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黄笠』Big Bang》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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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笠松幸男本来不算是人群中引人注目的那一类，黄濑凉太能一眼看见他，全凭他实在没待在自己该待的地方，灯红酒绿中一帮张牙舞爪的女人里，他一个手足无措的男性自然扎眼。

　　“那谁啊？新人？”

　　“不知道，不是我们Club里的吧？”

　　“也是呢——一副下一秒就会被吃干抹净的样子。”

　　旁边的问答让黄濑忍不住又看了那边一眼，逡巡一圈后在吧台暧昧的柔光里找见了被议论的对象，场子里除了他们这些公关以外唯一的男人，黑色的头发，看上去并不柔软，五官的棱角也是一个风格的硬朗，抬起的一只手臂半遮着红得通透的脸，另一只试图推开掂着酒杯贴上来的女人们。

　　也许是对生面孔感到新鲜，也许是这种避女人如蛇蝎的样子反而激起了她们戏弄他的欲望，那儿聚的人不少。黄濑又听到身边的牛郎悻悻然的一句：“那种货色……”

　　“我看是客人。”他闲闲地接了一句，“看一眼他的眼睛嘛。不过当然了，如果这样的人有机会能成为同行我一百个乐意，但那就不是我的工作范围了。”他仰头饮去一半香槟，站起来向那边走去。为顾客排忧解难倒是他的本职工作，即使今天轮休，他也不介意顺手帮一把这个他看着还挺莫名顺眼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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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ady~”黄濑在包围圈外出声，刻意拿捏出浮夸的腔调，高举起酒杯晃着杯底未尽的液体，笑得要命地灿烂，成功引来一片回头。

　　“里面的小哥是我们的新人，酒量最多也过不了三杯，稍微灌几杯就倒地不省人事，晕了以后就不好玩了嘛，还是饶了他吧。”黄濑一边说一边向前走，从人群自动让开的道中最终走到目标身边，将剩下的香槟一口饮尽，笑盈盈递出杯子摇了摇，“在他磨练好以前，不介意我代劳几杯？”又做了个委屈的表情，“不行的话……果然有了新人就会立刻被遗弃，好伤心啊。”

　　女人们忙不迭拼命摇头安慰她们的王子殿下，殷勤地为他添酒，或是就此罢休。黄濑周旋得游刃有余，接酒含笑抿上几口就又轮到下一位。时不时地转身时他的眼神并不停留在这些女人身上，而是越过她们，不躲不闪地与那个攥着领口喘息未定的黑发男人视线相接，打量得露骨，如同挑逗。

　　而那个人也没有立即回避他，看来那种敏感只针对女性；预想的窘红脸的反应也没有出现——他只是迎上黄濑的目光，几秒后低垂下眼睛，接着又再一度迎上，眸中有未名的闪烁。

　　黄濑伸出舌尖舔舔嘴角的酒渍，觉得这人刚才认真地若有所思的瞬间有点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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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黄濑揽着肩把人带出了修罗场，一到门外就被对方低声要求了放手。于是他放手，和黑发青年面对面。

　　对方抬起头，由于身高差距需要仰视他，眼睛是雾气还没褪干净的灰蓝色。“……多谢了。不过你没必要扯谎。”

　　“不那么说不行，”黄濑摊手，“你不知道，我可从来不为客人挡酒。”

　　“……什么？”

　　“都有我们在了，一般不会出现你这样被灌酒的倒霉客人啦。而且啊，客人之间容易相互争风吃醋。牛郎这一行嘛，给予特殊待遇的人越多，得罪的人也就越多。”

　　漂亮的蜜色眼睛向对方职业性地一挑，“今天心情不错，再加上你是男的没有关系，所以才小小破个例。”

　　两秒沉默。

　　“不，我没想问你为什么帮忙。”

　　“好冷淡！？”普通不都会千恩万谢并且借机搭讪吗？尤其是会来牛郎店这种地方的颜控们！

　　“……我觉得对牛郎的……（黄濑发誓他听到了细如蚊蚋的‘媚眼’这个词）……还是保持点定力和警惕性比较好。”

　　“什、”黄濑听到了自己的职业自尊被轰击出一个裂缝的声音，“既然那样来牛郎店干什么啦！”

　　“……”对方别开了头看向别处，“……没什么。”

　　这家伙，只是嘴上这么说而已吧。黄濑想起帮他挡酒时面前这个人无意识的表现。本来觉得可以发展发展的，现在真是扫兴。

　　“该不会你是专程冲着我来的？”黄濑眨眨眼。

　　被甩了一记眼刀，“想也知道不可能吧！你这家伙一直都这么自恋的吗！？”

　　二次HIT，欢场赢家黄濑凉太十分不开心。把手插进兜里耸着肩嘟起嘴，“那，男客区在那边，您走错门了。那边你可以挑选各种服务，哪怕全套——别看着我，我的服务到Class3就打住，特殊服务恕不提供哦。”他指了指女客区与男客区分岔口处墙壁上的巨幅屏幕。

　　最多只到盖棉被纯聊天，但凭着这张出色的脸他也还是混到了一流牛郎中的一流。

　　“那么就这样。”黄濑摇摇手，歪头职业性地假笑一下。

　　对方差不多了解了状况，再次纯礼节性地道了句谢谢和再见。

　　黄濑往回走时最后还是一回头，已经找不见那个人，他想起还没问他的名字，最终还是无趣地抬了下嘴角，想来那个人是已经进了男客区包厢，那他还对那双眼睛在意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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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黄濑没想到这事儿还能有后续。

　　当几小时前才见过第一面的人不省人事地被丢进他房间时，他正在床头灯下带着三分睡意翻杂志，但这一下子算是让他彻底清醒了。

　　“这是什么情况？”

　　把人架进来的侍应生给他解释：“这位客人醉到完全没有意识，还被闹事儿的波及到，额头上被砸出了点小伤。我们没在他身上找到可用的联系方式，其他Host说只有黄濑先生和他对过话，说不定帮得上忙。就算黄濑先生没头绪，老板的意思是，就把他先放在这，这点小伤小事化了。”

　　黄濑没有表情，“我不是说过不喜欢随便放人进房间么？”

　　“老板说，不知道是什么身份不好随便处理，这位先生戴着块昂贵的表，可能也是有点资本的人。老板暂且扣下作抵押了，其他的就拜托您了。”

　　为什么——轮休日——也要遇见这样的事情——

　　黄濑一口气叹得抑扬顿挫，把人接手过来，箍着他的腰，摆摆另一只手让侍应生退出去。

　　真难办啊，他可是又爱干净又怕麻烦的人。

　　蹙眉纠结了一会儿，黄濑还是认命了，将青年的胳膊环在自己肩上，紧紧手臂把他拖进浴室。

　　但愿这只醉汉没有耍酒疯的癖好——黄濑侧头看了看，还好，睡颜安静的像小孩子，应该是醉了以后只睡不闹的类型。

　　——唯一困扰的就是帮他脱衣服的时候，对着那张疑似未成年的童颜黄濑真有点苦不堪言。

　　历尽艰难总算是把衣服剥了干净，黄濑把人抱进放满水和泡沫浴液的浴缸，才终于把一口气舒出来。手臂搭在浴缸边沿跪在旁边的瓷砖地上，他得在这看护着醉酒的家伙别让他的头沉进浴缸里才行。

　　水面的热气在天花板和墙壁上蒸腾出水痕，沉睡着的青年的脸从氤氲中看去，带着隐约的淡淡粉红。这一款放在男客区八成是都会被客人搭讪的类型，该不会是被调戏了吧，黄濑失礼地猜测着，伸手碰了一碰对方额角的纱布。

　　水面上一团一团的泡沫像是棉花糖，很是合适被簇拥着的那张娃娃脸。水面下若隐若现精瘦的身形轮廓，这个人抱起来很轻，腰窄细，肌肉分布均匀。以牛郎专业的眼光打量过去，这幅画面相当煽情。

　　温度虚高，气氛正好，黄濑想，要是能看见那双好看的蓝眼睛，说不定我可以亲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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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到新邮件的提示音让黄濑暂停了对不速之客的肆意端详，他走出浴室，没有带门以便随时注意里面的人的情况。浏览邮件时他就像是切中了某一个开关，牛郎的散漫气息被另一种冷峻气场替代。牛郎是副业，可以轻浮对待，但正事面前，黄濑凉太并不含糊。

　　粉碎邮件后他回到浴室，把人从水中扶起来，自己脱去上衣赤裸着上身，为了能好好地给对方把身体擦干净。帮着穿好睡袍一切OK后，他把人抱上床，头牌牛郎，Kingsize大床毫无疑问。

　　接着，黄濑十分自然地整个人叠了上去。

　　只以手肘做支撑，压在对方身上，隔着近到几乎可以贴到嘴唇的距离谑然地问：“你，其实是醒着的吧？”

　　没有得到回应，他却更有兴致，“虽然我不提供床上服务，但你是我喜欢的类型，来缓解一下需求也没什么不好——特意把自己送到这里来，总觉得不配合一下会很不好意思啊。”

　　反正澡也洗了，衣服也脱了，黄濑头顶伸出了恶魔的天线。

　　僵持了半分钟，没有任何动静，被压着的人没有出现肌肉紧绷的反应。反倒是黄濑觉得再和对方发烫的体温黏在一起，一个擦枪走火自己就真的需要去解决问题了。他先行放弃恶作剧，轱辘轱辘翻身到一边，深感无聊地嘟囔了一句“真的醉了啊”。

　　又过了一会儿，“啪嗒”的开关响声后，光源熄灭，房间陷入黑暗。

　　……

　　黄濑。

　　笠松幸男不能睁眼，不能说话，仅仅在心底默念这个名字。身边传递来触手可及的体温，牵扯起点燃心脏、熏伤眼睑的、沸腾般的灼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