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初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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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翠山哪里会不答应。事实上，他甚至有点受宠若惊，若是以往他定是表面上谦逊一番，心里有些名门子弟的傲气的。如今面对两位武林绝顶高手的赞叹，他依旧谦逊了几句，这谦逊却是真心实意的了。当世有谁能与他师父相比？哪怕秦府主不比他师父，能够三招赢他大哥，能与他师父相提并论，想来也是常人所不能及。
张翠山最后还是没能够拿下那个笔洗，那笔洗价格高的有些吓人了，在元代这个物价来看，这笔洗的价格都足够买上两三个上好的庄子了。至于天陵，她本就没打算买些什么，不过是想过来试探一二，如今看这店里似乎并没有什么与天鹰教有关的蛛丝马迹，伙计和掌柜的都是些不懂武功的，索性也就所以挑了两件颇为新巧的玉饰，让店主略做修改，付了定金，打算明天取货。
三人刚出这玉器店，天陵就立刻发现，地图上标注着殷素素的蓝点就在这附近！她见殷素素在这附近的集市上，当即决定引张翠山过去，就当做偶遇，也好看看殷素素正在做什么。
天陵暗中轻轻拍了下卢子湛，对着张翠山说道：“这地方的集市也是极好的，颇有些地方特色，我和子湛要带些土产回去，现在时候尚早不知张五侠可愿同行？”
张翠山点了点头道：“在下也正有此意，正欲带些新巧玩意给师侄他们，还望秦府主指路了。”
元代民风还是颇为开放的，商品经济进一步发展，哪怕是王朝将颓，街头巷尾表面上看上去仍旧是一片繁荣热闹。“湖广熟，天下足”这句话虽然诞生于后世，却也足够说明这里的富庶，无论是金属资源还是农业资源，都是不小的财富。
这里城市虽小，可集市上如武昌路一般热闹，也如武昌一般嘈杂，然而人群中两个妙龄少女的身影，却让市井间杂乱的图景静谧恬淡下来。黑色劲装姑娘牵着紫色衣裙少女的手，将她的手放在摊位上摆着的小玩意上面，一件一件细细地摸过去。两位姑娘一个明艳妩媚，一个和煦干净，再动人不过，她们之间交谈不多，却是宛如在细腻温和的抚摸一切的美好。这杂乱的市井之中，仿佛随着这两人的举动，慢慢的沉淀下来，安宁下来，犹如初夏图景中最为细腻婉约的一笔。
紫衫少女微微侧过身，将耳朵凑近那些小玩意，一双妙目却无焦点的望向别处。若是仔细看便会发现，她那双纯黑的瞳子仿佛磨砂玻璃一般，早已暗淡无光了。姑娘纤长白皙的手指抚过精巧的铜铃，滑过瓷娃娃笑嘻嘻的脸庞，她反复抚摸着娃娃唇边的笑意，反复拨弄着铃铛，听那“叮当”脆响。一切对于她来说，都似乎格外新奇有趣，每一个细微的细节她都感受的格外认真。
小贩脸上渐渐露出不耐之意，那黑衣女子面色一沉，起手将一锭成色十足的银子掷过去，生生砸在小贩肩上。小贩闷哼一声，脸色煞白，再不敢出声，神色也恭谨的要命。在别人看来，他似乎并无大碍，然而他自己清楚得很，刚刚那一下，让他几乎觉得自己的肩胛骨要碎了。卖不出东西不要紧，可莫要惹了煞星，误了性命，好在煞星出手大方。
这明艳貌美的黑衣姑娘，正是殷素素。
“怎么了？”紫衫少女偏了偏头，她虽看不见，其他感官却很是敏锐，尤其是听觉。
殷素素立刻笑起来。一边瞪了一眼刚刚那小贩，一边笑道：“我刚刚看到一样好东西，你等等，我拿来给你。”
她声音甜软明媚，很容易让人有期待之意。紫衫姑娘就这样站在原地等着，一张干净的脸蛋上写满了纯然的期待，她那双粉润的双唇边挂上了一抹极暖的笑意，像一缕柔光，直把人心底照化了。
殷素素也忍不住笑起来，她只觉得心里一瞬间软的一塌糊涂，连手上捧着那小东西的动作都不由得放轻了许多。
“来，你抱抱它。”她轻轻将手里那蜷缩做一团的小家伙放在紫衫姑娘的手心里，整个过程轻柔得很。若是此时有天鹰教教众在这里，定会惊讶的不得了。这哪里是那个心狠手辣的紫薇堂主？简直是个良善慈悲的女菩萨了。
紫衫姑娘只觉得手中一下子多了一个暖绒绒的小毛团，双手忍不住一抖，又恐怕摔了它，只好僵着胳膊，手足无措的望向殷素素方向。
殷素素轻声安慰她：“它很乖的，不吵不闹，别怕它。来，你细细感觉。”
姑娘听话的轻轻用食指摸摸它的肚皮，感觉到手里的小毛团在她手里打了个滚，她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小家伙轻轻用圆滚滚的小身子蹭了蹭姑娘的手心，姑娘一怔，然后将双手举起来，凑近脸颊，回敬一般的也轻轻用脸颊蹭了蹭小家伙细软光华的绒毛。
“是小兔子！”感觉到长耳朵扫过她的脸颊，姑娘惊喜的叫了出来，然后忍不住又凑近那只小兔子，再度亲昵的蹭了蹭它。兔子很乖的动了动耳朵，然后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她。
“她亲我了！”姑娘惊讶的叫出来，一张小脸红的要命。
阳光下一人一兔的互动分外鲜活美好，刹那间在岁月中晕染开来，慢慢的在心底化开。张翠山随着天陵卢子湛走过来，只一瞬间就被殷素素分外明媚的笑容摄住了心魄。很久很久之后，哪怕张翠山已经得知殷素素是天鹰教妖女，在他心里她仍旧是那个陪着盲女的良善姑娘，只一眼，就在他心底生了根发了芽了。
卢子湛简直目瞪口呆，他什么都没做，任务就完成了！他侧头看了看张翠山，只觉得粉红气息都要弥漫到他这里来了，一见钟情这种东西，真玄乎。
殷素素意识到有人看着自己，立刻抬头，首先看到的是秦天陵和卢子湛，然后才看到那个直愣愣的看着自己的英俊道士。这样的注视本是极失礼的，然而明教素来不拘泥礼教，殷素素本是不在意的，可看到这道士眼底的情愫，她又忍不住脑子里开始想着各种各样方法，来逗弄这道士。
她拉着紫衫姑娘走上前来笑着对秦天陵说道：“秦姐姐，这是我这些天刚认识的董姑娘，思思，这是我姐姐秦天陵，你若遇到麻烦只管报上她天策府府主的名号，人人都知道，她秦府主武功可是天下第一！”说罢，她笑着看向张翠山。她自然清楚，能让秦姐姐这般重视，并与之同行并且做这副打扮的，除了武当那七人，再无旁人了。这青年看上去年岁不大，也并不稚嫩，想来只能是殷六侠或是张五侠了。
董思思手里捧着兔子，有些局促的微微福了福身，便觉得自己被一只手拉住，只听得一柔和女声温言道：“天下第一哪里是我当得起的，素素你可莫要开玩笑了，董姑娘莫要听她胡言。张五侠，这位是我义结金兰的姐妹殷姑娘，她素来率真活泼，还请您见谅。”
张翠山听了连连摆手：“殷姑娘天真烂漫温柔良善，哪里有什么见谅不见谅。更何况天下第一本是虚名，秦府主武功本就高绝，家师也渴望与您一战，待到那时，我们再论也不迟。”
殷素素听了她这个评价笑得更加明媚，故作天真道：“想不到您竟然是张真人弟子！张真人已九十高寿，内力相必是极为深厚，可我秦姐姐才双十年华，内力竟可以与张真人媲美，你说她是不是天下第一？”
张翠山苦笑，他心中师尊自是最好，可眼下如何跟这小姑娘讲理？他只好叹气道：“秦府主武学造诣却是极好，可武功并不只能论内力。”
殷素素立刻拂袖走到天陵那一边冷哼道：“我看张五侠是觉得我个弱女子不懂武学，定要用这些说辞敷衍我了。”说罢她扭过头去再不看张翠山。
张翠山只得苦笑。
秦天陵望天，人家张无忌爹妈打情骂俏，她只要看热闹就好，只要别把她当话题，引出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绝对做个好看客！
一行人挑选了些当地的特产后，将董思思送回去，天陵这才发现，刚刚他们去过的那家古董店金玉堂，正是董思思父亲的店铺，殷素素正是在那里挑选玉饰的时候，偶然遇到的董思思。殷素素作为天之骄女长大，朋友本就不多，兼之她同情董思思，又与董思思颇为投缘，一来二去两人相处甚为融洽。她是真的很喜欢这个与江湖没有半点关系的，干净的让人忍不住心软的小姑娘。
至于张翠山？直到他赔罪赔到口干舌燥，她才肯大人不记小人过，还委委屈屈的告诉张翠山，她刚刚是真的很伤心！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初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