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请开始你的表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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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唇轻启，呵气如兰。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步摇，花容月貌出水芙蓉。
“宝儿，吩咐下去，今夜不用奴婢婆子们伺候了，我一人待着便好。”
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一旁的宝儿早已被仿若仙子之姿的云颜惊艳得摒住了呼吸，目不转睛。
只见云颜轻笑，“你这小丫头这眼神，难道是第一次见我？适才的话可听见了？”
宝儿这才反应过来，木然的点点头，“小姐，哪家公子若是娶了您，是他的福气！”
一听宝儿这话，云颜脑海里便立即浮现出御卿那张夺人魂魄的脸，若是能嫁与真心爱她之人，何尝不是她之幸呢？
她深知自己作为大家闺秀需遵守的纲常礼数，但明白御卿那首诗里的内容后，她就失了意乱了心。
他知道她不能迈出这方寸之地，便愿意为了她冒险闯入戒备森严的云府，像他所言，豁出一切只为了能与她从赏月鉴星聊到诗词歌么？
“就你这张嘴儿甜。”云颜转过身，望着宝儿正色道：“宝儿，今夜一定替我守好院子，千万不要让爹爹娘亲闯了进来，知道么？”
宝儿一愣，“小姐您要做什么大事，竟不能让老爷夫人知道？”
“这个呀，我日后告诉你。”
“小姐您放心，我做事，您尽管放宽心罢！”
………………
到了辰初，夜幕掩过白昼，天际灰蒙厚重，已好久不曾下雪的京都，今夜又开始飘起了一阵小小的雪花。
云颜裹紧了身上的白色狐裘，将长梯扶正，用石凳石桌抵住梯脚防止其打滑，这才小心翼翼的爬了上去。
“云姑娘。”来人轻笑一声，眉眼弯弯。
闻言，云颜心下一惊，没想到御卿这么早便来赴约了，她想转过身确认来人，却不料梯子一晃，她便如风筝般掉了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御卿一跃起身，在空中便接住了裹得如颗雪球般的云颜，几个漂亮的回旋转身，两人便稳稳的落在了平地之上。
他展颜一笑，天地之间，万物皆失了芳华。
“下次可要小心了。”这话看似责备，御卿却是宠溺的刮了刮怀中云颜精致小巧的琼鼻。
云颜呆滞了几秒，张口却是问：“你这是学的什么神奇的功夫？”
她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真实的痛觉提醒她并不是在做梦，御卿莫非是武林高手亦或是翩翩仙人？不然怎会像书中所写的那般，能飞檐走壁，凭空跃起便救了她？
御卿微勾唇角，“你想学？”
云颜点头如捣蒜。
“这功夫是在下偶然得了一本绝世秘籍，费了不少功夫，才得以学会……”御卿见云颜专注的模样，继续一本正经的骗人道：“期间甚至差点走火入魔，伤了心脉。云姑娘若想学，在下乐意之至，只是那本书中曾有一句，这功夫只适合男子修炼，女子修炼恐会反噬。”
云颜脸上有了几分落寞，不甘道：“若不是我资质不够，骨骼不够清奇，只会些花拳绣腿，不然我也写本只适合女子修炼的绝世武功秘籍好了。”
御卿温柔的放下了怀里的云颜，笑道：“若云姑娘不嫌弃，在下愿意一辈子都护着你。”
云颜只觉心里漏跳了一拍，低了头整理衣服，不敢看御卿的脸。
“御公子，我们还是赏月吧！”
“姑娘芳华，日月不忍争辉。”
“那我们赏雪……”
“雪已经停了……”
云颜的脸已红得如猴子屁股，她自诩天资聪颖，却抵不过御卿的见招拆招，此时的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来将自己埋起来。
“时辰不早了，御公子早些回府休息吧！”她不能再丢人现眼了。
“阿颜，”御卿拉着云颜的手，一瞬用力，便干净利落的将懵愣的云颜圈入了怀中，按住她的脑袋在他软乎的胸膛，他温柔的声线有克制不住的颤抖，“阿颜……你，不要再刻意避开我好不好？”
“谁许你叫我阿颜了？”
御卿将下巴搁在云颜脑袋上，轻轻摩擦道：“嗯……我许的。”
“若你不喜欢叫你阿颜，那我就不叫了。换成……小云、老云、云云？云儿、颜儿、小颜、颜颜、夫……”经历一番做作的思考后，御卿准备继续说下去，云颜用一脚终止了御卿浮夸轻薄的表演。
云颜一脸无可奈何，气结道：“够了，你还是叫我阿颜吧……”
眼见达到目的，御卿不由灿烂一笑。而云颜则明显感觉到御卿渐渐圈紧的手臂，和他逐渐加快的心跳。若是平日有人这么轻薄她，她早就反手两个巴掌过去了，但如今她竟没有对于“臭男人”的反感，没有挣脱他强势的禁锢，反倒鬼使神差的回抱了御卿，也不再顾忌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御卿边说手上边增了几分力气，像是想要将云颜揉碎了掺进自己的血肉之中一样，“阿颜，这一刻，我等了好久好久……久到极力克制也想了结了自己。”此刻他恨不得贪婪的记住她所有的音容笑貌和味道。
云颜一愣，她不懂御卿所言之意，他们不是才见过几面，为何她觉得他更像是认识她很久了，甚至他明明抱着的是她，却似乎是透过她，在对着另一个人说这番话？
心中有些不安与烦躁，云颜想要挣开御卿的怀抱，但她与御卿之间就像胳膊拧不过大腿，差距悬殊。
一路旁观着剧情发展的梦魔正在唉声叹气，朽木不可雕，恨铁不成钢呐！他教御卿这臭小子要积极主动，适当的撩一撩一定能俘获芳心，却没想他竟瞒着他已经恢复了记忆的事情！而且还是万年前对帝颜的记忆！
话是感动了，可他将如今毫无记忆的云颜当成了帝颜，说出表明心迹的这番话，岂不是会让云颜乱想，变相的将这丫头往外推了，实在是糊涂！
照此发展下去，他所预期的结果还如何出现？思量再三后，梦魔不禁气得牙痒痒，看来御卿这臭小子他是小瞧了！他原以为所有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们只需做提线木偶，却没想让御卿这臭小子把他给设计了！借他之手先让他赶走芍靥，给他与帝颜两人独处的好机会，再逼他还帝颜的记忆，借此弥补御卿他自个儿万年的遗憾！
可惜可叹，这臭小子即使算盘打得再好也罢，这幻境终究还是由他做主，他若是有心为难，这臭小子在梦里永远也不会见到他心爱之人！更何况这关幻境本就不是旖旎春梦，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戏码，也有可能演变成兄妹呀，嘿嘿……
御卿抬眼望了一眼漆黑的夜幕，唇泛涟漪，他轻轻松了松怀中此刻的一只刺猬，柔声道：“阿颜，你愿意听我讲与你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吗？”
“若到时你还生我气，执意避开我，我此生不会再来纠缠你。”
冬夜的风肃杀而过，吹乱了云颜鬓边的散发，她退到了离御卿几步远的地方，神色清冷，见御卿衣着单薄，两腮冻得现出润红，不由心中一软。
“进屋吧，屋内有暖炉。”说完，她便拉紧了身上的狐裘迅疾的跑了进去。
御卿眉眼染上了喜色，亦步亦趋的跟着云颜进了屋。
一进门，扑入御卿鼻间的便是女儿家的脂粉清香，屋内雕花精致，陈设做工一律奢华弥贵，云颜却没有像寻常女子家般在房内点些熏香。
云颜拿着铜壶在小火炉上热了热茶水，眼神躲闪，“外面天寒地冻，我才让你进了屋，你可别乱想。”
御卿戏谑道：“怎样想才算是乱想？”
“御卿你你……”云颜被这话梗的一时气结，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御卿给云颜斟了杯茶，笑道：“……我可恶。”
“所以接下来这个精彩的故事当是我向阿颜你赔罪了。”
云颜抱起茶杯喝了一口，算是顺了一些气了，谁让对面这人认错如此之快，还巧舌如簧。
“这故事要从很久之前说起了，”御卿双眸无神，似是回忆着前尘往事细腻的旁枝末节，点点滴滴都不想错过。“二十五万年前，魔族第三十八代魔尊出生了，他的父母为这个孩子的降临喜出望外。因为这个孩子从生下来，便拥有与常人不一样的身份地位，他知晓自己注定要承受常人所不能理解的压力与苦痛，等他长大便要继承魔尊之位，会成为六界中被人人唾弃的大坏蛋。”
“但他并不介意，他先天慧根，修炼神速，有些心高气傲，万事都觉运筹帷幄，在自己把控算计之中。他的父亲安于和乐，不想魔界陷入生灵涂炭，与五界为敌，但他野心与实力皆有，他不甘心，要一辈子屈居于神界之下，听那些凛然大义的人发号施令……所以他暗地谋划，想要乾坤颠倒，做六界之主宰，制定天地秩序，为此他不惜不择手段……”
“在他人面前他伪装成温润如玉，懦弱胆小，毫无攻击的一代魔尊，世人都为他无双的容貌倾倒，愿意为其做很多不愿意做的事，有些女人甚至愿意献出身体和性命，只是为了引诱他，得他一眼眷顾。计划一路都很顺利，直到他发现了一个秘密，能助他更好完成大业，他便动了心思，却没想最终碰了不该碰的东西，伤害了一生最爱的人，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
云颜在旁一直安静的听着，大气也不敢出，不知为何，她心里竟对那人生出一丝心疼。
御卿似是在嘲讽自己般，呢喃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好美却又无限悲凉的诗。”云颜放下了茶盏，追问道：“是他背弃了所爱之人还是……”
微抿唇角，御卿涩然道：“……是他骗了痴心相付的女子，为了自己的私心而刻意接近她还利用她，后悔却已经来不及了。”
紧皱眉头，云颜唏嘘道：“那男人也是活该，他如此做，便该预料到那女子知道了真相，定然不会再原谅他，更不可能与他在一起了。”
御卿望着云颜眼里的生厌与鄙夷，满心苦涩，是啊，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等到他明白对那女子的感情时已经为时已晚，为了她，他可以千秋大业鸿鹄之志皆舍弃，只要她活着，他不再私心的占有她，她若有了真爱之人，他甘愿只在她身后保护她，一生无忧，一世安乐。”
云颜嗤笑一声，“这算是还债么？”
“不……”御卿温柔的声线中带了些狠厉，“他，这是在惩罚自己！”
“可那还有何用，人都已经不在了，更何谈情之一字？”云颜盯着御卿温润的双眸，肃然道：“御卿，他——就是你罢？”不然他刚才也不会抱着她说了那番话，这故事果真比台上演的爱情故事更精彩，因为那故事中的主角竟然变成了她！
或许也不是她，不过是那女子的替代品罢了。
御卿神色悲怆，他伸向云颜的手又徒然放下，“阿颜，你恢复记忆了？”
云颜木然的点了点头，只是冷漠道：“梦魔，你还不准备现身？”
从御卿吟诗开始，前世今生的回忆便都一股脑的进了她的脑子里，她记起了前世的她就叫帝颜，所以她的襁褓上绣了“帝颜”二字。
原来，她上辈子爱的人叫御卿，原来，三番五次救了她却不现身的人是御卿，原来，她能重生的原因叫御卿！
之前和此时经历的一切都是梦魔的幻境，也许，就连她现在所见所闻的一切都是假的，也说不定。
她倒多希望是假的！
梦魔见这两人之间气氛冷得如地下冰窟，却也毫不在意，只是坐下给自己倒杯热茶，搓搓手。
“这大冷天的，你们僵着也不怕把自己给冻起来了？”
“冻死更好，免得在你的幻境中受你折磨！”帝颜撇过了头，不想见到这两人。
梦魔一愣，“你这丫头！”
“性格我喜欢！”
帝颜不由自主的抖了抖，她没想到梦魔脸皮竟这么厚，这话说得这怪老头不会玛丽苏的看上她了吧……
“小丫头，在我的幻境里可不要胡思乱想，我这怪老头儿可不想参与你们这复杂的情情爱爱纠缠中！”梦魔说完，特意看了一眼御卿的脸色，心中感慨却不能在此时点破。
云颜吓得咂咂嘴，她差点忘了梦魔能窥探他人心思，包括她的。
“阿颜……”御卿唤道，此时的他觉得自己没资格多说些什么，她不想见他，他便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
“你这臭小子……”梦魔起身拉住了黯然离开的御卿，埋怨道：“怎么这么没出息！追姑娘，哪有这么容易便放弃的？”
“你说说你们这两人不按我的要求走剧情就罢了，如今还在我这老头面前虐我？我堂堂梦魔，声名在外，不要面子的嘛？”
“怪老头儿，你的面子与我何干？我才不要像你一样这么无聊，戏太多！”帝颜临了补了一句，“快放我出去！”
闻言，梦魔挥了挥手，不耐道：“小丫头叽叽喳喳的可烦人，早知道就不还你记忆，乖乖听着！”
语毕，帝颜张大了嘴，却出不了声。
可恶！会点法力的人都欺负她，她日后定要一点点的还回去！
“梦魔，你何苦为难她一个小丫头？”御卿想要出手，却被梦魔拦了下来。
“那你又何苦总是护着她？这小丫头皮糙肉厚的，该吃些苦头，长长记性。若是遇着其他脾气不好的人，没你护着她，她小命早没了……”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请开始你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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