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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红叶秋山舞碎梦 ...

  •   四红叶秋山舞碎梦

      “或许我这一去会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或然每次秋季会暖暖地滑进来,或我甚至去追寻一群北雁。我的每一个足音却都相信:只要有风有云,我们曾经一起拥有的不仅是回忆,而是延续;只要有声音的地方,你的声音将恒常响在耳际。”

      “藤真吗?”略带疲惫的声音。
      “花形?你现在在哪儿?”
      “已经到汉堡大学了。在柏林转机的时候飞机晚点了一个小时,急急忙忙地,就索性等安顿下来后再打电话。害你担心了。”
      “没关系的。只要花形没事就好了。对了,德国的同学对你好不好?”连白痴都听得出这句话中的焦虑
      “咦?”
      “我听说——德国人的民族自尊感很强,他们好像不太喜欢外国人。”
      “没有的事。不过才在介绍时匆匆见了一面,也不知道他们心中到底怎么看我。”
      “如果他们老是欺负你,委屈你的话,你——就回日本来?”
      “这是什么话?”
      “对不起!”他马上道歉,“我是怕你不开心——你千万别生我的气。”
      “怎么会呢?无论如何如何都不会对你发火的。就算他们心里看不起我也没关系,我很快就会证明给他们看的。“
      “嗯,我绝对相信。”
      “真向往有你在身边的日子,我一个人凡事都弄地乱七八糟。”
      “——”
      “藤真,你在吗?一开始生活总会有些不习惯,别在意,我们初到东京不也焦头烂额吗?——藤真?”
      “如果我能在花形身边就好了——”

      “你猜猜我在什么地方?”声音里流露出兴奋。
      “当然是在东京大学了。”
      “错了!”熟悉的笑声。
      “你不会在某个PARK打IC CARD电话吧?”
      “我像这么有情趣的人么?是你说学社会科学的都比较现实的。”
      “有情趣和现实并不矛盾啊。”说到这里,两个人都笑了。一年来,尽管信通的很勤,但每次一拿起电话便会天南地北地神聊,不知不觉就把原来要讲的话题抛到爪哇国去了。“好了,这次我投降。”
      “哪一次不是你投降?”藤真又抿着嘴笑了。“我在你的房间里。”
      “我的房间?——天哪!”花形没有冲口而出一句德文已算是很不简单。“你搬回公寓来了?”
      “嗯。反正还没有租给别人。”
      “藤真!我不是说过让你住到宿舍里去的吗?万一发病的话,起码有同学照顾,这样一个人住是绝不允许的!”
      “我会在晕倒前打急救电话的。”
      “开什么玩笑?明天住回宿舍去。”带点命令的口气。
      “我不。”藤真像个孩子似的任性起来。
      “那好,我不会打电话到这里来的,我只会打电话到东大去找藤真,如果找不到就算了。”
      “花形,你不可以——你——”他有些气喘了。
      “别急,我不是当真的。”听的出他后悔的语调,“不过,你还是必须得搬回宿舍去,我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的。可是——可是寝室楼的电话总是很忙,你只有早上才有空打电话来,在日本正是课外时间。你那么忙,如果一次打不通的话可能就没有时间在拨第二次了。这样,我——就接不到你的电话了。”
      “是为了电话的缘故?确实有几次是忙音。但也是身体要紧啊。不是还有信吗?你总是可以知道我的消息的。”
      “我想听你的声音。”很干脆的回答。
      “——这样吧,我向你保证,如果一次打不通,一定打第二次,第三次——总之一直到听到你声音为止。可以放心了吧?”
      “还是不行,怎么能浪费你这么多宝贵的时间呢?我住这里,就可以解决问题了。拜托了!”
      “好吧,不是说‘你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吗?你答应我自己一定要小心些。”
      “那是当然了。喋喋不休地说了这么多,又耽误你了。挂电话吧。”
      “还是你先挂吧。”
      “上一次是我先挂的,这次该你了。”
      “真理往往在藤真这一边。”花形故意叹了口气,“那么自己小心,下次再聊。”
      “花形,等一等!”他忽然想起了什么。
      “怎么?”
      “你会打电话来这里的,是不是?”
      “明天你在公寓等我的电话好了。”

      “今年暑假有什么打算吗?”
      “这么早就想暑假的事了?现在好想还没人向我提过。”
      “如果——”他略一停顿,“你愿不愿意来汉堡看我?”
      “什么?”他怀疑自己的听力。
      “是这样的。研究生,博士和临床实习都完成了。剩下的两年主要是辅助研究。这边虽不准我回来,导师倒许我休息一下。如果身体可以的话,我想你——”
      “不是身体的问题。签证是很难办的。”
      “这个我向学校提了,他们同意帮我的忙。现在开始办也许来得急。”
      藤真沉默不语,校方早已清楚了花形的价值,为了让他安心,同意帮忙的事很可能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你最近特别忙吧?”
      “你怎么会这么想的?”
      “近来总是你的助手先接的电话,不是在手术台上没下来,就是在实验室里没出来。他们简直是在把你当机器。还有,尽管你不说,看信也是可以知道的。”
      “对不起。”花形的声音低了下来,心也开始隐隐作痛。
      “我只是在想,你已经累坏了,我来只是加个负担而已,帮不上什么忙。再说,这样麻烦学校也不好。”
      “我真得想见你。你不但不会是负担,而且——”
      “就这一次依了我吧。我不想去任何地方,因为暑假有重要事要做。”
      “是吗?”听说是因为“重要事”,微微有些沮丧。
      “嗯,我要在这里等你的电话,等你的信,你说是不是重要事?”
      “藤真——你真的不来?”
      “不来了。”硬起心肠,尽量平静地回答,不让他察觉出内心的波动。
      “那好吧。”
      ——
      藤真在心里叫喊了千百遍的话终是又咽回了肚里。花形,原谅我。你的助手都瞒着你告诉我了,说是休假,其实导师还是分了一个课题给你。给一个学生配助手,学校很看重你呢。我毫不怀疑你的天赋和加倍努力,所以,我只是不想成为你的羁绊而已。我只是不想,阻碍你追求你的梦。

      “花形!你为什么骗我?”藤真很少有这么大吼大叫的时候。
      “我骗你?没有啊!”很无辜的声音。
      “上次你答应了要去读脑外科的研究生的,为什么还是报了胸外科?”
      “——谁告诉你的?”
      “新闻广播员。现在全日本都知道了,‘为了表彰花形透博士在胸外科特别是心脏外科手术方面的杰出成就,医学科学院特授与——’”
      “真是的,只不过是个小奖而已,何必如此大张旗鼓。”
      “现在不是谦虚的时候,原来花形你一直都在学心脏外科——”声音有些哽咽了。
      “我只有这一件事没对你讲清楚,只有这一件啊。”花形没想到他竟会如此在意。
      “尽管说是‘你的决定’。可是,你一直都学地不开心——就因为我——都是我使你不能做自己喜欢的事。”
      “如果去学脑外科我才会不开心!这几年,每天我懂得一点新的东西,我便提醒自己治好藤真的病的可能就大一分,没有任何事能让我比这更高兴的。如果因此让你生气的话,我要请你谅解的也是自己的任性,而决不是什么为你牺牲了自己的快乐!”素来冷静的花形竟也激动起来了。
      “——真的?”
      “我说过了,我瞒着你的只有研究生这一件事。”
      “那么——CONGRADUATIONS!在颁奖会上的发言很精彩。”
      “谢谢。你知不知道这次我最遗憾的是什么?。”
      “最突出贡献奖毕竟只有一个呀。用不着介意的。”
      “我不是指这个。”
      “唔——我投降了。”其实心中已模模糊糊地捕捉到了答案,却不愿说出口。
      “我当时觉得,如果你在领奖台下面该多好。”
      “想不到花形也会讲这么小孩子气的话。”刚才的不快一扫空,“我在日本看到了,不是一样吗?我也为你高兴的。还有,谢谢你的生日礼物。很贵吧?”
      “喜不喜欢?”
      “很喜欢。”幸好花形看不到自己的表情。
      “那就好了。是我用奖金买的,可以放心了?”
      “奖金?那不是要——咳咳——”显然有人捂住了话筒,一切都听不真切了。
      “藤真——藤真!你病了?”
      “只是感冒罢了,不碍事的。”咳过之后的声音听来让人心疼。
      “对别人可能不碍事,对你则——”
      “今天你说好了来电话的,所以才拖了拖上医院的时间。一放下电话我就火速就医,可以了吧?这笔奖金是给你——”
      “奖金不是这一次的。前段时间还有几次获奖。”
      “对不起,又误解了。不过,以后还是自己打算着用吧。”
      “我就说社会学的人现实嘛!”
      “现实同没情趣是两码事。”
      然后,两个人都笑着,异口同声地说:“真理往往在你这一边。”
      “藤真,千万别忘了看医生。”花形再次嘱咐。

      “这一个月,你不用在打电话了,信——我也不回了。”
      “出什么事了?”警觉地问。
      “别疑神疑鬼的好不好?这一个月你会忙的不可开交,我要准备提前拿博士学位。”
      “又是那家伙告诉你我忙的吧?”
      “那个叫你‘阿透’的助手,同你挺合得来的吧?我听别人都叫你先生的。他说如果不抓紧弄出结果的话,导师就不放你走。”
      “这可不是我让他叫的。”花形有些尴尬,“但一个月不联系我总不放心。”
      “没事,再过一个月就可以见到你了,有什么不放心的?这么说定了。到时候你来电话我也不接。”
      “你怎么知道是我的电话?”
      “别人的我也不接就是了。你呀,越来越喜欢找我的茬了。”
      “对了,藤真,有件事要商量一下。”
      “你的决定就是我的。永远。”
      “不要说永远这样的话,太久了。”
      “就是永远。”藤真固执己见。
      “好了,我们谈正事。你觉得德国怎么样?”
      “——他们真得不肯让你回来吗?”
      “不是不肯,只是希望我留校。回日本当然也好,我本人是无所谓的,只要有你在身边。”
      第一次,藤真为自己做了一个可能让花形遗憾的决定:“回日本来,我等你。”
      “我也这么想。”花形的声音没有丝毫不满,“想来我们有四年没见了。回来之后 ,我们一起回翔阳,看看那儿的枫叶,现在正巧是秋天,一定红的正艳。像夕阳的凄美。”
      藤真只觉的眼眶发热,渐渐湿润,他赶快转移话题,“花形,我真高兴。”
      “噢?”
      “我真高兴,你终于要回来了,你——终于实现了你的梦想了。”
      “你很快又可以见到我了,难道不高兴吗?”
      “高兴,当然高兴了!”
      “告诉你,我的梦想还没有实现呢。”
      “——!”
      “我的梦想,是要和你一起分享我的每一点成就。”
      “花形——你会成为一个好医生的吧?。”
      “当然了,为什么问这个?”
      “我希望你做个好医生呀。不聊了,一个月以后见。”
      “藤真,等一等——”电话那一头只剩下无情的“嘟嘟”声。
      我多么希望再多听听你的声音。但我不能让你发现我的悲伤。佛也好,基督也好,如果上苍真有所谓仁慈的神,求你们,求你们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只要一个月就好。为了这一个月,我愿用整个来生去换取,或者,两个,三个,不论几个都行——哪怕,从此不在有来生。我只想同他相聚相守,只要三秒钟。
      第一秒让我见他一眼,听他的声音,第二秒让我感受他的触摸,第三秒让我对他说“再见”。
      就算只给我一秒,我也心满意足了。
      也许我不能陪你实现你的梦想了,这是我唯一无法遵守的约定。你,不会怪我吧?

      避开蜂拥而来的记者,把助手先打发去医院,敏捷地跳上一辆出租车,花形便消失在众目睽睽之下。报出一串心中无时不刻默念的地址,心无法抑制的欢腾起来。
      “您是——那位医学神童吧?”司机试探着。
      “你看我的年龄像神童吗?”花形微笑着回答,“神童”,“天才”之类的倒比他的名字更广为人知。
      司机絮絮叨叨地说了一路,花形没听进什么。到公寓的时候,门口却没有盼了许久的身影。
      “先生,找钱!”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花形奔上楼去。
      掏出四年不用却一直随身带的钥匙,插了几次都对不准锁孔,这才察觉自己的手抖得厉害。
      几乎撞进门去,一尘不染的摆设,却为什么没有熟悉的脚步?
      客厅桌上,摆着高中时他送的镇纸。秀丽工整的字印入眼帘:花形,我在综合医院,不要着急。
      下面没有日期。

      “阿透,这可一点都不像你的作风。”褐色头发的助手一边嘟囔着,一边尽其所能用英语跟住院部的各位女士打着交道。
      “什么隐私权?查寻是我们的权力!这位可是花形透先生。我吗?我是他的助手兼秘书。”
      花形自己都不知道是怎样来到医院的,反正一进医院他就直奔病房,多亏碰到了跟他一起来的得力助手,才把他从门口警卫的虎视眈眈下拉出来。
      最终,一句话像锥子一样刺进耳朵“藤真健司么?找到了,应该在九楼的重病区吧?”
      花形条件反射般地跳起来直冲楼梯,被助手死死拉住,“坐电梯比较快。”
      在电梯里的时间很短,却已可以让花形冷静下来了。“九楼是什么病区?”
      “你那么着急,哪还顾地上问?这也无妨,我已经通知院方,他们会找医生接待的。”
      果然,电梯口站着一位中年医生,脸上带着微笑,“花形先生么?藤真先生的病房往这里走。”
      花形也没有问他姓什么,只是紧随其后。经过每一间房间门口,他都有一种想推进去的冲动,这固然因为想早点见到藤真,却又在潜意识里抗拒着,生怕到了他的病房前,不想见到他憔悴的样子。
      他们停了下来,中年医生并不进去,只向花形做了个手势表示到了。
      监护室。
      这就是藤真么?苍白的,无力地陷进床里的,浑身插满了该死的管子的这具躯壳?
      花形反倒出乎意料的平静:“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哦——当然了。”
      花形小心翼翼地握起他冰凉的纤细的手:“藤真,我回来了。我就在你身边啊,你说过,看到我会开心的。你——为什么不理我?”
      “花形先生——”医生轻轻提醒:“病人以已陷入深昏迷状态,对外界事物没有感知能力。”
      他知道,看他第一眼他就明白了,可是何必说出来呢?医生总要击碎幻想吗?
      “你是他的主治医师?”这一句用的是英文,为了让助手能听懂。
      “是的,”中年医生立刻回答,他马上明白了花形的意思,用日语说“他本来就有先天性心室间隔缺损,不过并不很严重。但是后来——”他含糊了一下,“又是风湿性心脏病引发脑梗塞,从而引起深昏迷。”
      助手求助地看着花形,尽管精通西方语言,他的专业日语却着实麻烦。
      “Morbus Roger. Herzkrankheit ,rheumatische. Gehirnschlag.” 花形索兴给他三个德文。
      助手大摇其头,“怎么可能先心和风心发生同一人身上呢?一派胡言——”
      花形示意他闭嘴,医学上没有不可能这三个字,这是他的信条。
      但是,为什么偏偏是藤真,为什么偏偏是比谁都温柔体贴,比谁都不顾自己的藤真?
      “我想看他的所有就医资料。”花形的口气不容拒绝。
      “我会请示院长的。”
      “另外,我想和他一个人待会儿,行吗?”这句也用了英语。
      “这——”
      “放心,我也是个医生。”
      “那是自然。”
      助手先退了出去,主治医生愣了一会,也转身走了。

      看见花形进来,院长大人不由得坐直了些。
      关上门,花形向个普通医生一样,站在院长面前。
      “请坐。”院长急忙道。
      “四次。”花形把藤真的病历放在院长办公桌上,彬彬有礼地说。
      “您是指——?”院长如坠云里雾里。
      “一共四次。”花形重复了一遍,“从入院开始,如果能在四次中的任何一次采取正确措施的话,他的病情就不会恶化到这个地步。然而你们所做的恰好相反。”
      “花形先生——”院长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最负盛名的医院胸外科,竟被他贬地一钱不值。
      “我无意指责这是医疗事故。”言下之意就是水平问题,“如果您有所还疑的话,可以请您信地过的专家来,我们一起讨论。”
      “那再好不过了。当然不是怀疑花形先生的能力,而是——让他们学习一下。”院长满脸堆笑地应承。

      “——所以,”花形最后总结道,“在这个是后开刀虽然有冒险的嫌疑,但如果准备充分,成功率可以在百分之六十左右。至少不会像现在那么棘手。”他停了一下,“有什么问题吗?”
      下面鸦雀无声,中年却自以为“大器早成”的医生,年老而经验丰富的教授,这些本来自信满满,全当此次讨论是鼓励后辈的专家们,此时或多或少在考虑两个问题:1)这个孩子真和自己一样,是地球人吗?2)如果他将在医院任职,我看我还是早点申请退休算了。
      花形等了一会儿,开口道,“我希望在坐的每一位都已经相信我的能力。因此,请你们不要把我的要求仅当作小孩的胡闹。”
      “你希望我们提供什么帮助呢?”
      “我想请诸位帮忙联系尽可能高水平的专家参加病情的会诊同讨论。”
      “你是指全日本的?”
      “不,世界范围内的。”花形又补了一句,“我们一起努力,就能做到。”

      花形扫视了一下在坐的德高望重地学者们,又看了一遍不断显示信息的电脑显示器。“感谢各位无私的帮助,我们已经将各种可能情况分析的很清楚了。”他停了一下,等助手把话输进电脑,“我想可已定医疗计划了。”
      “这主要看治疗目的什么,如果仅止于保存生命的话,自然是放弃手术为好。”
      “MR SMITH”立刻有人反驳,“如果这样,那么我们一周来的努力全是白废。”
      “可是这种情况下,手术成功率微乎其微。”
      “但他自发清醒的可能性更小。”花形回答,“现在的生命延续对他没有任何意义。没人愿意这么活着。”
      “花形先生,”在众人面前助手不得不规矩些,“澳洲的那位说他会选择手术。”
      “我同意。”
      “如果你不承认这样的生命,那么只有手术。”
      ——
      花形看看讨论记录,他有理由相信这是可能得到的最完美的手术计划。
      “那么,我们可能找到的最佳主刀医生是谁?”花形问,这是极其关键的一不。
      短暂的沉寂之后,花形听到了他最害怕的答案:“是你,花形博士。”
      “阿透,你今天好象很紧张啊。”
      “有一点吧。你呢?”
      “我很兴奋,居然能和你合作这么高难度的手术。看来当初死皮赖脸地跟你来日本真是明智之举。”
      “媒体那边没事吧?”
      “我向你保证,没有非医疗界的人知道这次手术。”
      “手术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放心,这里的医疗设备比我想象中先进多了,甚至比德国的还要好。说实话,我从没见你这么慎重过,连护士都亲自仔细挑选。”
      “——这次手术对我很重要。”
      “我明白。”助手很严肃地说,用手拍拍他的肩,“阿透,或者花形先生,我们会成功的。”

      无影灯下,花形用刀刃划开了他细腻的肌肤。
      尽管已想到最坏的情况,一时间花形还是无法接授这竟是藤真的躯体。
      难到就着么放弃吗?这几乎不可能成功的手术?
      助手请示他是否放弃。
      花形毫不迟疑地摇摇头,他不能让藤真的生命仅作为一种抚慰他的装饰。
      ——
      护士把饮食导管递给他,想掀开他的口罩。
      花形暼了一眼时钟,五个小时了,这已超出了原定时间。
      他避开食物管,必须全心全意。
      糟了,怎么会这样?
      “呼吸没有了。”
      “血压急降!”
      “没有心跳!”
      花形退后了提、一点,镇静地指挥抢救
      “切开气管,上人工呼吸机。心脏复苏,肾上腺素五毫克。”
      “五毫克?”稍稍迟疑了一下。
      “五毫克。”花形重复,“开静脉通道,滴入碳酸氢钠,白蛋白,甘露醇。”
      “医生,没有反应!”
      “肾上腺素七毫克。”
      “还是没有反应!”
      “九毫克。”
      ——

      注:1汉堡大学很有名,所以才姑且认为是德国最好的医学院所在。
      2手术用的是中国的抢救方法,日本可能没那么落后。大家明白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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