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一篇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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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徽瑜一听少帝驾临，立刻起身准备出去迎接……本来一家老小都当如此，然而，此时的情况却是不同平日里的。
“夫人，您这是要去干什么？”拉住了羊徽瑜的手，陆小单如此说道：“陛下既然没让人通报于大人，我们何必多此一举呢？”羊徽瑜并非愚人，对于这话，她很快便理解了。如今曹爽被下了大狱，少帝曹芳对司马家不可能不存在点什么防备之心。暂且不论他今日到来所为何事，若是司马懿带人前去迎接，说不定，会使曹芳更加的多疑起来。
“司马仲达在朝堂上下，耳目众多。”“身为天子，却也处于司马氏的监视之下”等等诸如此类的想法，说不定，早已存在于少帝曹芳的心中。
不管他有没有实权，天子之名却还是有份量，有价值的。
因此，装作不知他来便可。
“多亏了小单提醒……”羊徽瑜觉得自己差点做了错事。“不过，还要派人去知会子元殿一声。”陆小单问道：“椿儿呢？没在吗？”本打算让椿儿去司马师那屋传达这个消息，但是，她却不知道去做什么了。“这样吧，我先过去……以免时间不足。”看样子只能用跑的了，陆小单这么想到。“嗯，你快去吧。”羊徽瑜也有点着急。
一路狂奔，侍女们或者其他家奴都吃了好大一惊，虽说这个突然出现在司马家的陆姑娘偶尔有点奇怪，举止到还算是符合大家闺秀的标准，谁曾想到会见到今天这样的一幕：
不顾女儿家的礼节，陆小单直接是在院子中开跑了起来。
不仅是如此，偏巧的是这曹芳也亲眼目睹了此番景象。
“啊，司马师，陛下来了。”一时情急，气喘吁吁的陆小单直呼了床上之人的全名来。“我猜想，他定是来看望你的伤。”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口误，她如此说道。“我知道了。”司马师虽然皱了皱眉，终究也没多说什么。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是疾步奔向这里的。
陆小单见他显得比平时还冷淡，心里有点不舒服，便行了个礼转身欲出去。
“等等。”司马师开口道：“等会儿，配合我演场戏。”虽然非常惊讶，她却还是很高兴的。总觉得是自己能够帮上他一点忙了。而且，这也算是司马师对自己有了一点信任吧。看着陆小单如此的惊喜表现，司马师的心里不知道多了些什么。
很快，少帝曹芳果真是来了这司马师屋里。
“陛下驾到……”一个下人领着曹芳进来了。“奴婢给陛下请安，祝陛下万福！”故意做出了十分吃惊的模样，陆小单用着紧张不安的语气行了礼。“子元爱卿呢？”曹芳仔细打量了她一眼，接着如此问道。“大公子睡下有一会儿了，奴婢这就去……”她就是故意这么说的，看对方是否向上接话。“算了，我只是过来看看他的伤而已。”曹芳向前跨步准备向里屋而去。“不用扰了子元爱卿休息。”如果真的不愿扰他，何必特地进去看一眼呢？陆小单在心里默默的腹诽到。
满脸的憔悴，躺在床榻上的这个人仿佛不是上次跟随其父司马懿逼破曹爽自请免职、冷厉坚毅的司马师，而是一个普通的伤者而已。
曹芳对司马师的印象一直很深刻，不仅是对他那美好的容颜，更多的是其默默站在父亲背后隐藏起来的身影。也就是这么一个人，在正月初六那天，向人们展示了他的迫人的强大气势所带来的压力。然而现在的司马师不再那么让人讨厌……曹芳心中起了恻隐之心。思及此处，他一句话也没说，转身抬脚离开了这屋子。
“恭送陛下。”陆小单行礼。在内屋时，她一直观察着这位年少的小皇帝，倒是不讨厌。“好啊，你把我带到司马公那里吧。”曹芳的话，使得她一时间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是，陛下。”强行镇定了下，陆小单只得去领路。一旁的下人被曹芳打发了去。
一路上，她都是恭恭敬敬的低头走在少帝的身侧，一言未发。
“我好像没见过你啊。”曹芳突然开口。“啊？那是自然，陛下岂能够识得奴婢这样的人呢。”虽然被吓了一跳，陆小单还是应了下来。“哈哈，见你的着装也不像是下人，怎么一口一口的奴婢？”曹芳追问道。“在陛下的面前，小单就是奴婢。”实际上，除了“奴婢”，她根本不知道该在皇帝面前如何自称。“伶牙俐齿。”曹芳笑道。“奴婢不敢。”两人一来一往，如此说上了几句。
待见到司马懿之后，曹芳的第一句话便让陆小单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司马公，你家这位姑娘可许配了人家？”少帝的语气爽朗明快，毫不揶揄。“托陛下的福，小单已许给老臣的长子司马师了。”司马懿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慌乱或者讶异之色。如此的场景，陆小单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左右为难，满脸通红。“呵呵，看来我迟了一步啊。”曹芳仿佛没有发现自己的这话有什么问题，对着一旁的陆小单继续说道：“你可有姐妹，介绍与我？”如果这人不是当今的天子，恐怕不用司马懿出手，她便会将他踹了出去。
现下，尴尬的不只是陆小单，司马懿也没有想到少帝今天这么奇怪的，尽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同时，曹芳也仿佛是借此宣泄着什么，完全没有停止这个话题的打算。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少帝曹芳一副不解的模样，看了看司马懿和陆小单。
“回陛下，小单没有姐妹。”她实在受不了，便接过话来，说道：“本以为陛下日理万机一定很严肃，没想到陛下不嫌弃奴婢身份卑微，让奴婢见识到了陛下的幽默与开明。奴婢受宠若惊啊。”陆小单又向着司马懿行礼。“恭喜大人，有此亲臣近民之贤君。”“奴婢谢陛下。”一连串的话，不仅是曹芳，就连司马懿也吃了一惊。
“小单说得是啊。”曹芳还没有反应过来，司马懿也立刻屈膝向前，说道：“老臣跪谢陛下！”“不，司马公免礼。”话是这么说的，但是曹芳并没有伸手阻止对方的打算。这时候，陆小单及时扶起了司马懿。“大人，陛下已经让您免礼了……您这样的年龄，又是奉命辅佐陛下的先帝托孤大臣，陛下这般仁慈，体谅臣下，大人若是今日跪了下去，不仅是违了陛下的心意，更是陷陛下于大不义。”不管目瞪口呆的少帝，陆小单和司马懿一唱一和的演着这出戏。
“您说是吗？”陆小单微微一笑。
“正如小单所言……”司马懿满脸懊悔，答道：“老臣差点犯了大错，望陛下恕罪！”
“呵呵，无事。”即使想要掩饰自己面上的一阵青一阵白，曹芳因被司马家这二人合伙耍弄的不甘和怒气倒是瞒不过司马懿。就连陆小单也能看出他是在强撑笑脸。
恐怕曹芳再也不敢随便拿话来刺司马家的人吧。
“朕还有事，先行回宫了。不用送了。”仿佛是为了挽回最后一点面子，曹芳与之前不同，自称起了“朕”。“恭送陛下。”“陛下慢走。”陆小单同司马懿同时说道。
待少帝曹芳一走，这屋子里的一老一小相视一笑。
“走，小单陪我去看看师儿去。”司马懿很高兴的抬脚便向外而去。“是，大人。”陆小单也很开心。
另一边，羊夫人得知天子已经离开的消息后，也迅速的赶去了司马师那里。
然而回到宫中的曹芳越想越觉得憋屈的慌，甚至是朝着那些器具死物发起了脾气，宫女们也都被吓得不轻。实在没办法，便有人通知了郭太后。郭太后一到，便看到了少帝半靠半躺在塌边痛哭流涕的模样，就连他的手掌也被瓷器的碎片给扎伤了……尽管他们并非亲生母子，但是多年的相伴，她把他给带到了如今这般年龄，怎么能够不疼爱呢？
人心非铁石，宫中也罢，草野也罢，母子连心。
“陛下，你这是怎么了？”郭太后一边蹲下身子去拉起少帝满是鲜血的手掌，一边拿出绢帕替他包扎。“几玥，快去叫御医来！”“这些奴才都死哪里去了！陛下都伤成这样了……”似是自言自语，她的眉头蹙得厉害。“哈哈……呵呵！”如同疯了一般，曹芳笑得愈发的张狂。“陛下！”不知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郭太后只能尽力控制住少帝的情绪。
“芳儿！”她厉声道：“有什么不能和母后说的？！”
整个宫殿顿时都安静了下来，除了太后的回音，再无其他声响。
“母后……”半晌，曹芳慢慢的抬起头来，道：“我想要一个人。”“谁？”郭太后心想，少帝再无治国之力，至少也是当今天子，要个人并不算过分。“她叫小单。”他顿了顿说道：“是已经许给司马师的女人。”本来准备替曹芳把这个“小单”弄进宫里来的，可是一听说是司马师的女人，郭太后手一抖。
“母后，你怎么了？”“没，我没事。”
……
曹芳后来的话，郭太后已经不记得了。在她的脑海中绕着的只有“司马师的女人”这一句。
司马氏与郭太后也算是同盟了，因为一个女人得罪了司马家是不合算的。明明对这样的一点，她很清楚，却还是答应了少帝的请求。不管是因为曹芳，还是出于自己的私心，郭太后都想要看看这个神秘的女人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这一夜，在魏室皇宫之中，有一个不眠人。
……
翌日，朝廷对曹爽等人的最终判决下达了。
“曹爽及其党羽何晏李胜邓飚等人，败坏朝纲，目无天子，身为曹氏子孙及身受皇恩的大魏臣子却意图谋反，大逆不道……”于此昭告天下曰：“此等罪行，天理难容。当夷三族。”
于明日午时执行，斩首示众。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一篇0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