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休梨晏》虞美苡儿

7、第七章 为难

　　整个班的打猎成绩都特别好，校长与军训领导都很满意，燕子把锦瑟从屋子里叫下来，让她看看班上今天的硕果。在其他不想干的“参观团”走之后，集合的体能训练场里，教官看这幕雒等人的战利品，用看妖怪的眼神瞅着他们：“你们是不是偷了黑熊藏来过冬的食物？”
　　“都是一只一只抓来的。”阿布回答。
　　“我听说你们年级主任介绍过你，短跑很厉害是吧？好，等有时间，陪我跑跑。”教官低身翻看了猎物：“参与这一堆东西抓捕的，全体出列！”
　　“教官！”还没等其它五个人出列，阿布就先站了出来：“我一个人抓的，他们都是看客。”
　　教官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上下打量着阿布：“还真够厉害的，你知不知道爱出风头的人，通常会被休息时间开小课。”
　　冥修看着阿布和教官，隐约明白了他们之间的对话。这几天来，就我们这六个人最活跃，教官是看我们这么爱出风头，想打压我们了。阿布的特殊体质中的预感，先我们一步体会到了教官的意思，所以一个人顶了下来。冥修想到这里，倒觉得阿布是个挺义气的人。
　　“现在是17:32，全班围着训练场两圈。跑完回餐厅吃饭，20:00在这儿集合。”教官对着手表算了算时间，大家正准备解散，教官用食指点了点阿布：“你，乘20。”
　　“教官，阿布他短跑厉害，体能不行啊！”伊藜的长跑是最厉害的，起初练长跑时体能跟不上的艰辛她比旁人体会得完全。
　　“所以让他练练长跑，老是练他拿手的还有什么意思？”教官不温不火地回答伊藜。
　　“你是不是故意找我们几个的…”汨彦看教官这刁钻的言语，火气就蹭蹭的往上冒。
　　“明白！”阿布打断了汨彦的话，跑向了训练场的跑道。
　　汨彦看阿布顾意阻拦，只要窝着一肚子的火到跑道上发泄。锦瑟坚持和班上一起跑跑，但她的体质的确是不好，别看平日里做事麻利，也只是因为她的特殊体质给予她更多的能力而已，长久没这么跑过了，锦瑟只得专心调整气息应付。伊藜的性子和汨彦一样，这吃亏的事情要是忍到肚子里去，铁定憋出内伤，于是两个人就拿出吃奶的劲头比赛起来。幕雒在后面那挣狞表情：“伊藜你这赖皮！小人…”后面说的什么已经听不清，也许是跑得太快，被揉进了风里。 “阿布，你别跟我们的速度，好几十圈，留住体力。”冥修随着阿布跑，第一圈跑下来顶多也只算短跑，阿布虽说没有提起全力来跑，但“拥有强健的短跑运动肌能”毕竟是阿布的特殊体质，冥修还是不能完全跟得上。
　　“虽然我的特殊体质里没有长跑这一项，但这么点圈数还折腾不死我。”阿布看了跑道另一侧的汨彦，转头对冥修说：“千万别找教官理论，我的直觉告诉我，他没有找故意我们麻烦。”
　　“我没汨彦那么冲动，我会劝阻的。”说话间冥修已经结束了两圈，本想要继续随跑，可被阿布再次阻拦。
　　“别出风头。”阿布只甩下了这么一句。
　　蓝梦斯学院的日常课程中，除了以体育考进来的学生以外，比如伊藜，其它的人都可以选择上或者不上，班上的同学跑完之后大多都坐在地上喘气，可见平日的体育课都拿去溜操场了。
　　“跑完的在这儿干嘛，去吃饭！”教官坐在一边的花台上，回过头说完这句话之后，又把目光回到阿布身上。
　　“都去吃饭。”幕雒看大家都腚着阿布那儿，就以班长的身份指挥道：“别给身边在添事情，都去餐厅。”
　　大家陆续从操场离开，不听从指挥的汨彦被强行抱走，锦瑟回到自己的公寓去，操场上只剩下了阿布和教官两个人，上天对帅哥总是特别的怜悯，天边渐渐挂起了彩霞晚风习习。
　　“混蛋！”汨彦吃着吃着把叉子往饭盒中一插，站了起来：“找他算账去，欺负我的阿布！”
　　“喂，激动得可以不那么明显吗？”幕雒也是浑身不舒服，可以碍着班长不可带头起哄，只有憋着。
　　伊藜将刚在跑道上没发泄完的怒气化成食欲，一声不吭的将桌上所有的东西全部消灭掉“不太想吃，太累了没食欲。”冥修将食物推给伊藜：“你拿去吧，不要浪费。”伊藜一副保证完成任务的样子，又开始了新的“奋斗”。冥修站起身来，将刚买的葡萄糖水拿起来：“你们吃完了就回公寓，我出去一下，你们别跟来，免得人多事杂。”锦瑟向管事的教官报告了一声，就走出了餐厅。这奇怪的军训，吃饭早走都算早退。真是步步为营，遍地炸弹。
　　“不会有什么吧？”幕雒站起身来，准备跟去。
　　“喂喂，坐下坐下。”汨彦愤怒的表情这一瞬间变成了阴笑：“人冥修可你比要沉稳多了。你去干嘛？”
　　幕雒看着冥修的背影越发的不安：“我肚子好疼，我去洗手间。”幕雒跟在冥修背后出了餐厅，见冥修往锦瑟的住处走去。
　　燕子专程给锦瑟准备的单人间的确是比较清静，关上窗户、关上门、关上灯，锦瑟最享受的，便是这样的小空间。坐在窗前画一画窗外的雪松林。若是等到冬天时下一场雪，不知会是怎样的胜景。也许是山高的原因，白天偶尔会听到飞机划过时的引擎声，到晚上时就可以清晰地看到打着照明的夜班飞机飞过了，有时锦瑟会数数飞过的夜班飞机，想着机上会是怎样一群为命运奔波的人。 “阿布的事是你干的吧？”冥修门也没敲，就这样走了进来：“你是不是给了教官心里暗示？”
　　“还真了解我。”锦色并没有被冥修的突然出现吓到，依然有条不紊的在纸上排着疏密相等的线条。
　　“为那天实验的事情报仇？”
　　“可以算是，不然你认为我会算了吗？”
　　“他和汨彦只是想看你是不是拥有特殊体质，没有真的想害你的意思。他们又不向你一样，有我来解答你的所以疑问。”
　　“我是已经把他杀了对吗？你这么严肃干嘛？”锦瑟将手中的铅笔小心放进画盒里。
　　“我只是不想你在这个班里惹事，过一过普通人的日子吧。”冥修将画布搭在画上，这是锦瑟保存没画的画的习惯，这样就不怕蒙灰了。
　　“我不会把他们怎样了，我这么说，你总该放心了吧？”锦瑟换上外套：“我下去看看，他总不会就这样不经跑。”
　　“把这个给他。”冥修把手中的葡萄糖水交给锦瑟。
　　“对他够好的啊。”
　　“他的体质，不能食入除了葡萄糖水外的任何液体。”
　　锦瑟一脸疑惑：“那吃饭怎么办？酱油、醋、料酒……”
　　“他都不能用，只吃固体无汁的食物。”
　　锦瑟来到训练场，阿布还在一圈一圈的跑着，教官还坐在那个位置，像是石化了一样保持这那个姿势。锦瑟走到教官身边，盯着他的眼睛：“你要离开了。”
　　教官并不生气，站起身来对锦瑟说：“我去吃饭了，你帮我守着他跑完。”
　　“教官慢走。”锦瑟向教官鞠了一躬。
　　锦瑟坐到教官刚才的位置上看阿布，风徐徐而来，拂开被汗水沾湿的长发。跑道上身边的表情很难看，看样子他长跑的确是很糟糕。看到锦瑟坐在场边，阿布提快了几步跑过来：“教官怎么走了？”
　　“他说他要去吃饭，让我看着你。跑完了吗？”锦瑟从站起身来。
　　“嗯，才跑完。”
　　“这算不算是你的预感害了你？”
　　“你怎么知道我的特殊体质？”阿布突然警觉起来。
　　“你们的我都知道啊。”
　　“冥修？”
　　锦瑟把葡萄糖水递给阿布：“好歹我是用的正大光明的方法知道的，不像你和汨彦。”
　　阿布听到锦瑟带着嘲弄的语气，想说抱歉，又觉得不合时宜。看着手上的水，阿布突然很诧异地看向锦瑟：“你怎么知道拿葡萄糖水给我？”
　　你都这么有勇气的一个人接受惩罚了，买个水有什么？”
　　“不是，我的意思是，为什么你知道拿这一种水？”阿布突然变得认真起来。
　　“运动之后补充体力，不对吗？”
　　“没有。”阿布的眼神又疲倦了下去。
　　“是冥修让我拿给你的。
　　“看来他的确很信任你。”
　　阿布的表现让锦瑟察觉异样，看着阿布有些闪烁的眼神，锦瑟低下身子凝视着阿布：“我虽没有你那么强的直觉和预感，但按女生的最起码判断力来说，你在说谎。”
　　“其它我很不想对你说谎，我觉得有罪恶感。”阿布几大口下去就把一瓶水喝掉了一半。
　　“所以……”
　　“我的特殊体质你知道的——强烈的直觉和预感、强健的短跑运动肌能。还有你现在不曾见过的——传音入密。但是不能食入除了葡萄糖水外的任何液体。”
　　“不然……”
　　“就像镜面强光对你一样。”
　　锦瑟的表情突然有些赏玩：“其实这个我之前已经知道了。我只是想看看你对我的防范心有多重……你告诉我，不怕我杀了你吗？像你和汨彦那天对我一样。”
　　“那你也是以牙还牙罢了。”阿布说话有些喘气不匀的感觉：“就算是你真的要杀我，关于你特殊体质的一切，幕雒也说了，我也不至于没有还手的余地。”
　　锦瑟笑了起来，觉得眼前这个人好有意思：“就算你知道一切，你大概也没有还手的余地吧？你的那一项体质可以抵挡我的攻击？”
　　“我知道你很厉害。”
　　锦瑟看着阿布天真的样子，冷笑了一声：“幕雒这么精明，你怎么就这么傻的可爱呢？”锦瑟准备离开，轻拍了阿布的头：“刚才教官是我施了心理暗示，给你伤害我一点惩罚。”
　　“我知道你是干的，教官的性子不会那样。”阿布的话让锦瑟停下了脚步。
　　“那为什么还要接受惩罚？”
　　“你不也跑了两圈吗？当时我和汨彦的道歉好了，你不要再找他的麻烦。”
　　锦瑟嘴角再次泛起有些邪恶的笑容：“这个班真有趣，一个完全不懂隐藏自己特殊体质的伊藜，一个你这样的奇怪的特殊体质拥有者。真希望以后的日子，和你们相处得很愉快。”
　　“你不要再找汨彦的麻烦。”
　　“好吧，我答应你。”锦瑟转身离开：“可悲的特殊体质，在你们身上如此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