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并蒂莲（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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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拙人说起过一个十分狂妄的书生的故事，这一次讲的却还是他。
那个故事里有说过这个姓擎的书生将自己的妹妹嫁给了某某城的太守。擎女做了太守夫人后果然如大家所想的那样与夫君琴瑟和鸣，是个十分贤惠的内助。擎女嫁入太守府里不到两年的时间，就生下了一个儿子，这个儿子十分的调皮捣蛋，天不怕地不怕，只害怕自己的舅舅。
据那个我叔叔家的仆人说，就是这个太守府的少爷偷看了他舅舅自己写的传记，并将传记里的许多故事告诉了奶娘，也就是那个仆人的祖母，这许多的故事才得以流传出来。
据说这个少爷连传记中关于他舅舅洞房花烛夜里发生的事情都一并告诉了这个奶娘，也因为这样老婆子才被太守夫人赶出了府。
而这一次的故事就是擎生自写传记里的一则。
自从擎女嫁做太守夫人后，擎生每月里都要有几天去妹夫家里坐坐，看看自己的妹妹与外甥，时常也会去撩拨一下住在太守家里的那个和尚，可惜这个和尚始终都不肯理会他一下，每次都让他十分恼火却又没有地方去发%泄。
却说太守夫人生下儿子的第二年夏天，擎生突然收到朋友的书信，邀请他去游茹阳湖。比起其他人，擎生对这个邀请的朋友更加看重一分，于是他十分高兴地打点了行李，也没有带上随从，独自一人就去茹阳湖赴约。可惜的是，这位朋友在茹阳湖上仅仅游玩了一天，就因为父亲突然生病而提前离开。擎生虽然觉得十分的遗憾，但是又舍不得茹阳湖秀丽的景色，于是独自留了下来。
到了第三天，茹阳湖上下起了绵绵细雨，虽然是在夏天却很有春天的诗意，令擎生十分的陶醉，于是他便决定泛舟湖上。
此时正是莲花盛开的季节，擎生坐在小舟上一遍饮酒一遍观赏荷花，颇为自得。忽然一道透着莲花粉香的凉风吹拂了过来，将小舟一路推进了莲花茂密的地方。恰是在莲花最茂密的地方，擎生竟看到一个俊朗的少年坐在一个渔船的船舷上，两只脚光溜溜地泡在湖水里。这少年手里拿着一朵白色的睡莲，擎生见到他时他正流着眼泪呜呜哀哭。
擎生看这少年样貌好，脸上又透着天真之情，对他很有好感，见他啼哭，就叫船家将船靠近少年身边，这时又是一道清凉的香风将船推动，一直推到了少年的面前。少年却好像一点也没有发觉小舟一般，依旧在哭泣。
擎生见他哭得可怜，越发怜悯他，于是走到船头叫住这个少年问道：“你为什么要在荷花丛里哭呢？”
少年听到擎生问话，连忙止住了哭声，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他，道：“小子丢脸了，让郎君看了笑话，小子这般模样实在是心中有莫大的苦处，不知道去哪里申诉。”
擎生听他这样讲，立刻问道:“你跟我说说，或许我能帮你呢。”
少年看了他一眼后又低下头，似乎在思索什么，等了好一会儿他才抽抽搭搭地说道：“小子的苦处虽大，常人听了却只会当做一个笑话——但小子知道郎君与常人是不同的，郎君若要听，小子便说给你听。”
“小子家里有一个哥哥原本是个女孩，因为我们的父母做下了不德的事情，触怒了上天降下责罚，使他在八岁时变成了男儿身。若哥哥变成了真正的男儿身也就罢了，实则却不是那样，到他十五岁时姨娘还是寻到了门前……”
少年说到此时，不禁抬头看擎生，见他神色如常，这才继续说道：“要只是这样也并没有什么，只是我哥哥既然是女儿家变的，样貌自然比寻常男人清秀一些，谁知就被茹阳湖最厉害的女水匪看中了，硬是从我家里将哥哥抢走，说要他去做个压寨相公。”
话到此处，少年不禁又哭了起来，许久才稍稍止住一点，一边哽咽一边说道：“这个女水匪是个有忍耐又很凶残的人，城里很多漂亮的男人都遭了她的毒手，而且大部分都已经死在了她的手上——要是让她知道我哥哥是个假龙虚凤，到时不要说我哥哥的性命，就是我全家的人都要遭受横祸了。”
擎生听了少年的话，对他口中的女水匪十分的不屑与愤恨，决定亲自出手为这里的百姓除去这个祸害。
谁知道擎生刚把自己的决定透露出来，少年就大惊失色地对他拦阻道：“郎君是要陷我于不义吗？那个女水匪能在茹阳湖上横行，实在是因为她是个在湖里长大，活了好几百年的一只黑蛇精精。郎君因为小子的话就如此义愤，是个仁慈仁心的正义之士，小子对你心存感激，却不能因此害了你啊。”
少年顿了顿，抬头见擎生并没有被他说动要改变主意，眼珠一转，立即说道：“而且，我之所以在这里哭并不是因为畏惧女水匪的可怕，而是因为我明明知道有个人可以解救哥哥，但我却不能请动他，所以才躲在这里哭的。”
擎生听到此处，不禁好奇地问道：“竟然有这么个人，是谁呢？我或许能请动他。”
少年却摇摇头道：“说他是人却并不是人，而是住在东山上的一只蝗虫精——俗语也有说‘蝗虫过境，寸草不生’，这个蝗虫精比起那个黑蛇精来还要可怕很多，凡是经过他洞府之前的不论是人还是畜生从来都没有活的，也就是我的哥哥年幼时不知怎么的得了他的青睐，被他收为徒弟，但也只在他那里教养了三天就被送了回来。”
少年叹气道：“我原本是想来求助他的，可是还没到他的洞府前面就差一点被他杀了，也是我运气好，才勉强躲过了这一劫。”少年大概是觉得很委屈，渐渐地又哭了起来。
擎生却是越听越气愤，他倒并不害怕少年口中的那个妖精女匪，至于这个蝗虫精也并不放在眼底，只是一想到这个少年的“哥哥”因为父母的错而遭遇天罚，而蝗虫精与黑蛇精祸害一方杀人无数上天却偏偏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就五内俱焚，十分的生气。
气得极了，这个狂妄的书生竟然指着天空咒骂起了老天爷。
就在擎生骂得兴起的时候，茹阳湖内忽然风浪大作，差一点将两只小舟掀翻过去。等到风浪平静了之后，就看见一个老人间从荷叶丛里冒了出来，站在翻滚不已的水浪上直对着擎生摇头叹息，气急败坏地指责他不应该咒骂上天。
擎生却并不畏惧这个老头，只用斜眼瞥他，淡淡说道：“上天不仁不公，地上的人自然就可以咒骂他，这有什么不对的呢？”
水浪上的老人闻言恨恨地说道：“上天仁慈公正，无知小子却要咒骂，实在是令人生气。”
接着这个老人便指着擎生说道：“你因为这个小娃娃兄长的事情就说上天不仁慈，却不知道他父母所犯的罪是违逆人伦的重罪，这小娃娃和他的兄长本来就不应该在这个世界上的。老天只是略施惩罚，不让他们有机会变成父母那样犯下大错，最终却还是留下了他们的性命，这难道不是因为老天的仁慈吗？”
接着老人又说道：“你因为蝗虫精害人无数上天却不收他于是觉得上苍不公，但是你该知道蝗虫嗜贪是造物时本就是了的天性，他因天性而吃人上天又怎么能责罚他？上天是万物的上天，若是为了让他少吃几个人就责罚他，那才是真正的不公正有所偏袒了。”
老人说了许多话，但看擎生依旧一副不服的样子，知道这个人天性如此，便只好软下话语，劝说他道：“你要是真的怨恨这两个妖精，我这里却有一个制住他们的法子，只是看你能不能做到。”
擎生见老人竟然对自己使用“激将法”，心中十分不屑，却还是问道：“什么办法？”
老人见他终于理会了自己，连忙说道：“在青城里有一个叫叶小钗的，手里有一对刀剑，是用佛祖坐下大鹏鸟的血铁浇筑而成，可说是刀剑中的王者。你若能将这对刀剑借过来使用，那个蝗虫精以及湖里的黑蛇精是决计逃不出你的手心的。”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并蒂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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