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C3 海因里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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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3 海因里希
翻译走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无动于衷，呸，小妖精走了关我diao事。我冷冷地走开，懒得跟维利闲扯。可是他继续唠叨：“俄国佬把她的房间都清理了。”
我登时嗖地转过身，“为什么？”
“她转学去了莫斯科，跟军医一起走的。下午还跟我告别了……其实她挺好的。”鲁道夫喃喃说。
好个屁。我愤愤地想，你们不懂俄语，不知道她多会骗人，两片嘴唇扇啊扇的，又哄了伊万，又唬了汉斯。你们也没被她夺去贞操，没被她强迫上床，呃，手术床，没有为她当过苦力，爬上爬下，丢尽了日尔曼骑士的脸……试问在营各位，谁曾被逼着吃下一大碗番茄鸡蛋面？
可是，她竟然跟你们告别了。我……我气得整宿睡不着觉，辗转反侧。
我下午干嘛去了？我他妈的搬尸体去了啊！！！
她住的房间清空了，塞进去几十个新来的战俘。我的心在滴血，我冒着触电、骨折、毁容的危险所安的灯泡，照的都是些什么王八蛋啊？我他妈的彬彬有礼，连她的床都没睡过……
黑暗里我攥着她死乞白赖送给我的手绢儿，翻来覆去想从中找到点儿什么，或许这上面用隐性药水写着密电，或许里面有夹层，或许得抽掉经线，或许我得插在口袋里，在雨后的柏林等她……
她……怎么可以一个招呼都不打，就这样平白消失了？
我赌了两天的气不肯吃饭，要是她再不亲自来向我赔礼道歉，不哭着求我，不主动投怀送抱，我就绝食，反正也没东西吃，还要拒绝抽烟屁股。
半夜被叫起去卸煤，这些可怜的乡巴佬伊万们连母猪都找不到，又嫉妒我生得好，长夜漫漫只好拿我消遣了。别尔夫什卡还想踹我屁股，我身手矫健地闪到桌下，令他奸计难以得逞。
乖乖，猜猜看我发现了什么？我就知道她对我念念不忘，哇哈哈哈哈哈哈，她把德语课本送给我啦！
我不动声色地将课本藏在怀中，潜伏回了营房，第二天坐在腐尸堆边，点起一根烟屁股从容抽着，大大方方地，一页一页慢慢读，谁都不敢来打扰我这个死神的使者。
第二课西里西亚纺织工人
作者：（德）海因里希·海涅
西里西亚的纺织工人
忧郁的眼里没有眼泪
他们坐在织机旁
咬牙切齿
德意志
我们在织你的尸布
我们织进去三重的诅咒
我们织我们织
一重诅咒给那个上帝
饥寒交迫时我们向他求祈
我们希望和期待都是徒然
他对我们只是愚弄和欺骗
我们织我们织
一重诅咒给阔人们的国王
我们的苦难不能感动他的心肠
他榨取我们的最后一个钱币
还把我们象狗一样枪毙
我们织我们织
一重诅咒给虚假的祖国
这里只繁荣着耻辱和罪恶
这里花朵未开就遭到摧折
腐尸和粪土养着蛆虫生活
我们织，我们织
梭子在飞
织机在响
我们织布
日夜匆忙
老德意志
我们在织你的尸布
我们织进去三重的诅咒
我们织我们织
他妈的犹太人也叫海因里希……你们吃德意志的，穿德意志的，你们四处流浪，是好心肠的德意志人收留你们，竟然有脸诅咒德意志。你们整天坑蒙拐骗放高利贷，每个毛孔都滴着血，你们背叛了主，活该被唾弃。1918年要不是你们捣鬼，德国早就胜了，要不是你们出卖寄居国，德国至于割地赔款全国人民一起挨饿二十年这么惨吗？你们这些寄生的猪猡，整天挑动德意志人内斗，到处搞赤化……所以说元首是正确的……
该死的斯拉夫人，瞧瞧你们编的什么德语课本？你们就是这样毒害我的曙光女神的？难怪她德语一直不长进，至今都羞于对我吐露心声。
我叹了口气，又笑了。啧啧，这个没脑子的小妖精，读了几个月，愣是一个字都没写，总算明白德语不是人学的吧……难道打算当新的卖掉？我可不会上这个当。
慢着，这是什么？
书里夹着一张小小的泛黄的照片，是一个中国女人抱着孩子。操！她连娃都生了？我气不打一处来。她还背着我干了多少风流事？细看了几遍，又好像不是她。我琢磨了一会儿，靠，那娃娃才是她吧？一岁？两岁？
我欲哭无泪啊，你说吧，要不就送我祼照，要不就送我浴照，穿一半脱一半也勉强使得，给我一张两岁的照片算怎么回事啊？还要附送丈母娘啊？
翻到照片背面，还有几个天书似的符号，妈的，这也太考验智慧了，绝对是留给一等雅利安公民的。幸好我血统高贵，智商一流，关键是我与她心意相通，清楚地知道那上面不过是写着——
致亲爱的海因茨
你永远的阿芙罗拉
多么言简意赅，情深意重。想到这儿，肝肠寸断啊，我的好姑娘。
为了不伤她的心，我也拟了一封信，如果我英俊无比的授衔佩剑照还在的话——
亲爱的阿芙罗拉：
军医靠不住，你快回来吧。
吻你。
想你的海因茨
我合上课本，悲伤地不能自已。
（后来知道上面写的是“母亲与臻臻，民国十二年，寓泊广州”。）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C3 海因里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