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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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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纪人的电话打来的时候,他正好从她胸前抬起头,唇角湿湿亮亮的,她没来得及不好意思,按下接听键,经纪人特有的北方粗犷嗓音便通过无线电波传输过来:“蔚然,你回家没?”
“怎么了?”
“千万别回家,你家门口都是狗仔!万一被人看见你和你男朋友在一起就完了!”
蔚然答应下来,说了再见就挂了电话,心里觉得真是烦躁,不管她到哪儿,就算是回家,也跟着一群扛着相机的人想要窥探她的隐私,简直烦透了。她今年23岁,正是大红大紫的时候,记者们自然像是闻到香饽饽,迫不及待尾随着她。
经纪公司对外当然是宣称她还很年轻,没谈过恋爱,情事什么的根本不懂,是个清纯的小女孩,她出道以来,都没有传过绯闻,再加上之前演过的几部电视剧都是善良的老好人形象,使得她清纯干净的特质突显出来。久而久之,人们便冠以她“清纯玉女”的称号。
谢诚林闲得无聊,在把玩一包包装精美的纸巾,见她挂了电话,抬眼看她。她似是无奈地唉声叹气,用手指揉搓着眉心,闭着眼睛静默了几秒,才有气无力地说:“去你家吧。”
其实诚林的老家在凤城,凤城赫赫有名的三大家族之首,谢老爷子的名声在外,他的几个儿女当然不例外地为人所知。长子谢晋林与父亲相同,走上军旅之路。他是小儿子,也是家里最小的孩子,父亲很疼爱他,知道他不想要从军,就没逼他。所以,他一直生活得比较自由。
因为蔚然住在龙城,他便在龙城市中心买了一个套间,三室一厅二卫一厨,200多平米,两个人住很富余。他住在那里的时间不多,主要是她住。因为那里靠近她的经纪公司,而公司对面又是市电视台,方便得很。
他站在门前掏了半天口袋,也没将钥匙拿出来,最后只好朝蔚然摊了摊手,很无奈的样子。蔚然无声叹了口气,从包包里拿出一串钥匙,很熟练地开了门,进去后将两只鞋子一甩,便趴倒在柔软的沙发里。
他好笑地看着她,这种时候,她真像一只小动物,一只家养的懒惰的猫咪,或者说,更像是一只乌龟,可以懒洋洋地趴一整天都纹丝不动。他其实还有点生气,可他却只是走上前去,握住她瘦弱的肩头,俯身在她耳边轻轻说:“我抱你去床上睡好不好?”
她很温顺,乖乖地躺在他的怀抱里,歪着脑袋,闭着眼睛,眼睫毛一闪一闪的,真像一片银杏叶。她自动自发地在他胸膛里找了一个舒适的角落,安稳地睡着,她柔软的脸颊蹭着他的衬衣,将他昂贵的衬衣蹭得皱巴巴的,可他只是想笑,抱着她走路的步伐越来越慢,只希望这条路越来越长,最好没有尽头。
将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又轻轻吻了吻她的脸颊,他才退出门去,将她东一只、西一只的鞋子放整齐,在厨房里煮了小米粥,接着又开始打扫起屋子来。
真是奇怪,这些事情,他在老宅的时候,从来不会做,因为老宅里有阿姨,而且家里请了钟点工,他虽说没有到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程度,可也是不需要做家务的,他不喜欢做家务,平时呆在家里,自己的桌子上有灰尘,都懒得只会用手去拂一拂,可在她身边,好像总是他在干家务活。
打扫进行到一半,他又觉得不对:是他在生她的气,为什么还要帮她打扫房间?刚想将手里的抹布放下,可看见柜子上一层薄薄的灰,他又忍不住用抹布去抹掉。她在这里常住,可是她真的太忙了,忙到一回家,要不直接躺在床上,要不就像刚才那样,趴在沙发上,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去打扫卫生。
从前她不如现在这样红,工作也并不排得太紧,有空余的时间,就会和他呆在一起,他带她出去兜风,或者呆在家里,两个人窝在沙发里,看一整天的电影。那时候觉得时间过得可真快,她会在他的肩膀里睡一下午,他根本不敢动一下,就怕吵醒她。微微侧过脸去看她,却只能看见她的头顶,歪歪扭扭飘着几根头发,屏住呼吸,然后大吸一口气,能闻到她发间的香气。
他很喜欢去嗅她的味道,有时候是头发,因为那里总是带着洗发水清新的气味,有时候是闻她的肩窝,香香软软的,好像布丁,让他将脸靠上去,就会陷下去再也拿不出来似的。
她会笑嘻嘻地拍他的脑门,说:“狗鼻子,不要乱闻啦。”每次到了这种时候,她就乐不可支,可能是被他弄得痒了,才会咯吱咯吱一直笑个不停。而他就真的模仿起小狗来,吸鼻子声音很响,还伸出舌头去舔她的脸颊和嘴唇。
到最后,弄到两个人都呼吸沉重,面红耳赤,情难自已,然后他就顺势一路吻下去,她半推半就地就躺在他身下任他摆布了。
后来,她出演了人生中的第一部电视剧,虽然并不是女主角,可因为那个角色很讨喜,再加上她本身出色的演技,反倒是比女主角更令人瞩目了。到最后,电视剧获奖,她也因为出色的演出获得了最佳女配角。
他还记得那天晚上她兴高采烈地扑到他身上的情形,脸上的妆容还没有卸掉,手上捧着一个小小的玻璃奖杯,做成蝴蝶振翅的形状,好像是她,真的要飞走似的,飞到更远更远的天空去。
她喜极而泣,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在她的眼睛下划出一道黑色的痕迹。他忍俊不禁,刮了刮她的小鼻子,说:“眼妆花了,真难看。小玉女变成小魔女了!”而她浑然不在乎,只是将头埋在他的胸襟,使劲地蹭。他很无奈:“阿玛尼诶,你蹭上去洗都洗不掉诶。”
其实他能体会她的心情,应该很感激吧。
出演那部电视剧的机会,并不是从天而降,凭她这样的新人,并没有异常出色的容貌,也没有强大的靠山,在娱乐圈没待几年,就想拍电视剧,其实很难。只不过,他的一个朋友刚好认识那个导演,他暗地里塞了钱,那个导演就满口答应,可以给她一个不重不轻的戏份。她终于能演电视剧了,还获了奖,他当然应该是她最该感谢的人。
只不过他有点遗憾,在家里看电视,看她的颁奖仪式时,她拿着奖杯站在台上,眼泪落下的时候凄婉又动人,可她的感谢列表里,却没有他。
他将她搂在怀里,狠狠地吸了一口她后颈的香气,然后轻轻咬着她的耳垂说:“怎么办呢?最应该感谢的人,你却没有感谢,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你倒是感谢了一大堆。我亲爱的小玉女,你要怎么补偿我?”
以牙还牙地在他的后颈上咬下一口,让他嘶嘶抽痛起来,她嘴角弯弯,声音魅惑丛生:“那就把你亲爱的小玉女变成小欲女好了。”
望着她妖媚的模样,他总是忍不住在想,倘若她的粉丝知道真实的她是这个样子,会不会继续爱她,支持她。送给她一大箱的礼物,里面全是可爱的玩偶,她其实并不喜欢玩偶,但是收到粉丝的礼物,总会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摆列整齐。
家里有一个储物房,里面堆满了她收到的礼物,他望着那几乎成山的玩偶堆,忍不住笑了:“以后你要是在娱乐圈混不下去了,去开个玩偶店倒也是可以的。”
她撅着嘴,很无奈的样子:“唉,都是公司的规定,让我走什么清纯玉女的路线,搞得我在外头要装纯装傻逼,记者问‘你谈过几次恋爱啊’,我就得一脸无辜地反问‘恋爱?其实我还不太懂诶’,有些记者很刁钻,会问‘你的前男友和现男友相比,谁更爱你’,我就得第一时间歪着脑袋与天空呈45度装无害:‘哈?前男友?谁?我没有男朋友啊’。现在倒好,没有记者会问这样的问题了,我真成玉女了,粉丝们还总送些儿童玩具来,说真的,我是真的很苦恼啊啊啊!”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伸手捞过她,将她按在怀里猛亲一通,谁让她的公司让她走玉女路线,搞得他这个正牌男友见不得光似的,两个人躲躲藏藏,像是在搞地下奸情一样。她的演技真好,每次站在闪光灯下,她总是能无辜地眨着大眼睛,说些无关痛痒的话,于是,他的乐趣有一度就是:剥下她伪装的皮,品尝她邪恶又放浪的内里。
可他不曾知晓,她是从何时起,学会抽烟的。
他火得冲上前去抽掉她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的烟,掷在地面,狠狠地踩踏,他不敢置信:“你打算让那些狗仔闻到你身上的烟味,然后开始质疑你的玉女身份?”
其实他并不清楚那时候自己为什么要发这样大的火,有时候他觉得烦躁抑或者苦恼,也会抽烟。他抽得不凶,所以并不拿这个当一回事,觉得有些时候有烟有酒,真是好啊。可看着她娴熟自然地夹着烟,时不时从嫣红的唇中吐出一口白乎乎的气,他就觉得乱套了。
这样对人对自己的两套规则,的确不太好,可他就是忍不住对她发火,而她却只是抬着脑袋,无谓地看着他:“我烦。”
原来是被同时期的一个新人压着,那人似乎处处与她作对,因为背后有靠山,于是对她很不客气。她的经纪人也是个初出茅庐的新人,遇事慌乱,根本帮不了她。一次两次被人中伤也就算了,可那人似乎就盯上她了,搅得她心烦意乱。
诚林便笑:“就是这种事?就因为被人在背后说坏话,就闷闷不乐了?你知不知道,我爸当初被子弹穿射,又没用麻药就把子弹取出来,他连哼都没哼一声的?”蔚然撇了撇嘴,伤心地说:“你不懂。”
“我怎么会不懂?不就是有人在背后向我女人放冷箭嘛,我帮你解决!”他胸有成竹地拍了拍胸脯,她并没有当真,可后来,从前辈口中听说那个新人被公司雪藏了,她才觉出一点儿不对劲来,再问起他来,他也只是笑笑,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说:“你要记住,这里,永远是你的倚靠。不过就是花钱消灾嘛,不管是娱乐圈还是什么圈的,都是一样的道理。”
不知道是不是当天他拍胸脯做保证的样子真的很man很男人,惹得她小女人心情泛滥,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她在之后的日子里,在演艺圈若是碰上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都会来找他帮忙,而他也秉着“破财消灾”的原则,次次将她的“烦心事”完美解决。
她长得并不很漂亮,可眼睛很大,很明亮,好像一团火,飞舞的火,能将沿途的荆棘焚烧。她的演技也很好,像是与生俱来一般,她只是缺少机遇,缺少懂得欣赏她的伯乐,缺少能提拔她一下的人。而他这样帮助她,倒是变成她的贵人一般,她真的在之后的日子里青云直上。
渐渐地,开始有厂商找她代言,大多是食品代言,小面包或者薯片之类,每次她拍完广告回来,他就会笑着搂住她,掐掐她的脸颊:“胖了不少。”而她就会惊吓地回头看他,摸摸自己的脸蛋,反问:“真的?”
其实她一点也没变胖,还是瘦瘦的,但也不是太瘦,摸上去手感挺好。但他想要逗逗她,于是总会郑重其事地点头,表情严肃:“真的。”每次这种时候,她都会愁眉苦脸,开始思考减肥的方法,然后他就会趁机在她的腰上捏一把,将头靠在她的肩上,诱惑着说:“我来帮你减肥,我们一起去卧室运动一下,一天三次,每次坚持半小时,保管你在一月之内瘦个三五斤的。”
这下,她终于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也知道刚才说她胖是在吓唬她,松了一口气,然后不轻不重地在他胸膛上锤了一下:“流氓!”他是觉得千万不能对不起她朝他吼的那声流氓,才将她打横抱起扔到床上,然后狼性大发,事后,她哼哼唧唧爬不起床,想要责怪他,他就会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反正我是流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