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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一章 上穷碧落下黄泉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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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影推开房间,室内漆黑一片。
这是他的卧室,属于他的一片小天地。
不过,他每天在这里的时间并不多,他每天在这里两个时辰稍作休息罢了,他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管理魔宫的事务上,这是他的职责。
他本不过街头的流浪儿,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后来幸运地遇上展颜,他供他衣食,教他诗书,授他武功,恩同父母,士为知己者死,从此,他也倾心为展颜效力,刀口舔血月夜杀人,他都做过。
他没有点灯,也没有脱去身上的衣服上床休息。
一天的辛劳下来虽然是有点累,可他不觉得倦,还不想就此睡去。
推开窗户,外面飘着蒙蒙细雨,打在芭蕉叶上,像是欢快的乐曲。
他并非多愁善感之人,多年严酷的习武生涯使得他本已沉静的性格变得越加的冰冷。
只是,只是在这个夜阑人静春雨打芭蕉的月夜,他想放纵一下自己凌乱的思绪。
他一直以为,多年的杀戮生涯是他冰冷的心早已死去,可是,她的出现,扰乱了他的心田。
如一股暖流,融化他心底的千年冰雪。
记得初见的那天,微风吹动她的鹅黄春衫,她手持长剑笑意盈盈的说,她要闯天魔阵。那模样,那娇俏,像是小孩子撒娇。
天魔阵中,他不忍伤她,一不留神,手中承影宝剑被她震脱手,迫不得已,他唯有点她穴道。
在她倒下的那一刹那,怀中群魔令自衣襟中跌落。
他心中惊愕,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子!身怀群魔令足以号令天下莫道重任,却不惜以身犯险独闯天魔阵!
在她昏睡的三天,他奉命汤药侍奉。
如今细细回想,竟莫名的感到幸福。
幸福,这他以为早已远离了他的感觉,在他毫无防弊的情况下偷袭。
他清楚地知道他的身份和地位,他不该有情,更不能动情。
他不过是魔宫的一个杀手,不过是一粒棋子罢了。
可越是故意克制,这莫名的思念越是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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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底是展颜的寿辰,他没有铺张庆贺的打算,只计划在宫内设宴招待魔道上的头目罢了。
寿辰一过,他便会带上慕容春衫,上天山寻找传说中的奇人花梦夫人。
慕容春衫这些天住在魔宫的冷香阁,几天下来,魔宫已被她玩遍,只差没把房子拆了。
墨影则默默的跟在她身后替她收拾残局,慕容春衫有时也会逗逗着寡言沉默冷若冰霜的木头玩,只是,他永远都是一副木然的模样,慕容春衫也就连逗他的兴致也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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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颜寿辰这天,宫内并无过多的铺张庆祝。只是魔道上的各路人物都一一送来贺礼,或是奇珍异宝,或是灵芝仙药,均是世间罕见之物。
傍晚时分,残阳染红了半边天。
展颜在魔殿设宴款待魔道中人,慕容春衫对此兴致不大,便独自会冷香阁玩去了。
魔殿中,觥筹交错。展颜端坐在殿上正中主位,仿若君临天下般的威风。
俯视着殿下的诸臣,想象着即将一统江湖,墨绿的眼眸中也不禁漾起笑意。
偶尔瞥见魔殿一侧墨影匆忙的身影,剑眉一蹙,莫非又是春衫那丫头闯祸了?
这些天来,展颜对慕容春衫那小妮子已经是彻底的无语了。先是在魔宫的习武场上放风筝,其后又带领魔宫的一众侍女到望欢楼和冷香阁之间的荷花池采莲子,甚至还误烧了他珍藏在望欢楼的字画。
“启禀宫主,”墨影已至殿前,行礼说道,“宫外有自称是冥界使者求见。”
听到“冥界”二字,展颜一震,墨绿的眼眸紧缩,“冥界使者?为何事而来?”
人间与冥界,历来是河水不犯井水,千百年来倒也相安无事。
魔宫虽说是魔,但终究不过是人间一个实力雄厚的派别罢了,究竟何时,竟然惊动冥界使者?
展颜又想起那朵风干了的彼岸花……
“据冥界使者说,她们是奉冥王之命前来向宫主祝贺寿辰的。”墨影也深知此事非同一般,故此丝毫也不敢怠慢。
正当此时,不知从何处传来奇怪的乐曲,似喜非喜,也不知用何乐器演奏。乐曲缥缈,隐约间带着摄人的气魄。
与此同时,魔殿上空莫名的出现四名白衣少女,从空而降。更令人惊奇的是,这四名白衣少女竟还抬着一顶白纱小轿,白衣飘动,更显诡秘。
没有人看清这些白衣女子和那顶神秘的小轿到底从何而来,仿佛从天而降凌空出现。抬轿的白衣少女似乎根本不需要借助外力便可在空中自由行走,且举止优雅仪态万千,令在场的魔道众人目瞪口呆,连展颜墨影也暗暗吃惊。这样的功夫,只怕比起江湖中盛传轻功中的绝学“凌波微步”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眨眼间那顶白纱小轿已经停在大殿中央。
大殿间或坐或站着两三百人,顿时鸦雀无声,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顶白纱小轿和白衣少女身上。
白衣少女以纱巾蒙面,身姿婀娜,看似习惯了众人的惊愕,对殿中之人视若无睹。其中一名站在轿前的少女转身,恭敬地向白纱小轿躬身施礼道:“恭请公主下轿。”
说着,那少女便伸手挽起轿帘,另外三名少女也恭敬地侍立一旁。
众人凝气紧盯着那白纱小轿,究竟是何方神圣?
展颜也缓缓的站了起来,墨绿的眼眸闪烁着幽幽的光芒,依旧深邃如碧潭,嘴角微抿,看不出息怒,却带着摄人的气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