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妈的安稳日子》任意风烟

82、第 82 章

　　王梓珊跟薛云阳说完宋家的事儿，就说起今年除夕的祭祀来。

　　这都是薛家的老规矩了，除夕夜，除了一家人要吃团圆饭以外，作为族长，还必须带着合族男人祭祀先祖，同时，也祈求来年平安顺遂。

　　往年的祭祀都已薛老太爷安排和主祭，可今年，薛老太爷的腿不便于行，这主祭就不得不落到薛云阳身上。而这，同时也是薛云阳第一次以个人的名义主持合族大事。如果这一次的事情办不好，只怕往后薛云阳要替自家父亲处理族里的事务，就没人会听他的了。如果因此，族长这一职位，由旁的几房得了去，对于薛云阳往后的复兴大计，那是大大的不便，毕竟，作为族长，是有权力处理族中各种事务的。可只是普通的族人，往后他的话，还有谁听？就是想对族里好的一些法子，只怕还得一层层往上报，等族长通过了才能实施。那样的话，他的手脚就全被束缚住了，哪里还施展得开？

　　眼下，他派人一遍遍去检查祠堂的事务，一刻都不曾松懈，然而就是这样还出了岔子。

　　“夫君暂且把事情按下，把那两个背主的奴才家人的性命都拿捏在手里，让他们递话回去，就说一切已经按照计划行事。”王梓珊看着都快炸毛的薛云阳，有些无语。在薛云阳眼里，这祭祀祖宗那是天大的事情，是最为神圣的，而这个时候，居然有人往祠堂动手脚，只为了阻止薛云阳掌控族里的权势，他哪里就能咽下这口气？

　　都说国之大事，唯祀与戎。而对于一个家族来说，祭祀却是头等大事，毕竟，家族哪里来的战争，那都是国家的事情。

　　天神，地祗，人鬼，这都是祭祀的时候，需要祭拜的对象。其中要是有半点差错，到了族人眼里，那就是天大的事情，认为这个人，不能得到上天，神灵，祖先的庇佑，是不吉的人。你说，这般不吉的，不能祭祀的人，还能承担族长的任务不成？

　　这种事情，薛云阳能想到，那几房同样能想到。

　　所以，他们在使坏的同时，薛云阳也在暗中查探，不想，真被他发现了背主的人。

　　“奴才都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族里那几房的人的作为，让为夫心寒。他们要斗，要夺权，光明正大的来啊，为夫何尝会惧了他们？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连祭祀这般大事都动手脚，这可是最先祖大大的不敬啊！要是先祖发怒了，降罪于子孙，于咱们族人，那可不就是罪孽深重了吗？难道他们都不是先祖的子孙后辈吗？为何，就能拿这般事情作伐子？”薛云阳一脸悲愤，手狠狠地拍打在茶几上，顿时掌心发麻，可他完全没去顾忌这些。

　　“夫君何必拿旁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王梓珊拉过薛云阳的手就替她揉，轻轻按了按几个穴位，纾解他的疼痛。

　　“咱们眼下既然已经抓出他们的眼线，制止了事故的发生，就先候着。等，这是目前咱们唯一能做的事。”就这么个把柄，就是捅出去了，只怕那几房的人还会说长房栽赃陷害呢！就是真的能捏住他们这一次，也不能把哪些人一锅端了，毕竟，在她看来，那两人只是在前头冲锋陷阵的，背后只怕还有人，不把这背后的人给拉出来，薛家永远不得安宁。

　　反倒是……

　　“夫君，你说，就让郡主在咱们家过年好吗？靖边侯那儿和皇宫里头，会不会找咱们麻烦？尤其，那郡主似乎还……”说着，王梓珊停了停，一脸无语地看向薛云阳，她不晓得，这事儿要不要让薛云阳知道，毕竟，这人似乎是个正道卫士，就算不是，也是老古董，能接受才怪了。

　　“嗯……，郡主又怎么了？”说起来，薛云阳不太喜欢这位郡主，人十分骄傲就算了，还最喜欢跑他家来找他夫人叙话。他也就是个小小的五品爵，偏这郡主经常来，京里风言风语开始乱传。旁的就不说了，只薛家上赶着巴结靖边侯府这话，他听了就直皱眉。

　　有人说他有福气，娶了个好娘子，居然能这般带旺婆家，看看，都能给婆家拉来靖边侯这般大人物。看着他，那叫一个眼红，各种羡慕嫉妒恨啦。

　　可跟他薛家有罅隙的，居然诋毁起他的夫人，说他夫人只怕跟靖边侯有不得不说的事，都能穿出自家夫人跟那靖边侯是青梅竹马来了。天晓得，他的夫人少年时，什么时候与那靖边侯见过面了。

　　每每这个时候，薛云阳都想抓狂。以至于一听到怡心郡主来薛家，薛云阳的神经就开始紧绷。唠会想着，这怡心郡主搞什么，他薛家又没有香饽饽，怎么就能吸引了她一次又一次的来呢？还有啊，在京里也就罢了，这都追到金陵来了。瞧瞧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他都快怀疑，这怡心郡主是不是看上他夫人了。

　　“这个……，听鹏儿说，郡主她……只怕有心上人了。瞧着那姑娘眼下没事儿都会走神，为妻觉得也有些像呢。”王梓珊暗中瞅了瞅薛云阳，她倒是晓得，这男人似乎跟那郡主不对盘。心里也十分纳闷，他们除了那次在寺里，都没见过一面啊。

　　“心……心上人？”薛云阳心里就是一个咯噔，再看到这家夫人那结结巴巴欲言又止的模样，难不成，那郡主真的看上这家夫人了？这……

　　“哐……”极品白玉茶杯顷刻碎成渣渣，薛云阳登的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双眼惊诧到极致地看向自家夫人，嘴里快语道：“你说的是谁？林海？姑苏林家的那个林海，姓林名海字如海的那个林海？”神啊，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郡主跟林如海？那贾家的那位姑奶奶怎么办？眼下那位姑娘想来十三岁了。明年的时候，林如海高中探花，贾家的贾代善就会请皇上给自家闺女和新科探花郎赐婚呢！那可是美誉一时啊，算得上天造地设的一对呢！毕竟，郎才女貌般配得紧。

　　可他现在听到了什么？郡主居然看上了林如海，那……那林如海这辈子还能成为贾家的女婿吗？毕竟，贾家，再怎么得圣心，也是抵不过靖边侯的势力，毕竟，人家可是皇亲国戚，更是圣上的嫡亲外甥女啊。

　　“老爷这是作何？难不成觉得郡主她不守妇道，一个闺阁女子，居然对外男有了思慕之情？那……夫君心里头是不是也想着，我王梓珊当初就该一头碰死，怎么敢厚着脸皮嫁入你薛家来？还是说，老爷您心里头的人却是那位高琦文姑娘，我王梓珊嫁进来，挡了您跟那位高姑娘的道儿了？”王梓珊说着，就扭过身子，看向一边，不再搭理薛云阳。

　　其实，王梓珊心里还真有些拿不定，这薛云阳如何看待他们当初那场事情。他们从来不曾对那次的事故进行交谈，不约而同地回避了问题。可有时候问题似乎是回避不了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出来，成为一颗定时炸弹，伤及彼此，让本来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毁于一旦。

　　说白了，王梓珊的确有借题发挥的意思在里头。

　　薛云阳一听，哪里还顾得上去想拿什么怡心郡主和林如海的事情。安抚自家夫人都来不及，敢情夫人以为自己跟文儿有情？这怎么可能？

　　可是，上辈子，文儿的确是他的贵妾，他还真得十分疼爱文儿。想到这里，薛云阳有那么一刹那的心虚。

　　可随即又想到，眼下跟上辈子哪里有半分关系？这辈子，他可从没跟文儿有任何牵连。就是上辈子，也是……，说来，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娘亲把文儿抬进他房里的。不过，眼下他们之间可没有任何关系。听着夫人那一句生分的老爷，和生气的自称，薛云阳的心，都快从嘴里跳出来了。

　　“夫人这是说哪里话？夫人如何不知道，为夫与那高姑娘可不曾有半分瓜葛。夫人当初咱们咱们成亲当日不也这么说的吗？”薛云阳只顾着解释，哪里看得到王梓珊眼底闪现的笑意？

　　王梓珊看到薛云阳这么紧张的模样，倒真的觉得，这男人跟那所谓的表妹，没有暧昧过。“老爷难道不知，我当日只不过是强撑了一口气，故作镇定地在跟高姑娘周旋呢。要不然，我还能怎办？当日把洞房花烛夜让与高姑娘，还是直接把正室之位让将出来，东西都是现成的，日子也是良辰吉日，索性让个老爷与高姑娘立马拜天地洞房得了？老爷难不成当初打的就是这么个心思？”王梓珊扭过身子，定定地看向薛云阳。

　　压住薛云阳正要接话的最，继续道：“又或者老爷您更中意的，是当日门外那位关外的姑娘，我那起子行事，阻了老爷您纳美的好事儿？还是说，老爷听信了外边的留言，以为我跟那靖边侯是青梅竹马恩爱非常？”王梓珊说到这莫名其妙的流言，简直无语。暗中查了，居然是王家在京里呆着的那一房传出来的。也就是当日不曾与其他几房一起来威逼长房的五房。更为准确的说，是被京里那房强硬留在金陵的五房庶子。那般极品的五房老太太，哪里会喜欢庶子在眼面前晃悠？

　　“夫人啊，这些都是没影儿的事，你如何扯了这么远去？”薛云阳算是怕了女人那疑神疑鬼的心思。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看向那张气得通红的美艳面庞。夫人跟上辈子真的不一样太多，上辈子的夫人，从来都喜欢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大红的衣裳，摆着极为端庄的派头。可眼下的，除了新婚夜，他就没见她化过妆。然而，这会跟他闹跟他生气，俏脸因为生气而两颊染上胭脂的夫人，却更为得他的心意，这样的她，让他觉得鲜活，甚至会觉得，夫人这般，才让他觉得夫人心里有他。

　　这些年夫人向来大方得体，几乎都不曾跟他吵过架，反而让他觉得不真实，好似，夫人从没把他放心上过。

　　“哪里就没影儿了？我可是接到消息，高家那位姑娘被劫匪劫走后，失踪了呢！你敢说，不是你金屋藏娇了？你是不好意思跟我说，你做了这般下作的事情吧。不能明着跟你心上人一起，就暗着来，这样就没任何人阻着你们了？你说啊，你倒是一五一十的把事情都说清楚。”的确，王梓珊还真接到消息，说那位被高家族里接回去的高姑娘，半路失踪了呢。

　　当日宋婉婉和高家都要让高琦文跟他们走。

　　一边是亲生母亲，一边是父亲的族人，说来，他们给了谁，都不好，肯定会让另外一方怨恨。可不给就更不行了。两家都不会答应。

　　最后，薛老太爷，还是把高琦文交给了高家。毕竟，再怎么说，这高琦文都是姓高，是高氏的女儿，哪里能莫名其妙地让余家大太太带走？

　　而余家大太太如果要要回自己女儿，就去高家要把，他们薛家是管不着的。不过，这宋婉婉行事也是极品啊！她直接让人把高琦文住的那个院子都搬空了。除了大件的不好搬动的家具，那些什么古董，首饰，衣物，胭脂，能带走的，通通让人打包带走。还美其名曰，都是在家女儿的东西，她这当娘的得帮女儿收好。

　　天知道，那些高琦文房里的一针一线可都是薛家置办的，怎么就都成了高琦文的了？

　　因为没把高琦文给了宋婉婉。所以高家人带着高琦文出门的时候，宋婉婉也跟着出门了。她可是抽空往金陵来的，再不回去，苏州那边只怕要出乱子了，她可清楚着哪些小贱人的心思呢。

　　只不过，这高琦文半路失踪……

　　想来，高氏一族于宋婉婉之间的梁子算是结大了。只怕余夫人也恨上他们薛家。

　　王梓珊当然不会去相信薛云阳会半路去截住高琦文，其实，她更愿意相信，这高琦文是自己偷跑的。不想让族里拿捏她的婚事而自己跑了。

　　不过，眼下传出来的消息，高家这边，对外直说高琦文被她亲娘带去苏州嫁人了。而宋婉婉这边，却什么消息都不用传，余家哪个会去在乎一个侍妾扶正的的女儿？

　　薛云阳居然会觉得，自家夫人似乎越闹越起劲了。眼中似乎有着试探的味道，难道这都几年了，夫人却还不曾一心一意的相信自己？想到这里，薛云阳忽然觉得心里凉哇凉哇的。可那也只是一瞬，因为，就是他自己心里头都觉得，是他薛家亏欠了夫人。

　　不过……，这高琦文怎么就中途被劫走了？谁会劫走她一个没身份没背景的姑娘啊。又不是什么天仙美人。

　　最后……

　　最后嘛，那居然是应了那句老话。

　　夫妻床头打架，那啥那啥合。

　　至于那些个伤他们夫妻感情的那些东西以及族里祭祀的事儿，都一边去，眼下还有什么比得自家夫人重要？要是夫人往后都不让他上/床，那他才真是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