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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 4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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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头来!”一对官差拿着两幅画,沿街挨个挨个的检查着过往的行人,就是坐在酒楼茶馆里头用膳喝茶的,也一个都没放过。神色那叫一个张狂,嘴里嚷嚷着在抓通天大盗。
“来,哥哥,你饿得紧了吧,多吃点儿。”薛云阳在桌子底下用脚踢了一下十皇子,这男人的表情冷得可以冻死个人,那浑身冷厉的气势,仿佛地狱罗刹一般,更淡淡地透着高贵和上位者的优渥。这一切都表明,这男人不是个普通人。可明明男人穿的是粗布麻衣,头上簪的是竹制簪子,各种情况都能表明,这男人是乔装的啊。要是官差稍微有点儿眼力劲,不抓他抓谁?他想死自己也不想,好不!
十皇子被薛云阳这么一踢,总算回过神来,浑身冷厉的气势一收,人扒在桌子上刨食,仿佛饿了几天了似的。这模样,瞧着才正常嘛。
“吃,就知道吃,跟饿死鬼投胎似的,没瞧见本官爷来吗?赶紧抬起头来,让本官爷瞧瞧,到底是不是通天大盗。”那拿着画卷的官差,眼见十皇子只知道吃,愣是没理他,狠狠地拍着桌子说道。
薛云阳一见不对赶紧起身道:“官爷,您别见怪,这是我家哥哥,他……他耳朵不太好使唤。官爷您大人大量就饶了他吧,他真不是故意的。”说着,还从怀里掏出一把铜钱,数了数,仿佛十分舍不得的样子,正准备抓十个给那当差的。当差的一看有钱,哪里容得了薛云阳去数?大手一挥,所有的铜钱都被他取去,瞧着薛云阳穿得也是破破烂烂的,身上还有补丁,脸黄黄的,桌子上几个清炒的素菜,一大盘馒头,旁边的行礼包袱也是打了补丁的。很明显就是个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想来这些是他所有的了,没去搜身,毕竟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好。
美美地收好铜钱,一把抬起十皇子的下巴,这时候的十皇子满嘴都是饭,嘴巴里,还有几滴汤水从嘴角留下来,流到下巴上的那颗硕大的,上头还栽了一根长毛的黑字上,眼角还有块大大的红色胎记,在黑釉的脸上,显得分外丑陋,要多丑有多丑。
嘴里还说着旁人听不懂的话:“……”没法子,嘴里填满了饭,哪里还能说话了?
“咳咳……官爷,我哥哥他这是饿得紧了,如若官爷觉得我哥哥不是您老要找的人,就容我们哥俩先填填肚子吧,为了赶路回家,我们哥俩可是好几天没吃顿饱饭了。”薛云阳舔着脸说道,那模样,翘起来十分畏缩,弓着背站在那里,瞧着就是胆小如鼠的小老百姓。脸色跟他哥似的也有个大黑字,黑字上同样有跟长毛。只是,没有胎记就是了。这模样,瞧着说不是哥俩儿都没人相信,字都长一个地方嘛。
“罢了罢了,本官爷忙着呢,没闲工夫搭理你们。”说着就提着画卷检查旁边的人去了。
吃晚饭,二人各自背着个包袱往小镇外向北而去。
走了许久,确定周围没人后,十皇子才一屁股做地上,心里那个气啊!
他十分清楚,只怕,是他的那些好哥哥怕他不死,四处查找他呢!真是好兄弟啊。
“弟弟啊,你说,哥哥我该如何谢谢你?”十皇子眉毛一挑,眼睛一瞪,浑身煞气一露,那红胎记顿时显得分外狰狞,这家伙居然把她伴得这么丑,这胎记干嘛不往他自个儿脸上弄啊,非要来毁他的俊脸,他就是想恶心本王是吧。
“哥哥没瞧见那画吧,一张有九成像,一张也就三四成。显然,那个三四成的,只是个小喽啰,画师都不耐烦细细描画呢!按着那画,想找明白人,只怕不容易呢!说得也是,这江南只怕撒了几百几千张画出去,要都细细描绘了,那得费多少工夫啊。”薛云阳也往地上一坐,十分没形象的盘着个腿歇气。从那小镇出来,他们大抵都走了一个半时辰了吧,腿都快软了。好在二人都是习武之人,平日里也练着,要不然,还真吃不消这份苦。
“你就得瑟吧。弟弟啊,咱们还得走多久?就不能顾个车吗?哥哥我的腿都快走断了。”十皇子一脸臭臭地冲薛云阳说着,这家伙,真的是皇商家出来的吗?
薛云阳一瞧,心里那个气啊,要不是为了你,我犯得着跑这一趟吗?他是不缺钱,可身上带的,大多是银票,这玩意儿水一泡,不就啥都没了,还能用?再说,那银子那么重,他身上能带几个?也就是写散碎银子,这一路都用了不少了。而他们也不是不能进当铺当身上的首饰,可十皇子的,是皇家出品,当了不是引灾吗?只要一当出去,只怕上头就晓得十皇子没死了,还不下追杀令?
而他身上佩戴的,不说是顶级的,可也差不到哪里去,哪里敢在出事的地方当啊,还不被官差抓去盘查?
其实这些,十皇子哪里不知道,瞌睡,他就是气不过眼前这人那气定神闲的小模样。他一个草民,为何比自己来淡定好几分呢?刚刚要不是他拉着自己,自己只怕就发火了。
二人为了乔装所有值钱的都收起来了,至于会乔装成这样避灾,还得从他们逃离那颗洪水中的树说起。
那日他们眼见洪水退了不少,就一致默默等着,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薛云阳惊醒了一看,水又推下去两尺,估计这就是极限了吧,一晚上足够水位平稳了。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江面广阔,他们要上到岸上,只怕还得费好大的劲。
薛云阳晚上睡觉,怕自己一不留神掉江里,是取下腰带,用它把自己跟树干绑一起的。当然,十皇子也不是不害怕,所以,眼见薛云阳如此,有样学样。
他们没工夫一直在江里这么耽误着,所以,薛云阳摇醒睡得昏昏沉沉的十皇子,直接问他打算怎么做。
迷糊中的十皇子瞧见薛云阳收拾妥当,似乎要走的样子,猛的惊醒,喊了一句:“薛云阳,你可不能抛弃我。”
“……”薛云阳听了那叫一个气啊,这男人这是什么话?怎么听着好像个娘儿们似的,他反到成了那负心汉?也因为这句话,十皇子悲剧了,乔装的时候脸上被薛云阳弄了个差不多要盖住整个右眼的大红胎记。
“谨郡王,您老,就不能爷儿们点儿?瞧瞧您说的什么话?”薛云阳瞪了上头的人一眼,看了看淘淘江湖,想着这树还是能利用的吧。“好了,赶紧收拾收拾,赶紧下水。”不走,难不成等那些人想起了,然后沿江来追杀?在水里,想逃命,难啦。虽然因为爆发了洪水,江上来往的船只稀少,可也不是不能行船啊。
“下……下水?咱们继续顺水漂吗?”说实在的,十皇子现在很怕水。
“啰啰嗦嗦干什么,还不下去?难不成您想在这树上呆一辈子?”薛云阳没好气地说着,眼前的十皇子哪里有半点皇子气度。
十皇子还能说什么?只能顺着薛云阳的话慢慢地爬下去,爬到水里,死命地攀着树干。
还留在树上的薛云阳,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在那里慢慢地砍树。
“薛云阳,你弄这个干嘛?咱们不是要走吗?”十皇子见他居然不下来,反而坐树上在那里砍树干,纳闷地问着。
“王爷不是不能凫水吗?草民这是在给王爷做舟呢。”薛云阳眼皮都不翻一下地说着。
“……”这玩意儿是舟?他怎么从来不曾见过。
本来习武人的力气就很大,而那把匕首更是寒铁制造,锋利无比,没多久就被薛云阳给弄断了。薛云阳抓着个树枝防止截下来的这一节树干顺水飘走。然后借着水的浮力,托着树干,把枝叶枝桠都剃掉。让十皇子抓着他截下来的树,这才顺着剩下的树桩往下爬。
“好了,王爷扒着这树,扒稳喽,咱们这就走吧。”薛云阳眼见十皇子抓牢了,借着树桩的力量,推着树干往岸上靠,就是靠不了岸,怎么也得离岸边近些不是?他会这么做,只是再也不想尝试被人当救命稻草似的死命扒着的滋味了。
又顺着江河漂亮好长一段,忽然,江分成了两道,一道比较窄,薛云阳凫着水,推着树干往窄的那头去,刚好把树干掐在当头。
一边岸上是石岩,可石岩上却长着可大树,借着树,能上到岸上去,这是绝妙地逃生机会,也许,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薛云阳取出自己的怀里的匕首,把腰带解开,有撕了衣服,弄成一条一条地,牢牢地接上,一头捆在匕首上,往上使劲一抛,总算把“绳子”套在了底部的树干上。慢慢地把带子往上送,匕首最终回到手里。把带子地两头打个结。
暼了眼眼巴巴地望着他的十皇子,没奈何地说道:“王爷,还等什么?上吧。”
二人翻过岸上的山,眼见远处有了人家,赶紧把自己收拾得跟被强盗打劫了的,脸也用泥巴抹得看不出本来的眼色。身上的首饰都收起来,外面值钱的衣服,直接脱了丢了。跟农家人说被抢走了。
最后,才在那户好心的农家找了两套满是补丁的衣服,要了个满是补丁的包袱离开。
当然,离开农家后,又进行了一番乔装,顺着农家人指的路,走了两天,才来到那农家人说的镇上。
一入镇,就发现,他们被通缉了,还是通天大盗,十皇子的一张俊脸,见此,黑得都快能拧出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