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黄金蟒（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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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无数次於百野梦中出现的少女，再一次於她的深眠之中出现。可是，这一次百野却并没有梦见同样的梦境。这一次与以前的那些相比，感觉都要深沉许多。『我的王唷。我果然还是很爱在这片大地上生活着的人们啊。』
视野晃了一下，然後百野感到少女向前走了几步。因为少女始终都在盯着窗外，百野没有办法打量四周。可是从一贯的梦境以及窗边的饰物来推断，这儿想必是一个中世纪的欧洲建筑物内部。
窗外的阳光很刺目，映得少女所身处的室内非常昏暗。
『虽然很对不起我深爱的王，可是——』微微低下头，少女的声音之中并没有流露那怕只是一丝犹豫。『比起失去你，我……』
梦境赫地停在少女转身的那一刻。感受着身处的地方，百野一点动的意思也没有——毕竟她所在的地方，除了笼子还是笼子。
——虽然本来不太指望你们记得本小姐，可是……
百野安静地盘在外出用笼子里，从间隙之中透进来的空气不时告诉她最新的情况。虽然自己并不很肯定原理，不过百野倒是确认这条不断吞吐丶分叉的舌头是远比眼睛或者耳朵要好的感受器官。
——原来身为狗的待遇已经是很好了……
作为蛇丶作为一条巨大的蟒蛇，百野几乎没有任何表达感情的方式。所以她只能默默地盘在原地，在内心悄悄地哀悼那一去不复返丶属於前几世的感觉器官。
——猫狗再面无表情也能摇尾巴丶炸炸毛……
——矛隼起码也能甩对方一脸羽毛，再冲对方尖啸一声……
——而蟒蛇呢……除了吐信，她现在到底能做什麽啊！
百野郁闷地看着自己的尾巴尖，下巴搁在自己的身体上一点也不想动。显然，她所身处的笼子正在处於移动状态——而且从那个强烈的摇摆程度看来，带着她的人移动速度并不慢。
——甩尾巴丶尖叫丶炸毛……一样也不行啊……
百野重重地在内心叹了口气。
——果然蛇就是面瘫脸吗？
——再说……这到底是什麽感官啊！
虽然由舌尖回馈的讯息自动在脑海之中生成了影像，可是对早就习惯看见影像的百野来说，却是十分奇怪。毕竟不由眼而是由舌尖来『观看』环境，无论怎麽好用也还是奇怪。
——……舌头已经是这样丶要是以後转世成为了蝙蝠那怎麽办！
想到这儿，百野不由得猛地抬起头，然後直直地撞上了笼顶，发出老大一声响——在一时的激动之下，她忘记了自己还是身处於一个小小的笼子之中。不过显然这一记偶尔的撞击为提着她的人提供了一个错误的讯息，在不久之後，随着重重一顿，笼子的摇晃就停了下来。
笼子顶端上的小窗口被打开，那个百野挺熟悉的女子探头望了进去。
「刚刚这孩子撞了笼子一下吧？是不舒服吗？」温柔的嗓音带着淡淡的疑惑说道；而百野所知道的另一个男声，则是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以及显而易见的不耐烦在百野的视野之外响起。
「真的吗，透。」
头发比方才还要杂乱的男子一边嘀咕着什麽，一边探头过来。他挤开了透的头，也使劲地盯着笼子内的百野看。
——……你还想看什麽啊？
虽然百野看不清两人的样子，可是她还是抬起头来，凭着直觉向上望了过去。盘起来的身体缓缓地挪动，与此同时，分叉的舌尖亦为她回馈了四周环境的讯息。
——树木的气息？
为了确认收集回来的资讯，百野抬起了一小截身子，向着笼顶开着的小窗口伸去。可是才伸到一半，夹像是被吓到一样啪地关上了小窗子，害得百野差点一头撞上去。不满地盯着那团模糊的影子好一会，百野这才沿着笼边再一次爬回笼底。
——就是让本小姐确认一下也不行吗，小气鬼。
话语虽如此，可是百野却并没有抱怨下去。她不是不明白此世的处境。比起猫狗丶甚至是隼，蛇是相对危险且小众的宠物。她已经忘记了当时为什麽会被买回来，可是她唯一肯定的就是——从这笼子出去的那一天，大概就是她死的那一天吧。
——这个感觉……
就在这个时候，与大地只有一壁之隔的百野，突然感到一阵细微的震动。这阵震动不但非常细微，同时亦非常短——与方才几次的震动大同小异。而且，震动的间隔愈来愈短。
——终於要来了吗？
动物的第六感往往都比人类的靠谱，因此在百野焦虑地感受着大地传来的预警的时候，夹和透倒是有说有笑。也许只是出於焦虑，也许是出於善意，百野没有停止她在笼子之中的来回游走。鳞片互相摩擦，发出一阵一阵轻微的沙沙声。
这种声音并不是人类能听清的，不过她不断移动所引起的轻微晃动，倒是被夹所察觉到。虽然他有察觉到，可是注意力完全地在透身上的他并没有再度探头过来。得到这样的反应，百野不由得一阵失望。
——果然不是主人的话……
百野顺从心底的恐惧感，紧紧地盘成一团，将头也一并藏进盘起来的身体之中。细微的震动再一次被百野所感知，可是，第六感却告诉她这还会继续——这并非一时的状况。而是会不断重覆地出现及暂停丶并持续着出现的情况。
细微的震动持续了好一会，然後整个大自然沉默了下来。可是这段沉默只是维持了一瞬间，然後如同突然重新起动的机械一样，世界於下一秒——地动山摇。
在以前的神话传说之中，人们往往很惊恐地认为这是大地之神在发怒。不过在近代，这种天灾有一个更广为人知的名字——
地震。
彷如大地在咆哮，天空在裂开一样，四周的气息无比紧蹦。又如同世界末日那般，却像是大地要将寄居於身上的所有生物那般，他们所站立着的土地强烈且剧烈地震动起来。
夹和透都几乎要站不稳。
建筑物随着地壳的震动的抖动，玻璃与金属的窗框相互交撃，发出难听的声音。大地的深处传出低沉的声音，彷如有一头龙於大地深处怒吼一样。没有被固定好的物件纷纷倒下，四周传来事物倒下的声音。
震动并没有停止，反是更为剧烈地抖动起来。夹和透蹲在地上动弹不能，甚至连百野的笼子被震倒也无暇理会。
——然後还有下一波……
大地的震动慢慢地停了下来。待震动完全地停下来後，夹和透这才小心地站了起来。
「没事吧，透？」夹第一时间确认起透的状况。不过显然预先得到了警示的他们，因为来到了空旷的公园里，除了受到惊吓以外，却是什麽事都没有。
「没事。」透一边平复自己的心情，一边说道。「是地震吗？不知道学校那边有没有问题呢？」
虽然也是同样不安，可是夹还是冷静地说：「应该没有大问题的，那边有老师看着。我们的孩子不会有事的。」
「嗯。」透点了点头，然後这才看向倒在地上的笼子。因为只是因晃动而倒下，而且笼子亦非常坚固，所以百野还好好的待在笼子里头。「夹，你刚刚是察觉到这孩子的不安吧，所以才说要出来这边散步？」
「啊……」夹有点不好意思地应了一声，走了几步扶正了倒下的笼子。他先确认笼子的各个开口都还好好地锁着，然後才转头对透继续说：「电视里不是经常说动物可以预知到危险吗？我就在想啊，这家伙平常都懒得动一下，怎麽今天那麽活泼呢？」夹瞥了一眼在笼子里的百野，接着又说：「所以就想，出来一会也没关系吧。反正也是家附近的公园，大不了只是损失一点时间而已。」
——说到底，你就是抱着『没有什麽损失』的态度吗？
夹和透的谈话声断断续续地传入百野的脑海之中，惹得她有点不爽。可是转念一想，那两人也没错。毕竟他们是两个不能沟通的物种，即使是人和人之间也尚不能完美地了解对方，更别谈人类和动物之间了。
——嘛……这种事，以前也见得多了。
——在Giotto那时候，见到最多，互捅刀子也是很常见呢。
百野挪了挪身子，好让自己睡得更舒服。
——然後在与『——』一起的时候——
——『——』，那是谁？
就在百野回忆着过去的生命的时候，一个想不起的名字突然跃入脑海之中。她不由得怔了一下，然後重新在脑海之中找寻起来。
——本小姐竟然记不起这个名字？那不可能啊……
百野拼命地想，将所有注意力都全部放到这个思想之中。以致她忽略了由身体所传来的警示。
——对了！那是——
伴随着尖叫和一声轰然巨响，百野的意识就此陷入黑暗之中。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黄金蟒（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