」
男人笑的恍如照拂一切包容万物的大空般纯良,然而那张薄唇中吐露出的话语却带着无比的恶意与愉悦,随手从一旁的棉花糖堆里拎出一颗放入口中,男人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
「因为不管是哪个平行世界,小蓝波记忆中都不会有年老的纲吉君哟~」
「所有最美好的记忆都被定格在年少的时光,因为仇恨和悲恸而显得色彩浓烈永不褪色——这是多么的令人不忍心毁灭啊~」
「顺便一提,小蓝波你一直都是活到最后一个的哟~」
「这是因为某个平行世界的小蓝波亲手杀了纲吉君的场景给我带来了乐趣,所以才有的特别待遇呢~」
「而且纲吉君也为你求情了呢~小蓝波只是个孩子什么的~」
「——不感谢我吗~小~蓝~波~」
席卷而来的杀意像是要实质化一般翻滚着,如同海浪潮汐汹涌将他淹没。
敌不过的。
浑身上下颤栗不止的细胞都在叫嚣着逃离。
快逃。
身体在思维反应过来之前先作出了抉择,蓝波起身带着泽田纲吉转头就向自己身后的另一个出口跑去。
要活下来啊。
泽田纲吉的嘱托在脑海间交叠回响,刺得蓝波又一次落下泪来。
近了,很快、很快就能逃离。
蓝波这么自我安慰着。然而在踏出门的第一步脚下触及的便是踏空的感觉,惯性与重力使得整个人止不住的往下坠落,风簌簌刮过脸际,这些无一不说明了一个事实——所谓的出口只是个通向死亡的陷阱。
「该死!」蓝波咬咬牙,在空中艰难的一个翻身,以怀拥大空背对地面的方式向下坠落。
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唯有泽田纲吉,哪怕是已经死去也不能让他在自己面前受到任何伤害,哪怕代价是牺牲自己也无所谓。
多么可笑的坚持?
「BYEBYE~」白兰杰索站在窗边笑容灿烂的一边朝蓝波挥手,一边丢下了一个粉红色的物体,一举一动之间仿佛这只是普通朋友之间的道别。
「去你的BYEBYE——!!!!」蓝波终于忍不住有了一种想要爆粗口的冲动。
粉色的物体逐渐在眼前放大,蓝波认出了那是什么,没有人比他更熟悉那东西——十年火箭筒的炮弹。
视线有些恍惚,蓝波不由自主的伸手想要够到那东西——如果是十年后的自己的话,一定可以脱离困境的吧。
如果是十年后的自己的话,一定可以不这么狼狈吧。
如果是十年后的自己的话,一定……可以保护泽田纲吉的吧?
这么想着,指尖微颤着触碰到了炮弹。砰的一声粉红色的烟雾迅速弥漫了眼前,蓝波坐在了十年后的土地上。
「果然……是这呢。」
苍灰色的天空阴霾密布,四周残垣断瓦倾颓枯朽,青灰的石碑在枯草摇晃中影影绰绰,孤独凄凉。
蓝波一笔一划仔细抚摩着石碑上的字句,指腹以不可思议的力道紧压在粗砺的石碑上,磨破了皮肤,将鲜血刻划在姓名的凹槽之间。
狰狞可怖。
Sawada Tsunayoshi,泽田纲吉。
泽田纲吉之墓。
蓝波沉默着,用滴落鲜血的食指在刻痕的旁侧写下了新的痕迹。
Lambo,蓝波。
蓝波之墓。
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不管是谁都逃不掉的,就算是未来的自己也一样。这点蓝波心知肚明。
这算是自己给未来的自己判了死刑么?蓝波不知道。这算是逃避么?蓝波不知道。这算是亲手杀死了自己么?蓝波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想活下去,因为泽田纲吉对他说——活下去。
就算泽田纲吉那个大混蛋早已头也不回的抛下他自己离去,蓝波也不想令他失望。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活下来,哪怕只有十年。
回到过去之后蓝波跑到了记忆中十年后泽田纲吉所被埋葬的地方,仅凭断垣残瓦就能辨认出的波维诺家族。
此时的波维诺家族由于蓝波的牵连已然破落,隐藏在四周留守的家族成员一脸惊愕地将他领到了地下基地。
蓝波一进门就看见了接到消息守在门口的波维诺BOSS,他的父亲,尽管已经人到中年却丝毫没有衰老的迹象,横眉冷眼不怒自威。
「体会到了吗,弱小的痛苦。」
「如果不够强的话就什么也保护不了。」
「你有想要守护之物吗?」
想变强,想要保护。
如果够强是不是可以不被抛弃?如果够强是不是就可以改变结局?
「我想变强。」哽咽着泪水从眼眶中汹涌流出,蓝波终于遏制不住放开嗓子嚎啕大哭,有如一个年幼的孩子。但是这一次再没有人来安慰他了。
他的大空,消失了。
>>_The time-Twenty Five。
眼前突然出现粉色烟雾的那一刻二十五岁的蓝波略有些怔愣,一瞬间他以为是追兵新的狙杀方式。直到阔别了九年的穿越时空的晕眩感再一次袭上大脑,蓝波才恍然醒悟那是十年火箭炮的效果。
逃亡九年来他头一次真心实意的勾起唇角,由心发出喜悦之情。
有多久没再见了呢?彭格列,守护者们,以及他的大空。
他小心仔细的数着,一、二、三……时间悠久绵长,到最后连他自己也快记不清有多久了。仿佛在上一刻泽田纲吉还揉着他的脑袋笑着调侃他,下一刻就已化作枯骨荒沙从指尖疏漏再寻不见。
浓雾裹挟着回忆倏忽散去,哗啦雨声敲击着鼓膜带来轻微震颤。漫天大雨倾数浇下,密集的雨丝打落在他身上,浸湿了他本就微润的衣衫。
记起来了,这是二十年前的指环争夺战。
「真是令人怀念的面孔呢……」
视线一一扫过周围熟悉无比的稚嫩脸庞,无视内心贪婪叫嚣的不知餍足,他带着怀念的语调如此喟叹着。
「那、那是……二十年后的蓝波?!」年少时的泽田纲吉一脸惊诧地嚷嚷着,声音清亮,令人莫名的就安下了心。
虽然想要叙叙旧,可是目前的情况好像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去做。
「过去的我似乎相当的困扰啊……」无视面前的列维放的狠话,蓝波弯下腰捡起地上的细锁链在掌中细细摩挲,最终一把攥紧。
「但是我不会再那样下去了。」
是的,不会再那样下去了。现在的蓝波足够强大,即使不能打倒白兰也足以保护泽田纲吉。
不管是二十年前的,还是十年前的。
列维似是被彻底激怒了,八把电气伞在各个方向张开伞面,目标都指向了中心的蓝波。
「危险!又是那个招数。」泽田纲吉忧心忡忡的提醒道。
电光骤亮。
「蓝波!」
还能被你关心的感觉真好,还能见到你真好,还能保护你……真好。
——我的大空。
仰头望向漫布阴云的天空,雨水落进眼中,揉碎了的棱角硌得瞳中酸涩生疼,恍惚有种流泪的错感。
电流游走过皮肤的感觉不痛不痒,如同只是被猫尾轻挠一般,那是被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所熟悉的颤栗。
「那家伙已经被烧死了。真想让老大看看这电光啊。」笃定了胜利的列维背过身感叹着向外场走去,只等着宣判的声音响起。
「哎呀哎呀,你想去哪?」
想要守护的执念又岂是这区区电压所能打败?
「看着。」
蓝波和十年前,二十年前的自己都不相同。
不再懦弱,不再怯服,不再无能。
「电击反弹!」
只是这样的战斗,五分钟之内解决绰绰有余。
年轻的同伴们都在为这场唾手可得的胜利而惊喜,难得的赞赏令蓝波不由得有些红了脸。
「你们这样高兴我会不好意思的。」他回望挚友,眼眸里皆是时光中沉淀下的温柔缱绻。
可以赢的,他可以亲手为泽田纲吉拿下一份胜利,一份荣耀。
蓝波是这么以为的。
只是命运好像和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在即将打败对手结束战斗的这一刻粉色烟雾再一次升腾而起,毫无挽留余地的将他带回了二十年后的时间。
明明还没有到五分钟。
这一次,他仍然没能保护大空。
他甚至没能再回头看最后一眼他所深爱思念的大空。
那个仍存在于世的泽田纲吉。
>>_The time-Twenty-Six。
蓝波在二十六岁那年迎来了自己生命的终末,由过去的自己亲手赋予的。
风声呼啸哀鸣着在耳边陨落,蓝波不由自主的拥紧了怀中已然冰冷的身体,鼻翼贴紧在他脖颈旁侧,透过苍白的皮肤隐约可以闻见血液的馨芳。
坠地时的轰然巨响激扬起滔天尘浪,骨骼断裂的清脆之声不绝于耳,五脏六腑被尽数震了个稀烂。浑身上下疼的已经麻木,七窍汩汩不停地流淌出温热的液体,血液混杂着内脏的碎块从口中呕出,在地上盛放出妖冶艳丽的花。
「还、还好……没事……呢……」蓝波低声庆幸着,勉力勾起一个不成样的笑容。
不能让大空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成为家族的盾,为家族抹消一切伤害——这就是雷存在的价值。
然后在粉红色的烟雾中被送回了属于自己的时间线。
回到十年后的时候雨仍在不知停歇地下,滴滴嗒嗒溅落起粼粼水花。雨水一点一滴带走蓝波身上仅有的温度,蚕食他不多的生命。
雨声渐歇,刹那间有天光破晓驱散乌云阴霾,细密的金芒飘忽洒下,一点一滴交错成熟悉的身影。
一头棕发柔顺的披散在肩上,青年安然闭着双眼倚靠在墓碑旁,唇角向上扬起些微弧度,好像做了一个长远无极的美梦。
是错觉吗?
他想抬手去触碰那人验证真实与否,然而僵硬的臂膀无法移动分毫。
是奇迹吗?
那人忽然皱起了眉头,五指动了动,挣扎着似乎将要醒来。
这一次……终于可以保护你了呢。
朦胧中不知是哪处的鲜血流入了视野,渲染殷红,光影光沉。
蓝波依稀又一次回到了幼年时代,记忆里身着並盛校服的泽田纲吉悠闲的坐在天台之上,笑颜温和,眉目缱绻,映衬着身后万里碧空澄澈,悠远如画。
恍若旧年时光。
—Fin—
虽然一直想修但是还是懒得修……不管写什么最后回头看都是雷啊……累不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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