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有本心（短篇集）》桃桃一轮

3、此情可待成追忆

　　分文理科的第一学年,听说二班女生得知我在这个班,都高兴得要死.我一特铁的哥们许□□(本名许颖晖,谐音许淫*秽)骂我是“疯自王”——“疯子自恋自以为是王子”的简称。人长得帅就是没办法，加上我还长得高，180左右吧，与姚明是不能比的，但与文科班那些男生比还是很有优势的。
　　我的同桌是一女的，是许淫*秽暗恋的对象，他威胁我不准与她说话，难道是怕她被我这“三中第一帅”给迷上？我偷看了一下这名叫“杨利苹”的女生，很想问问她是不是杨利伟的妹妹，可最终没问出口。我听别人叫她“熊”，挺好奇的，她人漂亮又挺瘦的，实在与“熊”没相通之处。我就问那个叫她“熊”的女孩为什么叫她这种外号，那个女的对我说：“她喜欢熊。”“喜欢熊就叫熊，我喜欢狗是不是也要叫我狗？”我的辩证法引那个女孩大笑不止。
　　她忽然对我说：“我原来觉得你神圣不可侵犯，现在看来，你似乎不是那样的人。”
　　我嘿嘿一笑。
　　这女孩叫欧阳月，名字起得好啊，圆圆的脸，圆圆的身子，坐我左边那组。我上课无聊时就欺负她，她总是咬牙看着我，下课后就拿书来打我。挺可爱的，我觉得。
　　文科班的日子挺好过的，与别的男生不同，我的理科差得一塌糊涂。我最爱上地理和历史课，最不喜欢上数学课，而许淫*秽最喜欢上数学课，每次考完大大小小的数学考试，他都要在我面前炫耀，而每次我都会对他拳脚相加。
　　还没有半个学期，有一个女的就给我写了一封热情洋溢的情书，夸我“帅得天下无双，才比李杜，勇似拿破仑”，吓得我面色苍白，敢情我与那么多死人都有得比！我的这些言论遭来我前面一女子的鄙视：“把你比作拿破仑，你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后来才知道，原来她是破仑兄的超级Fans，欧阳月说我活该，我认了。
　　我把这件事当笑话讲给我一读理科的哥们听，他痴痴地笑了一下，问我说：“拿破仑哪个朝代的？可与关公打仗过？”
　　我黑了脸，发誓与他断交。
　　回去教室，我看见许淫*秽一脸深沉地站在走廊上，目视远方，很有一种“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意境，我一惊，大叫不好，难不成他要自杀？！！
　　“生命诚可贵！”我冲上去，一把拉住他，“人生总有许多不如意，不要为了一点小事结束你本来就不怎么有用的生命！”
　　他开口欲说什么。
　　我不管他，继续做我的好事，“好死不如赖活，你想想看，我们国家的疆域辽阔，许多地方你还没有去过，这么死了，你不觉得可惜吗？你要是死了……”
　　“靠！你才要死了！”他一个拳头过来，然后很花痴地笑了，“我有女朋友了……”
　　虽然许淫*秽风度翩翩，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是个思想变态的人。物以类聚，我也有那么一点反人类思想，终与他成了至交。别人说我们是同*性恋的时候，我们也是一起揍他们的。现在他有了女朋友，也好将“同*性恋”的谣言打破。
　　“谁这么不长眼睛？”我问。
　　“小敏。”
　　怎么不是利苹？男人也是很善变的呀。
　　“哪班的？”我问。
　　他回答：“8班。”
　　“什么？理科的！”刚被那道“拿破仑哪个朝代的？可与关公打仗过？”的千古难题难倒的我，现在对理科人士望而生畏。
　　我又冒着生命危险，偷偷溜到了8班门口，蹲在那里偷看那个叫什么“小敏”的——她的脸很白，头发比我还短！只有一寸那么长……穿了一身男装，很潮流啊！现在不正流行这种不男不女的打扮！
　　“你在这做什么？”欧阳月出现在我身后。
　　“你又在这做什么？”我反问。
　　“我好朋友在这个班，我找她说话的。”女人啊，怎么有这么多话好说？
　　那个叫“小敏”的走上来，一掌拍在我背上，那威力与“降龙十八掌”有得一拼，“嘿，你就是许淫*秽的绯闻同*性恋男友？”
　　“请指教。”我难看地一笑。
　　一头冷汗啊，许淫*秽什么时候变了眼光？他一向喜欢梦露似的性*感女性，怎么现在跟一个几乎与他同性别的人在一起？难道他还真是有同性恋倾向？
　　欧阳月解释说：“她就是我好朋友。”
　　“久仰久仰。”我点头道。
　　小敏无视我的帅，不正眼看我，“有没有女朋友啊，要不要我介绍一个给你？”
　　你介绍的？我不信任地看了她一眼，拒绝说：“不用，我有。”
　　“你……有？”欧阳月的脸色不经意地变了一下。
　　我转头看见了她不自然的表情。忽然想起她总是借我很多漫画看，而我听熊说她家并不富裕，总是要省很久的零花钱才能买一套。
　　难道……
　　算了，那么自恋做什么！
　　“你有？！怎么许淫*秽不知道？”小敏对我十分怀疑。
　　“就是她。”我指着欧阳月。
　　吓了她们俩一跳。
　　“神经病。”欧阳月看了我一眼，甩头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以后欧阳月就再没理过我，当然，也再没借我漫画。就这样到了高三，又到高考……我考到了省外的一所大学，许淫*秽去了北京，他的女朋友小敏也跟他一起去读了北京的大学，虽然没在一个学校，可是他们仍在一起（不可思议）。我的同桌熊熊留在本市，很久没有消息。
　　若干年后，我们都真正长大了，有一次看同学聚会，我又见到了许淫*秽和小敏，小敏对我说，其实欧阳月当时是喜欢我的，拼命省钱买漫画也是为了借我看。可是我当时用很轻率的口气说她是我女朋友，使她很失望，觉得我根本没有真正在意过她，而且，她认真想过了，觉得我根本不会喜欢上她，所以干脆就放弃。
　　欧阳月后来出现了，见了我，很平静地打招呼。我对她点点头。
　　不知怎的，我想起李商隐的诗：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