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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S 3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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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博。
部分养气功夫不到家的夜兔顿时一口气憋住,露出想扭曲却不敢扭曲的怪异表情。
神威在地底下卖命前途未知,你在地面上跟敌人们愉快地玩耍这样好吗!
看着同僚们不淡定的骚动,阿伏兔挺想得意得扇扇风,促狭地揶揄一下他们“太单纯了”,但是考虑到他们已经被动打上可怜的标签,阿伏兔好心地收起了助纣为虐的念头。毕竟,大小姐自己就能玩得他们团团转了不是吗?就算夜兔动手不动口,智商的差距仍是致命的。嘛,聪明人也不会选择千夏就是了。
素捧着脸,露出好奇、不解和羞愧混杂的表情,俨然一副没见过世面的乖宝宝模样。她声音惴惴地说:“我就担心玩不到一起呢。我只是想着,打架、喝酒、赌博,前两项你们都毫无胜算,只有赌博公平一点,因为我运气平平,你们尚有一息胜算呢。”
素掰着手指一一数过打架、喝酒和赌博,然后扣下代表打架喝酒的食指和中指,孤零零地剩下代表赌博的无名指,有气无力地强撑着。
众夜兔群情激奋。
换了阿伏兔这么说,因为他们之中的确没有人打得过阿伏兔,他们也就老实认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女孩,不过是借了神威和阿伏兔的势,竟敢大言不惭,他们一定要让她明白夜兔的生存之道,靠得可不是漂亮的脸蛋!
这个时候尚有人顾虑着千夏的部署。
千夏留一半人在地面并不是针对素和阿伏兔。神威人少还不合理利用一个人逞能虽然让他意料之外,对他的计划却没什么妨碍,他依然留下了一半人手,也不算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任务,只是相互照应以备不时之需。这其中是否包含在他回来以前与素和阿伏兔激化冲突,千夏没有说明。
有人联系千夏希望得到指示,可反复尝试,千夏那边却毫无动静。
适时,素绞着手指慌张地解释:“你们不要生气,我没有针对谁,我是说在场的诸位联手,赌运总应该是好的。”
那就是说他们加起来都打不过她了?岂有此理,忍无可忍!
千夏没有反应就当他是默认了,反正双方早晚要对上,提前一步掐断神威的退路也没有坏处。他们这么多人,还怕一个小女孩加一个阿伏兔?就是车轮战耗也把他们耗死!
众夜兔举起伞,要打架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素为难地歪头,道:“真的要动武吗?比起倒下的人摞成小山,我还是更喜欢口袋里的钱蹭蹭蹭涨起来的感觉呢。不然……你们一定要打架也行啦,能不能添个彩头?大家都给自己标一个价,打输了就连身价一起输给对方。这样打起来才有劲,不至于放水嘛。”
谁是嫌弃打着没劲放水那一个不言而喻。
阿伏兔忽然想起他和素因小明而起的一番对话,大小姐承认自己心黑来着。这是要榨干他们的剩余价值啊。
于是阿伏兔站出来插话:“大小姐你可能不太清楚,第七师团的人外出执行任务很少带钱,你要他们压身价是压不上去的,恐怕真压上也拿不出钱。要欠着带回第七师团那可就一团乱账了。不过第七师团的人有春雨账户,可以内部互相转账,大小姐你不介意的话,大叔我就退出比斗,专心用我的账户帮你转钱。”
素眼睛一亮,暗中给阿伏兔比了个十分感谢的手势。而阿伏兔在这个紧要关头“激流勇退”,在对面众夜兔眼中不免有些破财消灾、花些小钱保存自身战斗力的意思,一个个都讥笑着起哄让阿伏兔不要做缩头乌龟。阿伏兔懒得再为这些自身难保的家伙哀叹,随手抓过对面一个看着呆愣的,两人负责转账事宜。
素从随身的小包里摸出一张卡片夹在指尖,笑盈盈道:“神威给我的,春雨通用货币,好像有一百多万的样子,我压个整数,一百万吧。”
神威把自己的(工资)卡交给素时,告诉她爱怎么花怎么花。那时刚刚发生了在吉原的街上买东西吃没有钱、让跟踪她的小姑娘付钱一事,素想了想也就接受了。即使现实背景中极大部分有神威根本用不上钱的因素,素还是为此感动了好一阵儿,觉得从小都是去她那里蹭吃蹭喝蹭温暖的弟弟如今长大,知道回馈她的含辛茹苦了。神威那会儿笑得特别灿烂,使劲勒着素的脖子,谆谆教导她用什么钱啊,比起用钱交易直接抢不是更爽快?没关系有他给她撑腰呢。
给了素钱随便花的机会,又豪迈地保证万事有他撑腰,神威那两天特别希望素上街买买买,不然就惹点儿麻烦让他表现一下。可素向来轻装简行,除了美食从不买买买,在凤仙的地盘上也实在没有麻烦敢惹上门,神威只好悻悻地放弃了这个乐趣。
那之后去山海星,然后转战这里,素一直没有机会真正把神威的钱拿出来用。如果神威知道素爽快地用他的钱压了身价,一定会很高兴吧。
可惜神威并不能远远感知素花他的钱带给他的愉悦,事实上,他现在很是高兴不起来。
白桦一路上带着神威闯过种种危险地段,神威在几次危急时刻拉了白桦一把帮它脱离险境,白桦和神威建立起非常重要的队友情谊——表面上的。
潜藏在幕布后面的阴影连续刺痛神威的神经,感觉一时强过一时。站在一个分岔路口,神威不再需要白桦,也明白接下来该向何处前进。那种感觉十分类似幼时站在水布之前,穿过光怪陆离的幻象,峡谷里会打人的“妖精”树和沉睡在沙地上的白蛟便会显露身影。
然而前方不是只需闭上眼睛的水布,身边的也不是牵着他的手坚定前行、成为黑暗中唯一光亮的素。
白桦不断催促神威要他跟上,走的却是与神威的感知相悖的另一个方向。神威装作跟上然后退回,没多久就听见白桦凄厉的惨叫。
神威计较地想,怎么素遇上的是只会说真话、圆滚滚的可爱小胖鸟,换了自己就变成一切以骗人为目的的讨厌蚂蚁呢。
话虽如此,甩掉白桦走向他想去的地方,神威此时的心情还是愉快的。他找到一片建筑,像溶洞一般、却比溶洞精致千百倍、将岩石腐蚀雕刻而成的楼宇飞檐。这应该就是神庙了。神威进去参观了一圈,残破的岩石依稀有着雕琢成蚂蚁石像的轮廓,经过久远的时光,轻轻一刮就掉下一层粉末。
神威知道神庙这里就是关键,却始终找不出可以掀开幕布的破绽。他尝试了闭上眼睛感知,依然没有收获。这处路障不同于水布,神威想了想,左右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干脆破坏一两栋建筑试试好了。
神威活动手臂,协调身体肌肉,准备起跳出拳——然后直直地栽倒下去。
倒地的时候神威想,素不喜欢他正面触地来着。
神威伏在地面,浑身僵硬动弹不得。鼻腔紧贴地面,若有似无的奇诡气息仿佛钻入大脑和四肢。神威明白了,他中毒了。
用上毒(= =)药的战斗是对战斗的亵渎。
神威不开心。这个时候告诉他素如他所愿地花钱,神威也不开心。
“嗒嗒嗒”的声音由远及近,清脆得仿佛轻盈的音乐。神威转不动头,但不用眼睛看他也知道,来的东西是白桦。
“年轻人,老夫不是告诉你要走那边了吗?看看、看看,这就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白桦用拐杖轻快地敲击地面,声音中满满的得意,以及憋屈压抑许久之后的幸灾乐祸。它走到神威耳朵旁边,两条腿并用掐住神威的耳廓。
“嗯,好嫩啊,老夫好久没有吃过年轻人新鲜的血肉了,今天可要大饱口福。”
白桦发出一串尖锐高亢的笑声,声音在神庙中扩散,即将展开回荡,白桦突然击碎一根石柱,令声音平息下来。
“老夫的猎物,怎能平白让那些狡诈的家伙得了便宜。待老夫先行享用一半,那些家伙闻着味儿来了,也只剩下一半可以扯皮。”
白桦的声音中几乎可以滴下口水,它连忙咳咳两声,此时若有胡须,应当“老夫仙风道骨老夫怎么可能吃人”模样地捋上一捋。它拿拐杖敲打神威的脸颊,说一句打一下,语重心长痛心疾首。
“让你威胁老夫,让你辱骂老夫,让你折磨老夫。年轻人,天理轮回报应不爽,所以你该当成为老夫的食粮。”
白桦扒开神威的头发,张开大口,伸出一直掩藏的口器,直冲耳后柔软平整的肌肤刺下去。“咔嚓”一声响,白桦口部剧痛,它的嘴里被一把塞进了大量石块。它来不及反应,支撑身体的两条后腿又是一阵剧痛,腹部被钉到地上,胸腔被紧紧箍住几欲断裂。
神威一手撑地,摇摇晃晃地坐起来,靠到神庙一块石头上。卸下白桦两条腿只杀它个半死耗尽了他仅存的体力,虽然一把掐死最省功夫,但有一些事情还需要印证,只好让它多苟延残喘一会儿。
“你是灵珑兽。”
神威说的是肯定句,白桦的惊愕证明了神威的肯定。
神威无声地笑了。真好,这下子要交差的和答应素的,都有着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