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之想要活下去》哈尼雅

16、第十六目

　　越前千亚在水虎们和夏目贵志以及斑的护送下，向被瘴气污染的目的地进发。两人一猫六只妖刚拐弯来到一个十字路口，就看到一个橘色的身影急冲冲地向她这边跑了过来，当来人的样貌印入眼底的时候，她着实愣了一下。

　　“沢……田君？”越前千亚有些诧异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气喘吁吁的沢田纲吉。

　　“越前，都那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沢田纲吉喘了一口气，他本来是想问越前千亚为什么那么晚还不回家的，可当自己的视线触及到千亚身旁的人后，他就整个人都僵硬住了。“欸？咦！！出现了！！”抱头直接大叫了起来，沢田纲吉这辈子都没有见过有人会把自己打扮得那么磕碜人，这是准备去参加化装舞会吗？

　　水虎们被沢田纲吉的叫声给吓蒙了，没想到这世上会有胆子那么弱小的人类看得到它们，明明他的身上没有散发多少好闻的味道。斑用自己肉嘟嘟的猫爪子把耳朵给结结实实地捂住了，它一点都不想受到沢田纲吉的魔音摧残，妖怪们的耳朵可比人类还要来得脆弱。

　　“沢田君，你叫得……太大声了。”越前千亚离得沢田纲吉最近，她也是受到对方魔音摧残最严重的一个，耳膜嗡嗡作响，她就没差倒地休克了，沢田纲吉真是一个很会尖叫的人，那音量估计就是斯贝尔比.斯夸罗也得甘拜下风了。

　　“千亚丫头，这小子也看得到水虎们。”斑松开捂住耳朵的猫爪子说道。

　　越前千亚一愣，心想沢田纲吉不愧是沢田纲吉，就算是有史以来最废的黑手党BOSS，该有的外挂系统还是有的，瞧这传说中只有主角和重要配角或是所谓BOSS才有的灵异体质，他也光荣地有了。

　　“越……越前……你们这是要去参加化装舞会吗？”沢田纲吉停止了尖叫，他结结巴巴地看着水虎们小声问道。

　　越前千亚望向别处，心想这世上也没有几个能比沢田纲吉还要迟钝的人了，能把活生生的妖怪看成是参加化装舞会的人类，到底有多粗的神经才能有这样的想象力呢？

　　“小子，你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我们是要去参加化装舞会了？”斑饶有兴趣地盯着沢田纲吉一番，接着又转头对越前千亚说道：“啧，一副傻样，比夏目还不如呢，越前丫头，这小子不会是你的男朋友吧？看上去好弱，好没用，长得平凡，腿又短，人生似乎也没什么未来性，甩了这种人吧。”

　　“猫咪老师！！”斑的品头论足让夏目贵志蹙起了眉头，他低头斥责了它一声后，便朝整个人都呆住的沢田纲吉道了声歉。“对不起，猫咪老师说话是很让人难以接受，但它并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都把他说成这样一无是处了，还算没有恶意吗？

　　此时，沢田纲吉的内心已经开始飙海带泪了，他竟然被一只招财猫给鄙视了。

　　等等，好像哪里不对了，唔……

　　“啊！？为什么招财猫会说话？？”这次，沢田纲吉很小心地控制了下音量，但他那副差眼珠子都快脱眶的模样，表明了他此刻震惊得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心情。

　　“谁是招财猫！？”斑怒道。

　　挥舞着两只闪着银光的前爪，沢田纲吉暗暗咽了咽唾沫，这只猫好可怕，说话毒舌不说，就连脾气也不大好。“咦！？我也没指名道姓说你是招财猫啊！！”立刻躲到越前千亚的身后，沢田纲吉脸上的表情变得相当难看，他怕极了斑。

　　“真是一个窝囊的小子。”没想到沢田纲吉会躲到越前千亚的身后，斑讪讪收回了自己的爪子，对这种没用的人类，他还不屑出手呢。“越前丫头，快点甩了他。”

　　“……唔，猫咪老师……你从哪里看出我们两人是男女朋友关系？”斑的话让越前千亚吐槽无力，它到底是哪只眼睛看出她跟沢田纲吉在交往了？是不是哪里误会了？他们俩明明连一点男女朋友该有的互动都没出现过，妖怪的认知难道跟人类不一样吗？

　　如果可以，越前千亚真想摆出死神硫克那坑爹得不能再坑爹的囧表情。

　　“你们不是吗？那这小子大半夜跑出来找你干嘛？”斑的小短尾巴抖动了一下。

　　“我妈妈跟沢田君的妈妈是好朋友。”越前千亚无奈地回道。

　　“我懂了，这就是你们人类说得两小无猜吧！！”斑似乎有点儿兴奋。

　　“两小无猜也是我们的母亲，我跟越前认识还不到两个月。”沢田纲吉默默地吐了斑的槽。

　　“大人说话，小孩子滚边去！”斑不满地瞪了泽田纲吉一眼。

　　谁是小孩？他已经十四岁了，已经算是大人了。心里忍不住吐槽了一番，沢田纲吉终归没有胆子把这句话给吼出来，那只闪着银光的利爪可不是开玩笑的，最近受得伤已经够重了，他一点都不希望在脸上增添新伤。

　　三人一猫在旁边吵吵闹闹，水虎们面面相觑，一句话也插不上，良久，其中一只水虎妖怪小声插话道：“那个……净化瘴气的事情比较重要，几位能不能先把正事给办了？”

　　水虎的话让三人一猫立刻停下说话，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在了这六位从刚才开始就被他们完全忽视的妖怪身上，看到那个摘掉面具，露出自己真面目的水虎，沢田纲吉吓得肩膀都瑟缩了一下，他一定是进入了一个异空间，不然怎么会遇到长相那么奇怪的物种和一只毒舌的招财猫呢？

　　“沢田君，要不你先回去吧。”察觉到沢田纲吉可能是害怕水虎们了，越前千亚提议道。

　　“诶诶？越前要跟它们去哪里？”沢田纲吉连忙问道。

　　“唔，它们需要我帮忙。”

　　“需要……？”泽田纲吉看了看越前千亚，又看了看水虎们，实在没瞧出后者到底有哪些地方需要她去帮忙来着。“越前，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可以啊。”不明白沢田纲吉要对自己说什么，但越前千亚也没有要拒绝的意思。

　　两人来到一旁，沢田纲吉忙开口把心中的忧虑说了出来。“越前，它们看上去不像是普通人。”

　　“它们本来就不是普通人啊。”沢田纲吉的话让越前千亚觉得有些好笑。“沢田君，你也发现了吧，猫咪老师和水虎们跟正常人不一样，它们都是妖怪，但却没有一点坏心。”

　　“可是……”听越前千亚说它们都是妖怪，沢田纲吉心里不禁有点发悚。“你也说了，它们都是妖怪，如果伤害了你或是那位……怎么办啊？”口中的那位是指夏目贵志，话说回来，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对方姓甚名谁，就连夏目似乎也只知道他姓沢田而已。

　　“猫咪老师是不会让夏目君受伤的，而……夏目君大概也不会对我袖手旁观吧。沢田君，水虎们的家园受瘴气侵袭，它们很需要我的力量，还要就是……今天晚上的岚之指环争夺战我就不参加了，你替我跟里包恩说一声吧，就说我有事，还有……让狱寺君加油，如果，我是说如果他真的赢不了对方，就别逞强了，命只有一条，指环得不得到都是次要的。”越前千亚盯着沢田纲吉，把那番话缓缓说了出来，压在心中很久了，现在跟他说也不算晚。

　　指环和人命总是后者比较值钱的。

　　沢田纲吉微微皱眉，他看着越前千亚道：“越前，你……是不是在逃避指环争夺战？”

　　“我……”沢田纲吉真的是一个超直感很强的人，心里有什么事情似乎都无法瞒过他。“呵，果然一点都瞒不了沢田君，我的确不想参加指环争夺战，晴之战和雷之战……你也看到了，不是吗？”手指忍不住摸上了挂在脖子上的那枚光之指环，越前千亚深吸一口气后，又重重的叹了口气。“里包恩说不需要同情他们，可看到他们那个样子，我却忍不住想到以后的我们，走上那条路，真的好吗？也许有一天，我们也会变得像瓦利安那样，残忍、冷酷……就连那一丝关爱同伴的心也……”

　　“不会的！！”沢田纲吉突然大声地打断了越前千亚的话。

　　没有继续说下去，越前千亚咬唇沉默了。

　　夏目贵志和斑不约而同地把头转向了越前千亚他们这边，刚才沢田纲吉那一句‘不会的’喊得也太大声了，他们难道是吵架了？怎么两个人的脸色都那么难看呢？

　　“猫咪老师？”低头，看着斑半眯着眼睛，夏目贵志发现它的表情有些奇怪。

　　“人类……真是麻烦的物种。”抖了抖耳朵，斑又恢复了原来慵懒的模样。

　　“哈？”夏目贵志微微皱眉，他貌似没有听懂斑这句话的意思。

　　沢田纲吉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握成了拳头，他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越前千亚刚才那番话触动了他内心最不愿意去想的一件事。“不会的……我们和他们不一样，我们永远也不会变成那样的。”

　　“为什么不会？”越前千亚反问道。

　　“我……不知道。”沢田纲吉低头。

　　“他们是人，我们也是人，人性都有最阴暗的一面，沢田君，我问你，假如有一天，这个世界迎来了末日，你会不会想要活下去？”

　　“当然会啦。”抬起头，沢田纲吉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对，你会想要活下去，别人也会想要活下去，但活下去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你必须舍弃同情、舍弃天真、舍弃单纯，你才能够在末日的环境里活下去……沢田君，你知道末日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吗？那是一个真正体现出人性阴暗的世界，能够活下去的只有能够适应那样世界的人，而软弱、怯懦、善良的人只能成为别人活下去的垫脚石。今天，你能说出我们不会变得跟瓦利安一样，但如果到了十年后，二十年后，你还能像今天这样，说出‘我不会变的’话吗？”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越前千亚的话是沢田纲吉从来就没有想到过的，他现在思绪很混乱，因为千亚说得那些都是事实。

　　看着这个样子的沢田纲吉，越前千亚不禁扯出了一丝苦笑，她本来没打算把这些话讲得那么明白，也许糊糊涂涂的过下去，会比较没有忧虑，可再过不久，他们就会去十年后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他所承受的压力和绝望，绝对是很难熬的，今天这番话就当是一剂预防针吧。

　　“沢田君，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