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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万圣夜传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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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学生,中国的节日不好好过,外国的节日却会high翻天。万圣节这种日子学校自然是没有官方假期的,但学生会那帮家伙却搞了个深夜游园会,来参加的学生们穿上或搞怪或吓人的装扮在校内狂欢,吵得全校不得安宁。
当天有个节目是抓鬼。游园办的人弄了五个塑料模特儿,给穿上扮鬼的衣服后,藏在学校里当“鬼”。找到这些“鬼”的人可以去领大奖,学生们便在疯玩的同时留意学校各个角落,希望能有运气拿到让人眼馋的奖励。
不过大奖也不是那么好拿的。青城大学占地近千亩,要在几十幢楼和各种功能性用地中找出游园办藏的五个塑料模特儿,那真得靠运气了。
在将近晚上十点的时候,第一个塑料模特儿被人从游池里拖了出来。这事说来哭笑不得,管理游泳池的老大爷偶然发现池子里飘着个人,给吓得差点没断气,以为是有人落水,急忙叫了一帮人来打捞。捞上来后大爷被气得不轻,游园办的人好说歹说,把大奖给了老大爷了事。
之前学生们都在教学楼等地找,知道有个模特儿居然是在游泳池里之后,便纷纷往阴暗偏僻的角落里去了。年轻人胆子大,更何况是成群结队的,哪黑就往哪钻。很快,其他三个模特儿在半小时内就被找了出来。一个藏在图书馆地下室的书堆中,一个藏在校医院的病床下,还有一个在学校外围绿化带的灌木丛里。
见五个机会已去其四,剩下的那个模特儿便成为了学生们寻找的焦点。去年我刚入学,还住在学校宿舍,虽然兴致不高,却也被室友们拖着一起去找。第五个模特儿直到游园会尾声还没被人发现,眼看快到12点,宿舍要关门了,许多学生都放弃了寻找而返回宿舍,学校里总算慢慢静了下来。
但我们宿舍一哥们儿却特别执着,听说大奖是富二代的学生会长自己掏腰包买的今年新款的手机,要坚持再去找一下。不过我们的路线也基本是在往回走了,当时住的宿舍就离这条铁轨不远,铁轨有一段在校内,平时也没什么人去那,杂草都有半人高了,那哥们儿突发奇想,说第五个模特儿会不会在那里,一群人便向铁轨走去。
草草看了一圈,几个人也都累了,嚷嚷着宿舍要关门了,快点回去吧。突然,一哥们儿高兴地叫着“找到了”,伸手便从杂草丛中抓了个东西出来。
我们几个还没跑到跟前,便见那哥们儿“咦?”了一声,然后像见鬼似地大呼小叫着把手中那东西一扔,屁滚尿流地爬到了一边。
见他扔出去的是个球状的东西,我们几个便纷纷拿手电筒和手机去照,一看吓了一跳,那是一团纠结在一起的黑色长发,长发中隐约露着个东西,看起来像是耳朵。
那哥们儿哆嗦着指着那玩意儿,“头……头……”
当时宿舍的老大叫王博,是个有些流气的男人,我们开玩笑时都说他是道上混的。王博见了那玩意儿,迟疑了一下,说,“模特儿的头掉了?”然后便伸手抓着纠结的黑发,把那玩意儿拧到了眼前。
这一拧不要紧,吓得其他几人魂飞魄散。纠结的黑色长发向一边散开,露出底下惨白异常的脸。双眼暴突出眼眶,嘴巴大张着像是在喊什么,面部的肌肉就这样定格在惨死的一刹那,比任何人工制作的鬼面具都吓人。
意识到这是颗真人头的时候,王博也白了脸,将人头扔到了一边,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见手上还沾了些血,急忙心慌意乱地在裤腿上使劲抹。
“怎……怎么办……”第一个发现人头的哥们儿缓过神来,爬起来回到我们几个人堆中,“要……要叫保安吗……”
“保安……叫个锤子保安,”王博似乎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挺丢脸,扯着嗓子对我们说,“别傻站着,快点打110!”
校内派出所值班的民警很快就来了,带了几个学校的保安封锁现场。在刑警队的人来之前,这颗人头的身体也被找到,就在离我们不到二十米远的铁轨上。
尸体被横放在铁轨上,双手反剪绑在身后,两只脚在脚踝处被绑到了一起,砍掉的头扔在离尸体二十几米远的草丛中。从服装上看是个女学生,衣服被撕烂,露出的皮肉上有许多淤青和伤痕,像是生前被折磨过。
后来刑警队和学校的负责人来了,我们几个给拉去问话,留下联系方式并告知这几天要待在校内等待召唤后,我们几个便被赶出了现场。
年级主任严厉叮嘱我们不准外泄消息,以免引起学生恐慌。回到宿舍的一路上谁都没吱声,各自爬上床待着,但听那动静,估计全宿舍六人那一晚上都没睡好。
第二天学校里便开始传这事,本来还只是些小流言,但王博那家伙脑袋一发热,便把亲眼见到尸体这件事添油加醋地告诉了他的几个“兄弟”。这帮“兄弟”也够仗义,到处替王博宣传他发现尸体的经过,不出一上午便传到了教导处耳朵里,我们几个又给拧去训话,最后王博被记过处份。
之后学校针对此事发了一期校刊特辑,找了新闻站的几个写手来“澄清”此事。流言虽然在校内传了一阵,但随着期末考试临近,学生们也都无心再顾八卦,等寒假后再回学校,这件事自然而然就淡了下来,也没几个人再去关注事件的后续发展。到了现在,这事虽然作为学校怪谈而流传来下,却已经没什么人真正去关心它了。
只是我还记得,那颗人头纠结的黑色长发下,是一张露着惊惧死状的脸孔。这张脸时常会在噩梦深处浮现,像一个恐怖的符号一样印在我的脑海中。自从万圣节那件案子发生后,我沿着铁轨散步的习惯便慢慢形成。那是一种即恐怖又带着奇妙兴奋的复杂心情,我知道,我在期待着猎奇。
季雨阳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对我说着这个我曾亲眼目睹的案子,流言不过是流言,传到季雨阳这批新生耳中时,案子基本失了形,倒是添了不少想象性质的描述。
“不过也奇怪,都一年了还没破案,那帮警察是吃白饭的么?”
说着,他的话里多了几分愤慨,“这种案件应该属于恶性凶杀案了吧?一年都没破案,也不给学校个交待!”
“学校不需要交待,”我说,“只要这件事没影响到学校运营。”
他惊讶道,“那学生家属呢?自己孩子死在学校里,不找学校要个说法?”
“听说那女生是农村家庭,家里条件不太好,还有个弟弟。学校花了大价钱把家属那边压下来了,也就没再找学校要说法。”
“这他妈怎么搞的?!”
他由愤慨变为激动,狠狠踢了下椅子腿,“人命是能拿钱买的吗?自己的女儿被人杀了,有钱就可以不用追究凶手了?!”
“她家还有个弟弟呢。”
“那又怎样?”
我提醒道,“现在的农村家庭,毕竟还是把男孩子看得重些。”
季雨阳声音有点堵,“用姐姐的命换来的钱养弟弟,弟弟怎么能活得心安理得?”
“跑题了,”我提醒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把绳子弄开。”
“这绑得太他妈紧了,没刀子什么的根本没办法。”他丧气地说,“说不定我们也会被那个凶手砍掉脑袋呢。”
“你这么肯定是去年那个凶手?”
“学校里说起这条铁轨,也就这个传说啦,”他开始列举证据,“你看,去年是万圣节出的事,今天10月25号,下周就是万圣节,不是很巧?去年的尸体被绑着,我们也被绑着,说不定这车厢就是去年案件的第一现场呢,在这杀完之后,抛尸校内。”
我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同学,真为你的智商着急啊。”
他不服,“不对吗?”
“去年捆住尸体手脚的是粗麻绳,而现在捆我们的却是小卖店里两块钱一卷的塑料绳。”
“啊?”
我抬腿扯了扯那绳子,“捆得是挺结实,但也并非不能弄断。跟你的同伙说一声,下次要模仿至少也先花点功夫买来原版道具,免得出洋相。”
“哎?”
我咬着牙,脚下使了狠劲扯那绳子。细细的塑料绳几乎要把腿踝勒断,但忍着痛蹬了几下后,右脚上的细绳“啪”的一声断掉,然后被我踢到了一边。
季雨阳跟我绑在一起的手有点抖,想必现在脸上的表情很精彩。我的右脚踝钻心地疼,估计不是淤青就是破皮了。
“你刚才虽然弄的动静挺大,但根本没往绳子上使劲。估计你那头绑得挺松的吧?”
“这……学、学长,这是从何说起啊……”
“别装了,”我沉声道,“你的演技着实不咋样,破绽百出。赶紧叫你的同伙来把绳子解开,不然等我自己弄开另一只脚,第一个动作就是站起来踢你个菊花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