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君北行》无良的过客

2、第 2 章

　　江南是温柔的江南，一风一雨，一石一木，都沁着柔到了骨子里的风韵。
　　“他奶奶的，这就是江南，老子终于见识了！”说出这番话的，不是粗狂的汉子，而是一个十六七的姑娘。她有着圆圆的脸蛋儿，面色红晕，挺可爱的。
　　那个可爱的姑娘，跟着一个一身黑袍的女子。那女子不甚美，不过中人之姿，然而，任何人，只要见过她，都不会忘记。她有着二十出头的朝气，三十余岁的稳重，四五十岁的沧桑，眉目间含着英气，整个人透着不怒自威的气势。她的身侧，另有一名粉衣女子。那女人三十出头，容颜姣好，气质风骚，举手投足，尽是入骨缠绵。
　　那粉衣女子掩唇娇笑，道：“真是粗鄙呢~小桃儿，四姐带你出来，可不是要你丢人现眼的哦~”
　　“李婉娘！你说什么？！”小桃瞪向那粉衣女子，说。
　　“谁生气了，那就是被说到心坎儿里头了~”李婉娘眼波流转，说。
　　“你！”小桃跺跺脚，抓住黑袍女子的袖子，可怜兮兮地唤道：“君姐姐……”
　　“别闹。”君四姐冷声道。小桃和婉娘向来不对付，放在一块儿，总能吵起来，若是分开安置，便要闹得所有人不得安生，真真是叫人头疼。
　　“是呦，别闹呢，小丫头~”李婉娘神色轻佻，说。
　　“你……”
　　她们又吵起来了，待回过神，君四姐已经走出老远了。
　　君四姐三人走在街上，有些无措。她们从北地而来，不适应这样的繁华。尤其是小桃，第一次见到这般景象，一下子就被此地的风貌迷住了。若不是君四姐和李婉娘看得紧，这小丫头怕是早把自己丢了。
　　“那个是什么？”君四姐刚把小桃从脂粉铺子里捡出来，这小丫头的注意力又被对面卖小挂件儿的摊子吸引了。她也不管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直直的向着那边走去。就在这时，一个女子匆匆忙忙跑过，撞了小桃。两人俱是一个趔趄。撞人的踉跄了两步，继续跑，被撞的站在原地，咒骂了两句。君四姐和李婉娘赶忙走过去，不是看自己的皮猴儿有没有受伤，而是看她的钱袋是不是还在。
　　一个女孩子，在闹市中狂奔，撞了人也不停下，若不是扒手，那便是有着十万火急的大事。“大事”怎么会那么容易结束了？小桃刚刚被“大事”的“头”撞到，这后续可不就马上跟来了？一个壮硕的汉子，一边推开路人，一边往前冲，直追方才的姑娘。站在路当间儿，生着气的小桃被推了一把，一头栽在刚刚走过来的李婉娘怀里。
　　接连被撞了两次，后一次还是故意的，这叔可忍婶都不可忍！小桃暴喝一声，向那人追去。她动作很快，两步助跑，猛地跃起，在一个行人肩上借力，而后便如老鹰一般，向那个男子扑去。
　　“不可——”李婉娘一愣，慌忙道。这么短短一瞬，小桃已经踢中那男子的后背。那人脸着地，趴在地上。小桃很得瑟地踩在那人身上。李婉娘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无意识地吐出后面的字：“生……事……”
　　君四姐叹气：“就知道会这样。”她就知道，小桃那一点就炸的脾气，肯定会惹事。这不，才到江南的地界，连落脚的地儿都没找好，就出事了。
　　不管是方才的“受害者”，还是无关的路人，都渐渐围了过来，开始了一项□□传统活动——围观。
　　李婉娘忍着路人诧异的目光，向小桃走去。君四姐嫌杵在这儿丢人，去一旁的茶楼歇着了。
　　“小桃，莫要闹了。”李婉娘叹了口气，说，“四姐已经恼了。你还是想想这事儿怎么办吧。”
　　“什么？四姐姐她……”小桃慌忙回头，果然不见了君四姐。她狠狠地踹了地上某人一脚，便要去找她的君姐姐。李婉娘将她拖住。对这李婉娘不赞同的神色，小桃不在乎地说：“你收拾就好！”说罢，甩开李婉娘的手，跑了。
　　李婉娘无奈，只能留在原地收拾残局。
　　不提小桃这惊天一脚给某些人带来了何样的麻烦，这小丫头片子闯了祸，被她的君姐姐嫌弃，连和李婉娘吵架的兴致都没有了。
　　收拾了自己手底下的刺头，君四姐也没安生。她在忙着挣钱。她做得不是正经的营生，一言蔽之，可算是无本的买卖。谋财害命的勾当，她或许做，无辜的人，她却是不下手的。她在等着发死人财。某个有钱人要死了，她等着瓜分那人的财产。
　　那个富人已经并无膏肓了吗？不，他很健康，正在算计朋友。那，为什么说，他要死了呢？因为他的名字听起来有些熟悉，而他算计的人，名字更加的让人觉得熟悉。那人，叫做霍休。
　　有些东西，曾经很喜欢，但是，时间过去那么久，再熟悉的，也会变得陌生。不过，那到底留下了痕迹。读一本小说，最先叫人记住的，是主角以及与主角组队推BOSS的朋友，然后，就是被推倒的BOSS了。霍某人的名字，君舒雅觉得熟悉，疑似BOSS。而BOSS，总会被主角推倒的。运气好的，伤筋动骨，归隐山林，运气不好的，直接挂了，雄图霸业，都成了别人的。因为某些原因，君四姐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天底下的富人，她知道的，都派人密切监视。发现了个疑似BOSS的肥羊，就重点盯梢吧。什么？弄错了？那就该做正常的生意好了。
　　李婉娘是个大忙人，已经好几天不见人影了。
　　作为“宰羊捡剩”事件策划者，君四姐要统领全局，自然不用亲力亲为。她整天闷在客栈里。
　　小桃到底是个闲不住的，老实了两天之后，又开始闹腾了。她知道之前自己的行为惹恼了君姐姐，她要补救，她要好好的讨好她的君姐姐。怎么讨好一个人呢？当然是投其所好。君姐姐喜欢什么呢？君姐姐的心事从来不是秘密，可是，那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也不是她小桃一个人能够做到的。君姐姐还缺钱，可惜，小桃只会花钱，不会挣钱。所以，送到点子上的礼物，小桃是无能为力了。不过，还有别的啊。那个李婉娘虽然不是好东西，有些话还是有道理的，比如，君姐姐也是个女人，有些东西，女人总是拒绝不了的。那么，有什么东西是女人拒绝不了的呢？华美的衣裙，精致的首饰，还有，男人。可惜，前两样要花钱，至于最后一样，小桃可不希望有个男人来夺取君姐姐的注意力呢。小桃没辙了。她决定出去走走，看看有没有不花钱的，能让君姐姐喜欢的东西。
　　小桃的初衷是好的，可是，不一会儿，她就被江南的风光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只顾着看热闹，完全忘记自己是为什么出来了。
　　小桃这熊孩子，一直玩到深夜，才想起来，自己出来，是要办“正事”的。可是，这一天，她办了什么“正事”呢？除了咕咕叫的肚子以及一身的疲惫，她什么都没有了。她兜里倒是有钱，可是，这么晚了，哪还有卖东西的？
　　这丫头的运气还算不错——三更半夜，正饿的时候，突然遇见了一个卖糖炒栗子的，岂不是运气很好。
　　卖糖炒栗子的是一个好老好老的婆婆。她弓着腰，提着篮子，步履蹒跚，一边走，一边用苍老的声音叫卖着：“糖炒栗子！又香又热的糖炒栗子，十文钱一斤！”
　　那糖炒栗子真的挺香的，大老远的，小桃就闻到味道了。小桃吸吸鼻子，快步走到那买糖炒栗子的老婆婆旁边，问道：“糖炒栗子十文钱一斤？能不能便宜点儿？”
　　那位婆婆抬起头，满是皱纹的脸上写满了为难，她说：“十文钱一斤，已经很便宜了。”
　　“可是，我没那么多钱啊……真的不能便宜点儿吗？”小桃可怜兮兮地说。
　　老婆婆沉默了一瞬，说：“那，你有几文钱？”
　　“我……我有……六文钱，可以吗？”小桃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可以买半斤，还剩下一文钱呢。”老婆婆不高兴地说。这样的砍价太凶残了，这又不是奢侈品，要价水得很。
　　“好吧好吧，半斤就半斤，真小气，你做生意，肯定没有回头客。”小桃轻哼一声，说。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小桃左手捧着糖炒栗子，闻了闻，忽然想到了什么，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还站在那里的老婆婆。小桃盯着那位婆婆的脚，惊奇地说：“你的鞋子是红色的！我还以为只有新娘子才穿红色的鞋子呢！”
　　“……婆子也是穿的。”那老婆婆一愣，说道。
　　“所以婆婆想当新娘子？你这个样子太老了。”小桃说。
　　老婆婆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她说：“丫头想要说什么？”
　　“你这样会亏本的吧，十文钱一斤，连毒药都买不起。”小桃说。
　　老婆婆直起腰，不复方才的苍老之态，说：“小丫头知道得太多了。”
　　“知道得多还不好？知道的不多，现在就什么都不能知道了。”小桃说。
　　“小丫头还想知道什么？”老婆婆忽然笑了，只是那笑容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叫人发冷。
　　“我想知道怎样赚钱。等我赚到钱，君姐姐就不会生气了。”小桃说。
　　“‘君姐姐’？”老婆婆的神情有些怪异地说，“你说的是‘君四娘’？”这个凶神恶煞的婆婆，突然变得柔和了，笑容也多了两分真意。她打量着小桃，说：“那么，你就是那个陶小桃？”
　　“你、你怎么知道？”小桃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老婆婆只是神秘地笑笑，说：“小丫头还是早些回去吧，这么晚了，不安全。”
　　“我能有什么不安全！”小桃说。
　　“丫头差点儿坏了人家的事，有人不高兴了。”老婆婆说。
　　“让他来！娘的，老子还怕了他不成！！”小桃说。
　　老婆婆似乎被镇住了。她楞了一下，说：“双拳难敌四手，这道理，你比我明白。”
　　小桃想了想，哼了一声，说：“那老子也不怕他！！！”
　　老婆婆看了一眼嘴硬的小桃，摇摇头，提着篮子，沿街叫卖她的糖炒栗子。
　　小桃盯着那老婆婆的背影看了良久，冷哼一声，抱着特质的糖炒栗子，回去找她的君姐姐了。
　　君四姐的房间的灯总是亮着的，似乎，她就没用好好休息的时候。小桃轻轻的推门进去，将糖炒栗子放在桌子上，一脸得意地看着君四姐，一副“快来夸奖我”的样子。
　　君四姐早就发现小桃了。她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书册，轻轻拨弄糖炒栗子，说：“遇见熊姥姥了？”
　　“是呀是呀，君姐姐，你可真是神了！”小桃笑着说，“我和她搭上话了，她也知道君姐姐你呢。这算是和红鞋子搭上线了吧？”
　　“我和公孙大娘早有生意往来，这次你跑出去，还要多亏她照应呢。”君四姐无奈地说。手底下的刺头跑了出去，若是没有安排，她哪能安心做事？
　　“啊？怎么这样……”小桃翘起嘴唇，说，“君姐姐怎么和那人有来往啊？那个公孙大娘也不是什么好人！”
　　“怎么不是好人了？”君四姐饶有兴致地问。
　　“哪里是好人？熊姥姥卖有毒的糖炒栗子，哪里好了？她要杀人，就去杀江洋大盗啊！实在不行，找两个江湖人去砍啊！她这样，祸害的不是无辜的老百姓？这里头，有多少是看着老婆子一把年纪，可怜她，才买她的糖炒栗子的。利用无辜之人的善良杀人，哼，真恶心，比北边的那些……还恶心。”小桃愤愤不平地说，“君姐姐怎么和这种人有来往啊！”
　　“她有钱就够了。”君四姐淡淡地说，“你说她不是好人，去找她又是做什么？”
　　“当然是拉关系，弄死她，再吞了她的财产啊。”小桃理所当然地说。
　　“胡闹。”君四姐说。
　　“好了啦，放心啦，君姐姐，我不会私自行动的。”小桃说。
　　“不早了，回去睡吧。”君四姐微微摇头，叹了口气，说。
　　打发走了小桃，君四姐继续她的工作。有些话，小桃说得确实不错。无论公孙大娘有何等的才华，何等的无奈，单只凭“熊姥姥”一条，她就该死。可是，君四姐不能赞成小桃的话——这死孩子，只要自己有一丁点儿认同的意思，那死丫头就能照着自己的想法，捅出天大的篓子！
　　君四姐很为难，小桃明明是个不错的姑娘，怎么偏偏就不长脑子呢？那是她亲手带出来的孩子，自己对她的期望可不是敢死队队长啊。
　　忧心着小桃的教育，君四姐拿着书册，走神了。直到李婉娘开门，惊醒了她，她才发现，手中的书册已经掉到了地上。
　　君四姐弯腰捡起书册，示意李婉娘坐下，问道：“什么事？”
　　李婉娘拿出一张帖子，递给君四姐，说：“霍天青在珠光宝气阁请客，这是帖子。”
　　“婉娘也算是江湖上的好手了呢。”君四姐随手翻看帖子，说。
　　李婉娘颇为自得地笑着说：“还好。四姐可要去看看？”
　　“宴非好宴，何必去……等等，你把小桃带去见见世面吧。”君四姐忽然改口，说。
　　“可是……”李婉娘犹豫了，她说，“既然这其中凶险……”
　　“我知道你护着她，可是，你总不能护着她一辈子。我会安排人接应，你只带着小桃去瞧瞧就好。”君四姐说。
　　李婉娘想了想，终于点头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