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交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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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炀的目光闪了闪，却只是看着任鑫，没有说话。
在他身边，唐三垂下了三叉戟尖，冷冽眸光中带上了些许审视的神色，沉声道，
“从你杀了我们兄弟的一刻起，我们便没有了达成共识的可能。”
这句话他说的斩钉截铁，虽然他知道如今的情况对他们而言十分不利，但有一些关乎原则的问题，不容退步！
任鑫并没有动怒。没有人知道，他从多早以前就开始注意这两个同样并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可以说他对他们性格的了解丝毫不亚于他们的亲人同伴，也因此他并不意外这样的回答，甚至早就为此做好了准备，
“我知道，”
他平静地点头，肯定了两人心中隐隐的猜测，
“所以我并没有杀他。”
交握的手蓦地攥紧，虽然依旧对此保持怀疑，但唐三和白炀两人心底仍不由自主地燃起些许希望。毕竟胖子的死实在太过突兀，尤其是作为“邀请”的筹码下，这无疑会激起他们不死不休的愤怒与杀念，却绝不适合于一场交易。
而且，在跨过某些境界往回看时，死亡的含义可以迥异于往昔。
“在他的身体重伤前，我将他的灵魂封印在了他的躯体里，只要你们修补好他的身体，我释放他的灵魂，便可令他重新活过来。”
任鑫看向唐三，
“这对你们来说应该并不困难。”
白炀点头。确实，单纯的身体损伤并非“死亡”的主要原因，唇亡齿寒，躯体遭到致命伤害后导致的灵魂破碎溃散才是死亡的实质。对于修真者来说舍弃身体求生的情况并不罕见，就像之前他濒死之时离魂聚珠一般，只要灵魂完整，未尝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而修补躯体，不说掌握了生命之力的阿银，就算是他们也有不止一种方法能做到。
唐三也在心底肯定了这种可能，但很快，他眉峰一皱，想起了曾经母亲与他的对话，
“但他的身体里并没有灵魂的气息。”
如果说只是被封印，阿银不可能一点都没有察觉，母亲和敌人，该相信哪个根本不需要疑问。
“是的，”
出乎意料的，任鑫竟然毫不犹豫地承认了，同时他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个鲜明的表情，线状的嘴角勾起一个冷笑的弧度，
“他现在的身体就是一个空壳，因为他的灵魂早就被取走了，就在当天晚上。”
当天晚上……在白沉香带回胖子和他们到来之前，在胖子身边的只有三个人！
“这不可能。”
唐三的面色更加冷凝，他缓缓地道，语气中却似乎夹杂着一些其他的东西。而白炀依旧沉默，只是看着任鑫的眸子里有什么渐渐清晰。
他们当然不可能怀疑宁荣荣和奥斯卡，只是除此之外，也许还有一种可能。
冷笑并未撤下，任鑫看着两人的目光中却似乎闪过了一抹类似赞赏的情绪。
“你们和你们的同伴都可谓是天之骄子，被那些家伙盯上也并不奇怪。”
他说的随意，却让两人心中一沉，能无声息地取走一个人的灵魂，被任鑫以这种口气称呼的“家伙”，也只能是那些早已在斗罗大陆上销声匿迹的神了。
被神灵另眼相看似乎是一件很值得兴奋的事情，就像是连唐三也不得不承认海神传承对他的成长与如今的实力起到了无可替代的作用，但当对方来者不善之时，这便可以称得上是一场灾难。神灵的力量虽然难以直接降临斗罗大陆，但单凭其影响力，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倾覆如今势均力敌的战局。
“虽然是我提出的交易，但你们并没有更多的选择。”
任鑫的声音很平静，这并非威胁，话语里也没有丝毫自得的语气，他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白炀的存在已经自动将唐三他们划分到了神灵的对立面，虽然他与异族并不完全相同，也与十数万年前的事情毫无关系，但对方可不会在意这些，要知道大部分神归根结底依旧是人，习惯了身处高位的他们并不会愿意为自己留下一个另辟蹊径却成长起来足以威胁到他们的存在。
但事有两面，这种情况也是得到神祇们青睐的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毕竟他们完全称得上是如今的斗罗大陆上最有潜力的一批人，在他们得到了神祇们的注视之时，只要抛弃掉白炀归入神灵的阵营，获得神之传承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但是唐三会抛弃白炀吗？
就像之前所说的，有些问题，根本不需要回答。
所以他们其实并没有选择，同时与武魂帝国、异族、神祇敌对，没有什么势力能抗下这样的压力。
“你说的解决两个麻烦，包括了这个问题？”
思索并不需要太长的时间，白炀眼底金色火苗微微跳动便归于沉寂，他看着那双妖异的蓝紫色猫瞳，终于开口。
“自然。”
任鑫点头，平淡的语气里包含了强大的自信。
“你要的承诺是什么？”
白炀并不怀疑任鑫的话，得到答案后便直接问道。
一旁的唐三也将注意力全部放了过来，通过交握的手传递的魂力越发迅捷，两人在抓住一切时间恢复，若是对方真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少不了还要凭实力说话。
身为这片领域的主宰，任鑫自然不会发现不了两人的小动作，但他并不在意，因为他相信白炀绝不会拒绝他开出的条件，
“我要你接替我，成为异族的首领。”
什么？！！！
循环在两人经脉中的魂力断流了一瞬，足见两人的震惊。
要说唐三和白炀此刻的感受，就像是严阵以待等着抗住当头砸来的陨石，结果从天而降的是一块馅饼，这种巨大的反差就连两人都不由得恍惚了一下。
当然，在搞清楚馅饼是不是有剧毒的情况下，谁都不会去动它。
“为什么？”
白炀问道。在最初的震惊后，他很快发现对方兜了这么大的圈子从某方面来看都可以串起来成为这件事的伏笔，这让他的神色显得有些莫名。
“我毕竟已经死了。”
任鑫看着两人略带疑惑的神色，继续说道，平静的语气里第一次浸透了沧桑的味道，那是曾经博弈天下的风起云涌与之后十几万年的困顿沉寂铸就的荒凉。
“当初我丢弃的，并不只是躯体，还有大部分的灵魂。”
“丢弃……”
唐三敏锐地把握到了他的用词，心里升起了一个近乎荒谬的想法。
任鑫没有对此说更多，他的目光悠远，勾尾轻摇了一下，
“神界战乱，天地倾覆，并非我本意。”
白炀的神色变得十分复杂，他想起了那个狼人葬风曾说过的话——
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生存。
与天挣命，他们做到了，但是过犹不及，结果并不尽如人意。这期间他们不可能没有机会得偿所愿，但是……
“但是你入了魔。”
白炀缓缓地道。魔性残忍恣睢，喜爱鲜血与混乱，首领的意志发生了偏移，忠诚的属下或许有所察觉，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追随。于是在战局在或有心或无意的推动下如滚雪球般越来越大，最终一发不可收拾。
“在这里的，只是一抹残魂罢了。”
任鑫轻笑了一声，眼中滑过一抹自嘲。
当初他放弃了被传承吞噬的大半灵魂，残魂陷入沉睡，最后的力量以这片空间为基础凝聚成魂冥界，令那抹残魂不至于随时间而消散反而能在沉睡中渐渐恢复，但作为代价，他无法真正地离开这里。
若非那群家伙第一次违背了他的命令，不隐藏起来去另寻出路，反而执意伴随他陷入不知能否再度醒来的沉睡，或许他根本连残魂都不会留下，以永失自由为代价的苟延残喘从来都不适合他。
万载长眠，一朝梦醒，他囿于此处，外界则早已改天换地，沧海桑田。时间洗净了一切，就连那群本该不死不灭的对手都不知换了几代，如今他唯一的执念，便是安顿好他所剩无几的族人。
这些话他没有说，但唐三和白炀都很清楚，骨子里性格其实极为相近的他们可以轻而易举地理解对方的选择，就像是他们没有问“相不相信”这样的蠢话，一旦许下承诺，白炀就绝不会食言。同样的，哪怕事关生死，他们也不屑于自欺欺人。
“最后一个问题，”
沉默了片刻，白炀开口道。
“嗯？”
似乎挑起了兴趣，任鑫改换成蹲坐的姿势，细长的勾尾如盘蛇般圈住自己的身体。
“栖阳谷和你有什么关系？”
白炀目光熠熠，他曾经推测当初的神灵借助栖阳谷的力量镇守不灭之魂，但后来看来，再加上对方刚才所说，事情显然不是这么简单。
似乎是没想到“最后的问题”会是这个，任鑫明显一愣，继而他笑了，
“真是难得……”
他没有说难得的是什么，而是看向白炀，目光颇有深意，
“曾经它选中了我，我没能做到，或许你可以。”
白炀微微挑眉，
“落阳木王？”
任鑫轻“呵”了一声，摇头道，
“你太小看它了，”
“所有落阳木都是‘它’分体的一部分而已。‘它’的根在神界，神界，创始之树。”
作者有话说
第208章 交易
