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六道阴阳》二二九

2、目标2

　　“收获甚微啊……”三四个小时就在三人之间无言的默契中拨动了时针的前进。教学楼下，桦根从楼底顺着楼梯向上望去不禁小声道，但看见日辻略有失落的表情时迅速补上了一句，“但一楼和二楼好多了！！只要我们星期天再努力一把一定能更好的！！”

　　“星期天？我只能下午来。”阴阳空说话间也同桦根向上看去，“收拾得还不错，桦根你那收获甚微太言重了。”

　　“星期天下午也可以，那我上午先来打扫，下午等你们吧。”日辻见两人都向上看着，便也跟着望了过去，“那……早上我把天台收拾一下。”

　　“那个……会长，星期天我上午下午都可以来的。”桦根回头看向刚刚说话的声源，但被两个离自己很近的放大的脸吓了一大跳。

　　“呜哇！！！”

　　“怎么了？你看到白蚁啃墙砖了？”阴阳空被突如其来的惊叫震了一下转过脸，然后略微关注错重点地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们仨现在的样子傻透了。”

　　不过的确傻透了，如果有人此时在楼梯最顶的台阶看下来的话，一定能看见三个并排的脑袋以同样的角度同样的询问眼神看着面前静止不动的墙壁。

　　意识到这一点的三人迅速从各自的方向跳开，但这无疑加剧了三人之间的尴尬。

　　“……那个，说起来，阴阳学姐很厉害呢。”最后在无言中三人沉默地排成一排走向一楼。阴阳空走在最前面，听见后面的声音后略有疑惑地朝后方走在最后面的桦根看去：

　　“什么？”

　　“就是劝说跳楼的学长那次……阴阳学姐很出人意料呢。”

　　“桦根！……”日辻似乎对此仍心有余悸，夹在中间依然不自觉地焦急起来。

　　“会长不要那么激动，反正现在又没人想跳楼——嘛，桦根君，关于那一次你可以理解成人物崩坏。”

　　“崩坏……”桦根低头略有所思，然后扬起脸“但我觉得阴阳学姐做得对——”

　　“——想放弃自己生命的人类，是不值得同情的。”

　　突然低下来的语调以及一闪而过的嘲讽表情，日辻与阴阳空都愣了一下。日辻对桦根会说出这种话而惊愕不已：“桦根……”

　　“桦根君，你不会因为我崩坏了你也跟着崩坏了吧。”阴阳空噗哧一声笑出来打断了日辻，然后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地继续朝楼下走去。

　　——果然很不对劲，这个桦根。

　　*

　　“桦根君，你站在那里干什么？”把自行车锁放进车篮后，阴阳空推车时无意识地向后看了看，然后就正撞见某个身影站在她身后的几米开外，“不知道的人会以为你是跟踪狂的——而且还是非常没有技术水准的跟踪狂，都被跟踪对象发现了。”

　　“……啊？那个……我不是故意的！！！”桦根显然没有料到自己竟然被看到，脸迅速憋红，汗珠蓄势待发显得惊慌失措。

　　“噗，那是什么表情——要不我骑车带你一程？桦根君你家在哪？”阴阳空状似没有多想，坐上车后回头对着仍然手足无措的少年以饱含好意的口吻问道。

　　“……那个……非常感谢……”桦根犹豫了一小会，还是小心翼翼地坐上了后座，然后不知因什么原因原本不高的声音此时更加矮了一截，“学姐……好了。”

　　话音落下后自行车便向校门口以不快不慢的速度移动起来，阴阳空以极短的回头瞬间瞥见了某个蓝发少年依然满脸通红，呆毛一簇诡异地竖在了奇怪的发型前，不禁觉得一阵好笑：

　　“桦根君，你把我想成什么了。”

　　“啊……没有！！！我很崇敬学姐的！！！”

　　“噗——”意料之中的反应，阴阳空边想着如何继续挑起话题边抬起头，然后眼神就如她今早想起要让某个冬菇带纪念品时般亮了起来，“桦根君你先别跟我说话——前面有个绿灯！！！大概7.5秒后会换成红灯，你等等我先冲过去再说！！”

　　“诶，我——”

　　然后没等桦根说出任何话，他所坐着的自行车就以电瓶车最快速度的速度狂奔了起来，开始没有适应的少年想说的话被惊异悉数碾灭，行人与前面几辆自行车飞速地退至身后，桦根抬头看见超常车速带来的疾风吹得满脸春风得意的阴阳空的黑色发丝上下翻飞。当红绿灯也抛在脑后后，桦根发现已经停止继续飞速踩踏脚的学姐根本没有任何不适，显然是身经百战而且还是常胜将军的样子。他禁不住以无比汗颜的表情问道：

　　“学姐……这也是人物崩坏么……”

　　“噗，为了赶绿灯的话这是人设里面原本就有的——好了，到了。”说话间少女紧握了一下刹车，白色的自行车便稳当地在一个棕色的木门前停下。

　　然而在这看似正常的画面中却有一个问题：

　　“学姐……这是你家吧……我家不在这里。”

　　“呀，”原本挂着万事大吉表情的少女顿时一拍脑袋，“只顾着冲绿灯，别的我给忘了。”

　　桦根：“……”

　　“啊啊抱歉啦桦根君，既然忘了就索性来我家坐坐吧，我家有好多凤梨汁哦~凤梨酥也有。”语气中三分歉意七分热情，剩下九十分大有将功补过之意。尽管听见两个凤梨让桦根有些犹豫，但他最后敌不过阴阳空为了配合语气的灿烂笑脸，点了点头也跟在阴阳空身后向巨大的建筑走去。

　　“说起来……这么大的建筑，建在这里真的没问题么？”

　　与日本普遍的二层小宅不同，阴阳空身前的建筑光凭高度就是普通房子的两倍，占地面积更是不可估量。奇高的墙面上镶嵌着与落地窗几乎无异的三行窗户铺排在一楼高度到三楼高度，在外完全可以看见内部的豪华装潢甚至更远处的后花园。

　　“嗯？啊，反正建筑本身挺像结合着意大利巴洛克建筑风格的艺术品，被发现了也没问题嘛。”被问及的少女开门的动作顿了一下，与此同时里人格三号更加确定了这个蓝发少年的不简单。

　　“唔，桦根君随便找双鞋子穿吧，我先去拿凤梨汁。”把单肩包放在桌上后阴阳空便直奔左边的厨房——这个住宅的一楼光凭高度就已经是一般家庭垂直高度的两三倍，为了美观，一楼内部全部墙柱都被拆掉，餐厅、客厅与厨房就此连接在了一起，徒留书房与洗手间还装着门。阴阳空边说着边打开冰箱的冷藏室，抓了两瓶罐装凤梨汁便再招呼到桦根，“桦根君——咦？”

　　“啊，阴阳学姐……我只是有些惊叹，阴阳学姐的父母好有品味，这是圣像吧？”进了房的桦根站在一楼中央仰视着天花板上的画作道。

　　“是的。不过这不是我父母设计的哟，整个房屋都是我装修的。”

　　“啊……？那阴阳学姐的父母……”

　　“我父母早逝——不过没关系，现在有一个干爷爷照顾我。”虽然他仅仅只是某只冬菇而已。

　　“咦……是吗？难道……阴阳学姐的眼睛……”不会就是与她的父母有关吧？

　　桦根君蓝色的眼睛真的好像人畜无害地问出这个问题，然而这一次除了里人格一号以外，另外的里人格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这个啊，是三四岁的时候自己坏掉的。好了，桦根君先喝凤梨汁吧，说起来桦根君的发型就很像凤梨呢。” 但最后阴阳空还是用着里人格一号的性格把这个话题轻描淡写地盖了过去，转而打趣起了对方。

　　“明明感觉很合适……”桦根并也并没有再追问方才的问题，注意力转到了似乎被无数次提到过的发型问题，接过罐装凤梨汁时少年小声嘀咕道。

　　“噗，是很合适——这样比较像人型凤梨嘛。”

　　*

　　虽然伫立在黑曜町的奇怪大宅装修意见全部出自阴阳空，但这主要原因是她的品味在某些方面出奇地与她的监护人一致。但是大同还是有小异的，比如这个监护人有一个阴阳空没有的恶趣味——

　　“我说，那个猎奇的挂钟也只有你这个冬菇才会喜欢吧。”桦根走时婉拒了阴阳空送回家的好意，阴阳空也没有强求，再塞了一罐凤梨汁后就坐在了自家客厅的棕色沙发上对着面前的如有鲜血在流的时钟说道。

　　“Nufufu，竟然把爷爷比喻成冬菇，玻璃心的长辈会心碎哦。”

　　“就你那防弹玻璃心还能碎，那我早不碎成渣了。”

　　沙发对面，靛色的火炎渐渐吐出了一个坐在那里翘着二郎腿单手撑头的俊朗青年的样貌。阴阳空瞅了瞅完全没有“玻璃心的长辈会心碎”表情的青年，然后视线向上移，“你看，你的发型不还是冬菇。”

　　“Nufufu，请将它称之永恒的时尚。”

　　“还永恒的时尚呢，至多也就经过了一两百年吧，而且还时尚呢，我到现在也就看见你一个人剪成这种发型——如果不算凤梨的话。对了，昨天我看国际新闻频道了，上面说意大利已经成为老年人所占比例最多的国家之一——就是因为你这种活了一两百年的老不死太多了，所以才会这样的。”阴阳空边说着边作思考状，“不，不是老不死，应该说是冬菇精。”

　　D•斯佩多闻言嘴角抽了抽，“闺女，你最近在看中国的什么书。”

　　“《西游记》”

　　“……”

　　“放心吧唐僧早升天了，你吃不到他的肉没法长生不老的。”

　　“……”

　　“不要再抽嘴角了爷爷，不然你真的会得神经性面瘫的。”

　　“闺女，干爷爷我再次声明，爷爷我不是冬菇，更不是什么冬菇精。”某爷爷为了维持作为长辈的威信，尽量以严肃的表情对着对面的少女，但显然这罕见的正色对他的干孙女没有效果。

　　“什么时候你把那发型换了再说。对了，谈正事——你去意大利的时候花了多少力气来把这间屋子幻化成普通民宅？”本想再无厘头地与对方调侃几句，但手中握着的凤梨汁瓶再次提醒了她。阴阳空的面色一下子变得凝重。

　　“和以前一样，怎么了？”

　　“……果然没错。”

　　“嗯？”

　　“我在黑曜中学新认识了一个学生，名叫桦根——

　　——他看穿了你制造的幻术。”

　　*

　　黑曜乐园三楼

　　“骸大人，不就是一个弃子嘛，交给我来跟踪不就好了。”因破旧的红色窗帘遮盖住阳光而制造出的阴影处，一名黄发男生抱着尊敬的心情说完称呼之后，便顿时把语气变作了对他口中“弃子”的鄙夷。

　　“Kufufufufu……不能大意呢，犬。阴阳空——

　　她看出了我制造的幻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