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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五章 ...

  •   第五章

      一身淡蓝色的休闲裤裙装,凤凰站在无限学院艺术部的美术研究所空无一人的走廊里,翻阅着手里的本子,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她在走廊里来回小幅的踱着步子,喃喃念着手里本子上写的话。

      “让他喜欢你的方式……展示你的魅力……嗯,魅力啊魅力……这是什么东西?”不管了,翻页。

      “抓住他的人先抓住他的胃……和做菜相比,我更擅长吃菜啊……”也PASS,翻页。

      在翻了将近半个小时之后,凤凰把小本丢到自己的口袋里,确定结罗为自己抄的这份追猎秘籍无效——果然,书摊上那种什么《三分钟爱情速成高手》之类的东西毫无价值。

      最后,只有自己才是最可相信的。

      点头,对着玻璃整理了下仪容,凤凰走到聂蓝专用的画室门口,看着门上那张以沉稳而优美的字体书写成的名牌,轻轻敲了下门。

      “请进。”稍微带着一点秋天气息的十月阳光里,荡漾起了聂蓝可以安抚人心的声音。

      只觉得自己所有的情绪都被那优雅的声音安抚了,凤凰应声推门进去,看到聂蓝背对着门。正在画静物台摆放的一个石膏像。

      凤凰稍微看了一下,发现他正在画的是“琴女”,她也不说话,只是安静的站在他身旁。

      手里握着6B的铅笔,聂蓝的全部精神似乎都沉浸在了艺术的世界,他完全不在意进来的人,只是专心的用自己的眼睛、手指、心灵去捕捉面前石膏像那历经了二千年的光阴依旧震慑人心灵的美丽。

      他所有的感官都沉浸在那极度美好的世界里,对周围的一切都无动于衷,他现在只看着“琴女”,心里也只有“琴女”,而这样的她,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和石膏像那静谧的美相符的沉稳来,把周围的气氛也渐渐的沉淀了。

      在他身旁,就仿佛可以听到风在歌唱的声音,连空气的流动都变得缓慢而清新起来。

      凤凰享受着他周围特有的沉稳,凝视着他。

      他的动作很小,除了偶尔抬起手臂用铅笔去量比例之外,他几乎就不再动,只是移动着手腕,在画纸上留下沙沙的声音。

      树的影子从敞开的窗户里摇曳进来,班驳的影子在地上留下了斑斑点点的痕迹,也印在他的身上,米白色的衬衫上或深或浅的小点随着风摇动,调皮的在他脊背上跳着可爱的舞步,而随着特偶然的动作,有些汗湿的衬衫贴在他的身体上,若有若无的勾勒出他修长而清雅的身体线条,在午后仿佛黄金溶液一般的阳光里被光晕模糊了边界,在光的拥抱里载沉载浮。

      能感觉到他正在被光和风温柔的拥抱,凤凰看着他的背影,嘴角不禁微微上挑,带着一种近似于骄傲一般的情感。

      那是她看中的男人啊……

      她眼光真不错呢。

      就在她愉快凝视他的时候,聂蓝一抬手,画架槽子里的一块干面包屑滚到了地面上,他弯腰去拣,却意外地看到了凤凰的脚。

      他一楞,抬起视线,看到的是凤凰美丽而含着笑容的面庞。

      “嗨,我过来看看。”她像是一个经常出入此地的人一般向他摆手微笑。看着面前凤凰对自己绽放开温柔甜美的笑容,聂蓝忽然觉得胸口一热,某种早就在心脏深处酝酿过无数次,早已发酵堆积的感情一下子破壳而出,他也笑了。

      “……你来了啊……”

      两个人叫了外卖,一人一盒窝在画室里吃了起来。

      “怎么想起来画这个了?”凤凰问道,“琴女”是在考上美术学院之前就应该画完的石膏像,没道理现在他还回头再画。

      聂蓝咽下饭粒又喝了一口水之后才说:“是我的恩师要给一个出版社出一套讲解高考美术加试技法的书,所以老师找我也画其中的几张,也让我赚点外快,顺带给画展找找感觉,我只画‘琴女’、‘扒皮人’、‘马塞’和‘拉奥孔’这几张。”

      凤凰点了点头,她看着在午后的阳光下发出白玉一般润泽优雅光泽的‘琴女’。一时手痒,匆忙几口消灭盒饭,从聂蓝的画架上拿出速写簿,几笔就画出了一张速写。

      聂蓝慢条斯理的吃完之后才过去看她画的速写,一看之下,不禁为画纸上那跃动一般极富有生命力却奇异的洋溢着东方古典神秘气息的线条着迷。

      看看得意洋洋的凤凰,聂蓝笑了起来,“我总是忘记你是我的学姐。”他是主攻西洋油画,她则主攻日本画。

      “只不过比你大三届而已,年纪还没你大呢。”凤凰不满的抗议着;任何女人都对年龄以及和年龄相关的一切极度敏感,凤凰自然也不例外,尤其是对面预定要弄到手的男人时,自然更不得了。

      聂蓝宽厚的笑着,拿过纸杯为她倒了杯水;他少年时代就父母双亡,打了三年的工才存出来念大学的费用,所以虽然比凤凰小三届,其实仔细论起来,生日还比凤凰大几个月。

      聪明的不去和女人争辩任何关于她年龄的问题,聂蓝仔细端详她的画,忍不住再次赞叹,“我第一次看到这么洒脱而优雅的线条和构图。”

      “切,不看是谁画的。”她大言不惭

      “那为什么现在不画了?”他不经意的问道;她有这样的才华却开起了画廊不再画画,真是可惜。

      凤凰脸上的笑容暗淡了下,她沉默下来,而在片刻之后才发觉到不对的聂蓝抬头看她,心里有点惶恐。

      他似乎说错话了。

      不知该怎么开口,聂蓝有些局促的低头,而凤凰却在短暂的落寞之后笑了起来,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把周围的东西整理了下,然后右手拿起纸杯,水平的伸直。

      最开始,聂蓝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能呆呆地看着,过了片刻,凤凰端着杯子的手开始颤抖,又过了十几分钟,她手指的颤抖程度一层层加深,最后,杯子里的水被洒出了一半。

      看着聂蓝不可置信的眼神,凤凰笑了,把只剩半杯水的杯子放到了桌面上,凤凰用左手揉着自己的右手,“明白了吧?我的右手虽然平常没什么要紧,但是却没法负荷长时间的动作,这样一只拿筷子久了都会颤抖的手,没法拿起画笔吧?我学的还是日本画,我的这双手怎么熬胶?怎么拿毛笔呢?”说完,她像是有些疲惫了似的用手抹了把脸,轻笑起来。

      能感觉到她的笑容里第一次有了这样的阴霾成分,聂蓝毫不犹豫的伸出手去,抱住了她纤细的肩膀,将她抱在了怀里。

      凤凰其实身材修长高挑,但是当她被聂蓝抱在怀里的时候,她毫不反抗,肩膀瑟缩成了一团任他拥抱着,她柔顺的黑发流淌过他的手指,感觉凉爽而滑,仿佛是丝绸从自己的指尖流淌而过一般。

      能感觉到凤凰身体里某种堆积而成的哀伤在一点点的沸腾汹涌着,聂蓝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被她扯疼了,但是他笨拙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凤凰,他只能抱着她,似乎人类的体温就是最好的安慰。

      他安静的抱着她,看她黑色的头发上撒满了碎金似的阳光,美丽而眩目。

      是的,眩目,她的美丽眩惑了他。

      最初,让他惊艳的是她的外表,她那出色的美丽让他第一次见到就为之眩惑。

      但是,如果仅仅是这样,那么,他也不会靠近她,因为美丽本身就是需要远远的观赏的。

      正如他可以赞叹一朵花的美丽,但是他却没有任何想要去占有这朵花的意思。

      但是,第二次、第三次……以后无数次的接触却展现了她的内在,那美丽坚强得无法形容的灵魂真正让他一点逃脱的力气都没有了。

      无法逃脱也不想逃脱——

      那是他的女神

      无论遭遇到了什么都无比坚强开朗的女子,拥有这个世界上最为美丽优雅的羽翼,当她那双羽翼在苍蓝的天空下展现出来的时候,他就像是一个最卑微的凡人一样,注定了是要被那样的美丽所俘虏。

      灵魂的美丽和□□的美丽一起结合的时候,那才是真正的美丽,而那样的凤凰,没有人会不折服在她脚下。

      而他,就是其中的一人。

      谁能告诉他,到底该怎么做,他才能学会离开她魅力的方法呢?

      在心里苦笑,聂蓝嘲笑自己;算了吧,就算真的有人告诉他可以脱离凤凰魅力的做法,他也会不屑一顾的。

      喜欢了就是喜欢了,为什么要逃?因为喜欢这种感情是那么美妙。

      聂蓝扬起头,深吸一口气,不去看怀里的那女子,只是看着头顶上雪白的天棚,看着吊在上面的日光灯。

      把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澈。

      “……如果可以的话……告诉我,你的右手是怎么回事……”虽然是请求的语气,但是他说出的却是一个陈述句,而不是一个疑问句。

      凤凰把头更深的埋到了他的怀里,她像是雕塑一样的安静,在过了相当长的时间,长到聂蓝以为自己听不到答案的时候,她才闷闷地开口:“……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我没有按照父亲的期望去念经济管理,而是去念美术学院,被父亲赶了出来,在我考上大学的第二年,被歹徒袭击,包被抢走了,手被扎了一刀,神经出了点问题……不能再画画了,结果,在老师的安排下,我当年就转系,去念的美史学系……”她很平淡的叙述着,仿佛一点感情也没有,但是那平淡的语气却听得聂蓝心里紧紧的抽搐。

      他知道凤凰是一个多么喜欢画画的人,这样一个有着出众才华的女人,却因为一个意外而无法再绘画了……

      这是多么哀伤的事情……

      从她的头顶望下去,聂蓝看着她的右手。

      那是一只完全看不出来任何缺陷的右手,手指修长、指甲形状优美、皮肤白皙,这样的一只手是任何一个女孩子所梦寐以求的,而这只手所代表的才华也是每一个艺术家所梦寐以求的,而她却失去了……

      如果是他遭遇到了同样事情的话,他会怎么样呢?

      想了一下,聂蓝不禁不寒而栗——

      天啊,只要一想到他的手再也不能拿起画笔,自己再也不能描绘出梦想中的世界——他就觉得自己还不如死掉算了!

      不能绘画的聂蓝没有任何价值!

      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他忽然想抽自己几个耳光!

      他不能这么想,如果这么想的话,那么不能再画画的凤凰呢?如果不能再画画的聂蓝没有任何价值的话,那么凤凰呢?一样不能再画画的凤凰呢?她的价值不也被他否定了吗?

      这么想的自己,简直就是混蛋!

      但是,她怎么可以这么坚强啊……那么残酷的事情啊……

      换了是他的话,能不能承受都是一回事情,但是她呢,却可以平淡的说出自己的遭遇,这样的她……

      坚强的让他心疼……

      凤凰啊凤凰……在心里念着她的名字,只觉得随着舌尖上这个名字无声滚动的次数增加,那心里一点心疼和一点爱怜就无法抑制的增多,反反复复无穷无尽,一点一点充满他的心灵,再也装不下其他。

      现在,他的怀里有他的女神。

      心里歉疚和怜惜翻腾沸反,只觉得对她的情感充满了整个身体,聂蓝一点一点的抱紧她,紧得像是想把她镶入自己的身体里。

      良久,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他低下头,凝视着凤凰那双无论何时都绝不退缩的清澈眼睛,在那仿佛可以望入人心的眼睛面前,他轻轻的,近于无声的喟叹一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他缓慢的靠近她,慢慢的,给她逃走或者拒绝的机会,然后,在她不躲不闪的情况下,把自己的嘴唇印到了她的嘴唇上。

      轻轻一触,随即立刻分开。

      凤凰的嘴唇温润而温暖,像是微微吸了水分的最上等丝绸似的,而那样美好的感觉让他想要再次深深的品尝。

      可是,聂蓝克制住了,他低头,看着怀里在接吻的时候眼睛也没有闭上的凤凰,后者则低着头,仿佛在思索什么似的把手指抵在嘴唇上,雪白的指头按在花瓣一般娇艳的嘴唇上,让聂蓝想再次一亲芳泽。

      觉得感觉比自己想象中要好,但是又觉得仅仅一次轻轻的碰触实在是不够,凤凰点头,对他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然后在他为这个笑容眩惑的时候,朝他勾勾手指,让他低下头来,然后柔软的手臂就迅雷不及掩耳的缠绕上他的颈项,强行把他的头拉低,然后在他形状端正的嘴唇上印下自己的吻——

      她这回要好好品尝下……

      结罗说的果然没错,女人啊,一定要适当的扮柔弱才会获得男人主动出手的机会……

      她在心里比了个胜利的V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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