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之想要活下去》哈尼雅

37、第三十七目

　　她曾是他的宝物，他的一切。他没想到结果，竟会变成现在这样，越前千亚失踪了。本来应该在瓦利安那边的，可现在就连他们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关于她的踪迹仿若石沉大海，毫无回音。宽广的地下训练场内，沢田纲吉坐在最靠里的角落边，一天的训练让他脸上尽显疲累，想到那一天的争吵，他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刮子，他当时为什么就下手了呢？

　　那一巴掌深深伤害了越前千亚，也在两人本就不算亲近的距离间划下了无法磨灭的鸿沟，幼时两人间的点点滴滴，这段时间相处的尴尬别扭，都深深印在他的脑海里，失忆过后的越前千亚变得好陌生，但却意外吸引了他，比过去的那个她更让人在意，对活下去有强烈执念的她没有错，对想要保护旁人的心的他也没有错，错的或许是命运。

　　过去、现在和未来都出现了改变，忘却过去，不被它束缚着，或许是对的，以前的他一直执拗地回望着过去，认为没有了过去，就不会有现在的他们，但现在想想却觉得有些可笑，那种因为自己守了约，对方却忘了，而不爽的感觉，真心太孩子气了，越前千亚没有错，她只是抛却了过去，想要往前看而已。

　　深夜降临，地下基地亮如白日，手机铃声突然响起而让发呆中的沢田纲吉回过神来，抬头往训练场门口看过去，碧洋琪正站在门口拿着一部深红色的触屏手机，跟电话那头的人说着话，聊了约莫五分钟左右的时间，她这边挂断了联系，朝沢田纲吉这边投来一抹抱歉的眼神。

　　慢慢转回头，沢田纲吉没有失望，现在这个非常时期没有办法让他抱太大的期望，越前千亚的失踪，自己要付很大的责任，他才是罪魁祸首。把头埋在屈起的□□，想到少女的一言一行，他的心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胸膛这边有点痛，如针扎般的感觉让他恨不得抽自己一顿，里包恩说得对，他的心性太不坚定了，才会导致彭格列匣暴走，呜，越前，别玩躲猫猫了，他真的知道错了。

　　像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不安笼罩，有时候沢田纲吉真希望那一天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场梦，就像那次他们在另一个十年后世界，晚上做梦梦到越前千亚死在自己怀里，或者，像前两天他又做梦梦到他和越前千亚结婚，可心里爱的却是笹川京子，一个个荒唐得近乎可笑的虚假梦境。

　　整整三天了，沢田纲吉都没有办法安然入睡，从越前千亚转身离开的那天开始。临走前的那个眼神，透着冷意和不易察觉地伤感，就像一道道利刃穿透了他身上的每一个毛孔，将他那颗藏在皮肉下的心浸得冰凉。那个时候，她不愿意相信他了吧，明明已经开始向他打开心扉了，却因为那一件事，重新把两人的距离拉回了原点。

　　“阿纲。”里包恩出现了，他那张稚嫩可爱的脸蛋，掩盖在黑色帽檐下的阴影里。

　　“里包恩，我是一个大笨蛋。”沢田纲吉低头，环着自己的手臂微微颤抖，内心深处的冷意，又有谁能明白？心底残存的那抹微薄又可怜的信任最终被他捏碎，受到现在的惩罚，他活该。“越前，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我就是罪魁祸首。”

　　里包恩张口结舌，他不知道该如何训斥眼前为越前千亚的事情而困扰的沢田纲吉，明明最重要的是应对几天后的choice战，可看到现在这样的少年，他却说不出一句斥责的话来。越前千亚的下落不明，大家都不好受，笹川京子和三浦春比沢田纲吉自己还要自责，如果不是因为她们当时的抵制活动，这两人又怎会争吵起来呢？现在可好，一个不见了，连点踪迹都没有留下。

　　该说些什么，让沢田纲吉明白现在的职责不是气馁低迷，他到底要说些什么，才能让少年明白，现在这个样子的他别说打开彭格列匣了，就连几日后的choice战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问题。“阿纲，你在这么下去，几日后的choice战也不需要比了，直接把彭格列指环给白兰不就得了。”里包恩淡淡地盯着沢田纲吉，他并不是故意要这么说的，只是希望沢田纲吉能够振作起来。

　　“里包恩……”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沢田纲吉抿唇沉默。

　　“你那么在意越前千亚，为什么一开始不挑明呢？”里包恩问他。

　　沢田纲吉喉头沉重，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良久，才缓缓开口回道：“她出了车祸，忘记了过去的一切，我不敢说，也无法挑明……去了另一个平行的十年后世界，她记起了以前的一切，却不愿意承认，宁愿选择忘记，也想往前走，不被过去束缚……等最后挑明了，好不容易能够接近她了，我却做了那件蠢事，那一记巴掌，并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还手了。”失去光彩的棕褐色眸子渐渐清明，那段相处的回忆在脑海里不断掠过，让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沉痛。

　　“阿纲……”眉头深深皱起，里包恩思忖着要不要给他一个子来尝尝。

　　“里包恩。”沢田纲吉慢慢坐直身子，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里包恩。“choice战是我们能不能回去的关键，你放心，我自有分寸，绝对不会拿大家的性命来开玩笑，我一定要赢得胜利，或许只有这样，越前才肯出现在我的面前……”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轻，就连里包恩都没有听清楚最后的话，但看到他眼底重燃坚定的信念，小婴儿总算松了口气，看来他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一蹶不振。

　　战斗还未开始，少年心底已有了决意，只是……这个时候的他并不知道几日后的那场choice战将会给他带来无法磨灭的伤痛。

　　……

　　越前千亚还是箫箐箐的时候，曾经看过那么一篇关于《家庭教师》的同人文，书中的主角是那个叫三浦春的阳光少女，少女有家人，有好朋友，有着温暖、舒适的普通生活，但在遇上沢田纲吉的那一刻起，命运就给她来了一棒重锤，狠狠地让人无法再一次爬起来。齿轮渐渐滚动，三浦春变得疯狂起来，虽然被自己最爱的沢田纲吉娶回家当了老婆，可最终也是悲哀的，因为那篇文里的兔子姬对她只有愧疚，没有爱情，二十五岁的三浦春妹纸彻底疯了，自己的好友跟自己的老公有了一腿，被嫉妒操控的她杀死了好友——笹川京子，这样并没有换来沢田纲吉的愤怒发狂，那个浸透在黑色染缸里的男人只是用一贯怜悯的眼神看她，那一刻，三浦春妹纸明白了，沢田纲吉不爱任何人，他自始至终爱得都是自己，那篇文的结尾引人深思，就连那句‘这个世界，原来是天空骗了我’的话，也让还是箫箐箐时候的她震撼不已。（那篇文是黑兔子♀艾莉丝的《疯子》，很不错，虽然是短篇文，但小哈超级喜欢=。=可以说，这是很多年前，小哈最爱的一篇家教文，之后就堕入BL这个坑，爬不出来了=。=一入腐门深似海，从此BG是路人……）

　　这个世界的天空没有欺骗她，却让人无法接近，包容一切的天空最终没有包容她，那一巴掌并不是打在脸上，而是打在她心上，疼得让人无法呼吸。浸泡在绿色液体罐里的感觉不好受，她虽然闭着眼睛，却清晰能感觉到外界的一切，最终的结局却如那篇文中的三浦春一样，被白兰利用么？桔梗带她到密鲁菲奥雷的时候，她一直被关在一间房间里，想过要逃出去，可周围除了那张床外，任何东西都被通了电流，几百瓦的电流打在身上可不是开玩笑的，白兰这次是铁了心不放她走，其实她的心里逼任何人都清楚，对方是为了光之指环，可惜……离开前，她就把指环丢给沢田纲吉了，白兰这次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越前千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入液体罐的，等她有了意识，才发现自己被当成实验品了，这感觉比身处末日时还要糟糕，嘴巴和鼻子通过罩子可以好好呼吸，但身体却被一根又一根细且长的透明管子扎入，每呼吸一次，都能感到撕心裂肺的痛，他们到底要做什么呢？把她制成活人兵器，亦或是提取她的细胞，做出其他的东西来？不管是哪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透明的管子里缓缓流入莹绿色的液体，一点一滴进入她的身体，脑海渐渐昏昏沉沉起来，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流逝，快得让越前千亚来不及抓住，意识沉入了黑色的湖底，她微微睁开眼睛，想努力去看外界的一切，但上下打架的眼皮依然没有让她如愿，重新阖上眼眸的她没有看到站在液体罐外面，笑得格外妖孽的白兰。

　　“呐，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彭格列众人在看到你时的表情了哟，千姬”白兰手捏着一块棉花糖，他对着液体罐里的越前千亚说话，可回答他的只有空气，几日之后的choice战，他真是越来越期待了，一定会很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